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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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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1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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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应的学问


 

曾经有一段时间,一群陌生的人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相聚在京城西北一隅。人们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的,但每一个人绝对不是为了走步而来。可是,因为某种约束,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处于一种封闭状态。于是,每当清晨或者晚饭后,人们会不约而同地沿着院子里的几条步道朝着某个方向“游走”,自然而然就形成一个流动的“人际线”,这样的人际线一旦形成“潮流”,就会成为一种“集体意识流”。倘若你想我行我素,逆流而行,必定会感觉到迎面而来人流的“梗阻”,面临一种行走的困境。于是,这种自然形成的既定路线图,便成为一道人文风景。

那些天,每天跟随人流而行,成为其中的一员。行走一圈儿大约需要半小时,手机里的微信运动软件就会留下大约四千步的行走记录。如果坚持走两圈儿,就是八千步,平时给自己下达的行走任务就会轻松完成。

我们行走的步道是沥青路面,每段步道的风景各有不同。步道两旁要么是四五层高的办公楼、教学楼、公寓楼,要么是平坦宽阔的青草地,要么是高大林立的各类灌木植物,行至西南路段,还可以看到紧临着大院被隔离带隔开的一条河流。据说这条河叫南沙河,弯弯曲曲,顺势而流,人行步道正好治着河流的边沿,虽然隔离带上爬满了各类草本植物,但隔着隔离带缝隙可以隐约看到流动的河流和对岸马路上的行人车流,似乎这里倒成了我们对外窥探的一个最佳“窗口”。

不要觉得身处繁华京城却不得外出是一种憋屈,当你的内心真正安静下来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照样可以去寻觅到新的关注点。

那天,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跟随人流在步道上行走,而是一个人站在一处人工湖边观花赏景。也许是清晨的那种清静爽朗的氛围,也许是湖水花草散发的那种沁人心脾的气息,让我一下子拥有一种清清爽爽舒舒服服的感觉。一个人一旦心绪好了,可能就会对平时熟视无睹的一些事物一下子产生某种兴趣。

在举起手机对着湖水花草拍照的时候,无意间手机软件里的识别植物花卉功能,引发了我的兴趣。对准花木,咔嚓一声,便可识别某种不知名的植物花草。现代科技真是一个好东西,就这么举手之劳,就可以通过图像识别功能,对遍布在湖边、步道两旁以及大院里各个角落的那些树木花卉有一个全新的认知。

因为已经是初夏时节,无论是那些高大树木,还是那些错落种植的花树花草,大都已经过了花期,呈现在眼前的,全是一片墨绿。对于树木花卉,我向来算是一个“花盲”,面对着这些花草树木,却茫然不知其名。看着这些生长在大院里的高大树木,我在想,它们原本并非长在这里,也许从遥远的地方移植而来,但在这样的地方,却适合了它们的生存。每一种树木在不同的季节里会开出不同的花色,会结出不同的果实。如果季节适合,养分充足,枝肥叶茂,花开花落。如果时令不合,枝叶枯萎,花朵凋零。而那些平时不受人关注待见的灌木乔木植物,往往又不受时令的限制,不管冬寒夏热,一如既往地生长着。松柏不知寒,也不惧热,它们就似一种冷血动物,任尔东西南北风,却有一种我行我素、唯我独尊的品格。它们不会发出“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感叹,也不会有花自飘零水自流那样暗然伤神。

眼前这尊高大的榉树,又名大叶榉,是榆科榉属的落叶树种,树干高达十几米甚至更高,树冠呈倒状伞形,树皮呈棕褐色,表皮平滑光亮,叶面略微粗糙,背面呈淡绿色。据说这榉树分布广泛,生长期较慢,属于珍贵的硬叶阔叶树种。榉树树姿端庄,高大雄伟,到了秋季叶片变为褐红色,具有很好的观赏价值。榉树侧枝萌发能力强,在其主干截干后,可以形成大量的侧枝,是制作盆景的上佳植物材料,可种植于园林中,或与假山、景石搭配,极具观赏价值。

榉树,因其“榉”和“举”谐音,便有了与古代科考相连的佳话。相传,有一秀才人家,秀才屡试屡挫,妻子恐其沉沦,与其约赌,在家门口石头上种了一棵榉树,期望夫君有心者事竟成。几年后,榉树竟和石头长在了一起,秀才最终也中举归来。因“硬石种榉”与“应试中举”谐音,于是这木石奇缘,便隐含了祥瑞征兆。

一则古老的励志传闻,与一棵树的名称相关联,虽说有些牵强附会,但也的确迎合了人们那种隐含于内心的美好期许。

几步之远,有几棵银杏树。银杏为银杏科银杏属,种到结银杏果要经历二十多年,四十年后才能大量结果,因此又有人把它称作“公孙树“,有公种而孙得食的含义,是树中的老寿星。据李时珍记载,银杏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始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又名白果。清代诗人梅尧臣有“鸭脚类绿李,其名因叶高”诗句。欧阳修也有“绛囊初入贡,银杏贵中州”诗句。银杏气势雄伟,树干虬曲、葱郁庄重。在名山之中、古刹寺庵,经常可以见到高大挺拔的古银杏,它们历尽沧桑、遥溯古今,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

玉兰树已经过了花期,我却不曾知道它原来也属于一种落叶乔木。眼前一排枝肥叶茂的玉兰树,让我一下子想起了我所居住的小区里的玉兰树。每当早春时节,玉兰花开,外形极像莲花,盛开时,花瓣展向四方,使庭院青白片片,白光耀眼,总能让人驻足留恋观赏。玉兰是花先开放,叶子后长,花期短,只有十天左右,但因为它花开花落,美丽而短促,又略带幽香,所以喜欢玉兰者众,关注别的树木者少。可玉兰树一旦过了花期,就不容易被人关注了。

花开花落,都有它的寿辰时限。

眼前的这些树木花卉,即使它们经历了多次移植与修剪,但它们总是以自己的习性生长生存,以它们强有力的生存力去适应气候环境土壤的种种变化。面对不同的自然环境,它们可以生,可以死,可以茂盛,可以枯萎,可以苟延残喘,但适应成为它们最本真的特性。对这些树木而言,没有比“适应”二字更重要了。适应气候,适应环境,适应水土,甚至还得适应人类的各类移花接木式的修剪。

适应,是世间万物生存的必备特质。

由物及人,感同身受。

我所居住过的地方,对面着一所学校。每当清晨五六点钟,就会有喇叭声响起,那是学校播放的晨起音乐。每当音乐旋律响起,我便会从梦中惊醒。偶尔也有例外,那是外界的音乐旋律奇妙地与梦境整合,并随音乐交融起舞,当音乐止,梦也醒,却原来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开始了。

后来,街道的对面安装了一套声控设备,但凡有人经过此地,声控装置就会自动发出“请不要横穿马路”的提醒。学校外面是街道,学校里面是学生,学校是最懂规矩的地方,最不应该提醒的地方被适时提醒。一开始,我总觉得这种无需提醒的告知放在这里有些格格不入,于是一直纠结于此,却原来是地方行政长官的一种行政干预下的交通安全举措。看来,行政干预无处不在,强制性无处不在地体现着。一旦你纠结它的存在,怀疑它的合理性,你就会耿耿于怀,甚至于失眠。当你学会慢慢适应时,可能你就会对某种现象熟视无睹置若罔闻。习惯是一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习惯成自然,没有什么比自然更让人接纳和适应。

学会理解,就会宽容。学会接纳,就会生活得很安然。

人们总是带着从大自然当中获得的启悟,与大自然融合,由此获得某种心灵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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