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例
这是我的惯例:携茶一杯,步入黄昏。
黑暗沉静的内部如表白,我衣着亦如裸体。
当风吹开夜之丝绵,芦苇荡的
水通过反光,在我体表做着无水之流,
我或借最后看到的感觉在簇簇而立的芦苇深处
消隐自己,或通过活泛的眼
看假如没有自己的这一片,谁的动
惊扰了夜的空灵。
像垂柳凭借无数的丝缕分化黑暗的桩,
我通过散步
来散失,
通过无数迷途似的往返拓宽尘世的心境,
其慌乱犹如星辰坠落,啊,那游离的垂丝。
但在平静的行走中,仿佛每走一步
都能引起无数生灵的注目。我身边
似有定格的集市,有,
野鸭、水鸟
顺应孤独的线索
而至薄暮浅浅的切口,小当一枚枚黑暗的不慌张,
因善于躲藏它们不用躲我,
并以偶然的鸣叫暗示——同在黑暗里
我已被归纳为它们的一分子;
同时,看惯我这个行将老于
家乡的游子
那副虚假的脱逃在无数次自我背叛中,
向苍天所表之心,
终不过是一场犹豫的叹息。
没有东西会被承认,
仿佛夜里的无眠也是一桩罪过。
但已无法来改变。
蹲伏下来,
如抚摸遥远的青春我触动水面,
无论怎么努力都洗不干净的身子
只是一个简单的存在而已。
这是我的惯例,去薄暮中喝一杯茶,
一杯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