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岁的我还在农村生活 忙碌于一年两季的播种与收获。 庄稼成熟时,稻草人成为了障碍, 挨次把它们从泥地里拔出来, 简单的丢弃在地边, 精致的则被拖走,来年再用。
矗立在那里就是一具具精简的我, 我之外脱落其表的群生的我。 因为他们大都穿着我往昔的旧衣。 其中,恋人赠送的长衫似一面裂展的旗帜。 靠近他们, 相同血脉的亲近之感 便油然而生。 穿行其间,我不说话是种孤独, 我若说话是种哀伤。 这些无辜者, 这些过去时日尘封的叛军, 于我,如同蝉与蝉蜕。 但我诧异不已, 他们竟能借稻草来一次空前的大团聚。 而那时,生命作为一个球, 在相互僵持的躯干间传递。 传递着,——比我更真实。 只可惜,那些缺少器官的头颅侧向一旁, 正把深沉的思考倾入土地。 也许他们思考的不再是自己的使命, 而是如何来承受改变。
守护着自己荒废的岁月, 守护着自己举手投足给世界造成的空洞, 身处恍惚陆离的他们而不被假化, ——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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