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误
一只鸟盘旋着。
其上,白云做的巢正被风带往远方,
其下,牧羊犬追逐,孩子们倒退着前进,
后面是他们年轻的母亲。
一条柔软的丝线串联的这场
整体的运动中,那高高在上的,
仿佛不是人之物,而是困于飞翔中的物之人。
我——落单下来的遥望者,
在时间的底部尽情地凝视着。
因为那存在的条线,我也逃不开。
并且逆着自然的风向,不得不时时错列着。
天空,倒过来的深渊。轻荡的微尘、落叶、
忧伤的风都往那里还原,我百般的过往也在那里拓展。
似乎我从未失去这样的权力,仅凭单薄的几页纸
就能去遥远的世界占据一份之地。
也许,这样的观念比我本人重,
当我疲弱的倒窝草地仰视时,
孩子们早已散去,而那个模糊的身影正固定于
附近的丛林。它的高度是深度,
它腾飞的形式是我企图坠落的一个常态。
天很大,能容纳很多翅膀。
但高过普通人的那个界面似乎不太适合
生于斯,长于斯,最后定要葬于斯的我之志。
某个高度也许有寒,
所以应握紧我们手中的线,以免为之欢欣的梦之鸟
落难为无可挽回的死亡之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