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昨天是爷爷去世十二年的祭日,父亲说一早大伯就从镇江打来电话,说要回江北祭祀。
昨天晚上大伯、我家、三叔、四叔、姑妈一大家子又一次正式聚餐,大家追忆起爷爷和奶奶在世的情景,都不禁有些伤感。大伯去年年底中风,不能正常自理包括行走,白发苍苍,形容槁枯,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虎背熊腰,英气逼人。
爷爷奶奶育有五个儿女,六七十年代那时候家里穷,养不活所有人。大伯长父亲五岁,先是在建筑站做瓦工,后来验上了兵,去镇江当兵后就留在了镇江,再也没有回来。大伯走的那晚,父亲和几个弟弟把住大门,扯住大伯的衣服仿佛生离死别般,哭得无比伤心。爷爷奶奶也很舍不得大伯,但是大伯是长子,又能怎么办呢。
大伯走后,父亲辍学接替了大伯在建筑站的工作,几个弟弟妹妹也都相继辍学各自讨生活。我出生以后,有记忆以来,最盼望的日子就是大伯从镇江回来。因为只要大伯从镇江回来必然会给我和堂妹们带回很多平时见不到的玩具和零食,爷爷奶奶也会按惯例组织家庭聚餐。大伯回来的日子,对于我们家来说比过年还热闹,更让人期盼。
大伯家如果遇到大事,比如堂姐十岁,结婚等等,我们一大家子自然是要过江去大伯家庆贺的,那时候大伯会专门抽出时间陪我们去金山寺玩。
大伯在部队就入了党,后来转业到地方也是业务骨干。虽然大伯不在老家,但是家里有大事都要打电话征求大伯的意见。兄弟之间、妯娌之间有了嫌隙,也都是请大伯居中调停。
我上大学期间,多次转道去大伯家,大伯与我促膝长谈,还亲自教我待人接客的道理,他说:“你是大学生,将来总有一天要走向社会,要从倒茶敬酒开始学习”。我是家族中第一个本科生,后来又是第一个研究生,大伯经常为我感到光荣,他后来对叔叔们说:“老二家培养出了高材生,我走到哪都要高看他一眼呢!”
爷爷奶奶病重期间,大伯一连好长时间守在二老跟前,对于这个年轻时为家庭牺牲,在他乡生活的长子,爷爷奶奶心有愧疚。大伯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最后的日子,爷爷说:“哪一天我们不在了,长兄为父,这个家不能散。”大伯记住了爷爷的话,每年清明和春节都要回江北团聚,平时也跟我们后辈们保持联系,关心小一辈的成长。
如今大伯年岁已将近七旬,身体大不如从前。但他对江北亲人的牵挂永远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