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情月亮湾

文/木火

日落时分，我们赶到了月亮湾。冲着这个诗意的地名而来，看到的风景果然也是充满诗意。站上海堤，翘首西望，太阳正悬在数幢高楼间慢慢下坠，湛蓝的天空涂上金黄的一抹，恣意辉煌。不由得感叹滩涂上崛起的那座新城，创造奇迹的同时，也造就了眼前“夕阳无限好”的壮美景观。东望大海，喧腾的潮水正迎着沙滩迎着堤岸席卷而来，先声夺人的是海潮的阵阵轰鸣，犹如千军万马杀将过来，鼓声、马鸣声、呐喊声混杂在了一起，摄人心魄。但游客们并不害怕，在沙滩上从容嬉水，看浪花翻飞，海潮汹涌，以及它在海滩上刻下的一道道皱纹。

（摄影/黄一彬）

“海上明月共潮生”，这么富有诗意的风景总是最具诱惑力的。今年的中秋节，因为阴雨，赏不了那轮圆月，直到八月十七，才现万里睛空。遂与妻子出游，观沧海赏明月。去哪？启东的海岸线可有百余里长呢。月亮湾是个新地名，吸引着我们去找寻这一片新生的风景。而月亮湾在本地的微信朋友圈中早已传开，这一片海滩，形似一弯新月，神奇的是，每次涨潮，几乎总有一小块海滩不被潮水完全淹没。这样的风景岂能容人错过？

逆着西斜的太阳而去，驶向大海，怀抱一缕寻觅的快感。既是新兴的景点，自然有点陌生，就是路也不认得。从通海大道转到高新技术产业园区，沿着滨海大道前行，只见一幢幢厂房绵延开来，却是完全不熟悉的地方，偶尔掠过眼前的厂名、园名，倒是耳熟得很。路断车停，无奈开启导航，羞煞我这老记。不久前，采访园区，了解到十年来建成区已达17平方公里，园区近九成的企业和项目来自上海，便是沪启两地合作的园区就有外高桥启东产业园、上海自贸区生物科技协作园、博士创业园、浦东祝桥启东产业园……这里几乎每周都有项目开工，而13平方公里的拓展区正在开工基建。盐碱滩涂起新城，谁敢说风景旧曾谙？

如此寻觅一番，跃上海堤，顿生豪情：东疆盐场，一朝新土，十年竟显繁华；高楼隐约，铁臂恢宏，勾描风景如画。转身面向大海，则是另一番气慨：惊涛骇浪，怒卷霜雪，乘兴赏烟霞。浩瀚千里，海天一色，旷荡思无涯。

其实，月亮湾还算不得一个景区，没有围墙和大门，不收门票，也没有更多的雕饰，只有天然的旅游资源——海滩，只有坚固的海堤、平坦的堤顶公路，加上南北两处观光亭台。但这里俨然成了个景点，停着不少的汽车，甚至还有外地来的车，聚集了不少的游客，甚至还有人摆摊卖起旅游饰品来。虽是黄昏，但此时的海滩上依旧满是人影，光着脚丫追逐着飞溅的浪花，追逐着快乐的时光。我们的心也痒痒的，跨过挡浪墙，穿过乱石丛，然后脱了鞋子，尽情欢奔在了沙滩上。这片不软又不硬、几乎没有杂质的灰色铁板沙，一下子勾起了人的天性，尽情追逐，纵情欢笑，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我像是听到了贝多芬第五钢琴协奏曲首乐章的副部主题——那段不对称的节奏，漫不经心的旋律，轻盈而柔软，随意而潇洒，广袤的海滩就是你的舞台，沙沙的潮声就是观众的喝彩。这般舒展的心情，这般雀跃的身影，定会在岁月的长河里印下一份灵动的美丽。

却看妻子兴何在？一会儿弯下腰捡拾贝壳，一会儿抬起脚摇摆定格，再就是趟着浅水，走近潮头浪尖，听潮声雷动，看浪花飞舞。此时，举目远眺，水天茫茫，渐渐模糊了底色，回首西望，太阳搁在了大堤上，海滩泛着一片红光。疯玩了一阵，我们上了堤岸，歇一歇，静待海上升明月。

西天已辉煌谢幕，游客陆续离开，月亮湾变得寂静起来，海潮声也变得更纯粹了，声声拍打着心房。我们望眼欲穿似地盼着：在茫茫的海天交接处一轮圆月缓缓升起。可是，海上早已亮起几点灯光，月亮还是不见影迹。海堤上风大，微凉，我们躲进了车里。不时下车望望东方，忽然有了惊喜的发现：天边隐现一圈微红。我顿时大喊了起来，让人觉得那是一个多么重大的发现。而那圆月也极易被疏漏，仿佛随时都会稀释在那一大片的青灰色里，逃离了你的视线。我兴奋地在海堤上从南走到北，又从北走到南，或登上半月形的观光台，想寻找更佳的角度，发现一份绝美的风景。但月亮的移动是极其微妙的，眼前的风景看不出些许变化。随着夜色渐浓，那月亮也渐渐地变成红彤彤的一轮，愈发显明，但月光还是映照不了汹涌的海潮，两幅风景融不进一个画面。拿出手机拍摄，则是一片黑暗包裹着一轮红月亮，海滩上映着一个驼红的圆影；再过一会儿，月亮的红色悄悄褪去，变成淡黄色，再变成银白色，那海滩上的月影也渐渐地拉长，跃动在似梦似幻的意境里。

“在那金色沙滩上，洒着银色的月光，寻找往事踪影，往事踪影迷茫……”此时，这优美的歌声一定会在你的耳畔隐隐回荡。而在海滩上，摇晃着点点亮光，那是年轻情侣的手机屏幕。银色的月光下，他们正在寻找沙滩上爱的印痕？或是寻找浪花上晶莹的柔情……我相信，月亮湾一直在演绎关于爱情的美丽传说，也装点着一对对情侣的温柔记忆。

兴尽而归，月亮渐渐地退隐在了园区商业街的璀璨灯火里，而海上的那轮圆月依旧映在我们的心里，越发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