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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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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1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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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姓代

躺在老榆树下
榆钱落满我的身,
鱼子般的种子只作小息停留,
尔后随风而去仿佛出自我孕育。
因腐烂它们将在置身地发芽。
但故乡的树下,我等待冰释的时间,
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注视阳光在我体表跳跃的时间,

细小的光丝向上弹跳,向下渗透。
我从未如此轻松地感受过。
我不是孩子已经很久了。
不是孩子,我还是个人吗?
是一个完人还是一个完了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去问天。
因为空无一物的天空仿佛什么都晓得。
但我更习惯于榆树下研究榆树。
而放眼荒地吃草的牛羊时,
我更会趣味于我们拥有同样的动物之爱。
我为什么姓代,并不是我父亲姓代那么简单的作答,
在说服万物之后就能将我说服的。
我怀疑一切外在的东西。
当问题改做诗题有所抒情时,
我需要了解更多的与我无关的东西。
也许只有这样
才能令我通晓自我存在的根。
就像我为什么要追随父亲的姓,
既然我已经成为了他的孩子。
既然从骨骼、血液、到走路的姿势等等在组合之前
就已将我归属于
个性家族特有的属性,可为何还要强加
一个虚姓,将我命定为他们可能的未来而不是永恒自然的孩子。
我无法摆脱我是我父亲的孩子,
但实际上我清楚我并非单纯地出自于他,
而是未经许可地和他共同孕自某种古老智慧的藤蔓。

我和我父是同一个人
和他之前的那些人是同一个人,
即我爱时,也是整个家族所有的人在爱,
即他把毕生的一切交给我时,
也是他自我获得之时。
可在我孤独无奈的观望中,
不由自主产生的思想也很可能是家族共同的思想。
所以,有时我会累于这种虚姓,
它把我有限的形体打入堪比一付药剂效果的
光明正大的一个字的符咒里——姓的粘合剂。
我们都是久有的老套的库存。
没有我父亲之前,其实我就暗自姓代了。
我姓不姓代,实际上根本由不得他。

这也是我最不愿伤害他而将某些个性的真理埋葬的原因,
他活得已经够累。
赵氏家族人数众多,
我们真的要效仿吗?
何必为了凑数,或者强调一种庞大的氛围
甚至在居家生活的一些桌椅及瓶瓶罐罐上,
甚至在简单至极的工艺品的整洁上,
无奈留白给无足轻重的一姓?
根据多年的逆反心理,
我不会为我的后人留下些什么。
甚至会根据他们的意愿自行解散他们先从共同的姓开始。
如果多年后相遇,
我会递给寻祖的人一根烟,并深情地说:
老兄,你贵姓!
这就是我所爱关注的事情一直不是事情,
而是稀少的事理而已。
看似不能发问的问题不是问题,
但当我们不是设身处地而是弃身于旁地思考时,
尤能获知一些常识才是问题的症结之所在。
没有必要非得在姓氏之后用名来区别,
我完全可以和我父同名同姓,
以寓意其依旧活着。
勤劳、善良、和其他的美名属于他的,
同样属于我,
也是一样的,
如果有恶行的恶果。
说得更明白一点就是:岳飞的后人都应该叫岳飞,
秦桧的后人都应该叫秦桧。
我们需要姓,更需要名字来固定。
如同此刻我仰视里的
今天的白云和明天的白云都叫白云一样,
实际上没有什么不敬。
而连名带姓的追随,

我们才会害怕一些事情。
才会有更深刻得改变在保持里。

                        ——沙代   2019年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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