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建筑情缘
我的家族可以说是真正的建筑世家。我的爷爷和外公早年先是在工地上干壮工,后来年纪逐渐大了,被留下来看守工地。我的父亲和三叔、四叔、姑父都是泥瓦匠,我的大舅、二舅、三舅都是木匠。到了我这一辈,我的表哥一个是油漆工,一个读的土木工程大专,现在在建筑工地做管理,我的表妹学的工程监理,我则读的土木工程本科,毕业后偶然考上了本地的住建局一直至今。
我父亲十六岁那年,我伯父验上了兵,在建筑站的工作自然由我的父亲顶替。直到现在父亲当年的同学还说:“你爸爸当年是学校大队长,我是中队长,你爸爸当年把板凳往家一拿,说不上就不上了,太可惜了。”其实父亲弟兄姐妹五个,生活压力大,辍学去建筑站学徒也是没有办法。后来我母亲嫁过来以后,爷爷给父亲分了家,因为三叔、四叔还要娶亲成家,家里小,住不了这么多人。
父母结婚没多长时间,我就来到了人世间。过了哺乳期,母亲就跟着父亲去工地做小工。夫妻俩文化虽然不高,但舍得吃苦,再加上党和国家的政策又好,日子也是越过越红火。就记得小的时候,父母都要去工地干活,没人带我,等我学会走路,母亲便把我带到建筑工地上。父母在辛苦劳作、挥汗如雨,我则在一旁玩沙子、石子,垒砖头,倒也忙得不亦乐乎。后来这黄沙、石子伴随了我的前半生。
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建筑站也完成改制。父亲和母亲经常自己接一些人家的私活。比如翻修、做院头、砌围墙、铺砖等等。有做典工、还有一沓大包、包工不包料的,形式多种多样。主家开工的时候,讲究的还要请父亲说凤凰,当然是有偿的,无非是讨个好彩头。客气的主家还会预备上午茶和下午茶以及丰富的午餐。工人们倒不在乎这些,他们客随主便。那时候90年代末,做典工,大工一天28元,小工一天14元,在当时也算高工资了。
我高考填写志愿,没有仅仅考虑自身兴趣爱好,而是怀有私心的,我所有的志愿都报考的土木工程专业,是有着家族建筑情缘的。那时候的爷爷、外公早已退休。父亲做泥瓦匠已经超过二十年,母亲还在做小工贴补家用。我只是希望父母将来不用再那么辛苦,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责任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如今我的父亲和母亲虽然已经办理了退休手续,他们还在拼命的劳作。父亲说:“趁着还做得动,多帮你们一点是一点。”我不禁无地自容,我明白我要继承的是他们的匠心和勤勉的精神,老瓦刀在我的记忆里永远不会生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