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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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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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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粮连载

第12章、军统特务冒名打入我征粮队,救国军深夜偷袭乡公所得手

三星区委书记赵信易到辖区内的踏水乡视察征粮工作回来,他和警卫员在老鹰岩下被跟踪而至的中统特务背后打冷枪暗杀后,副书记郝伟被县委任命为区委书记,兼任区长,郝伟从县委回到区公所后,与副区长和几个委员商量,如何落实县委的指示,加紧征粮工作,同时,搜集本区内土匪残兵的情报,为剿匪做好准备。“当务之急是寻找并任用人才,担当大任。”区委秘书长柴放鸣推荐了一个人才,本区茯苓乡公所最新吸纳的征粮队员谢冬瓜。

“这个人的底细,你清楚吗?”郝伟很认真地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要仔细考核,不能让敌人混进革命的队伍。”

“郝区长不用担心,这个人绝对可靠。”柴放鸣说,这个人是茯苓乡乡长介绍的,茯苓乡乡长刘增利是全县有名的开明绅士,是第一批迎接解放军大军入县境的开明绅士,为了对一穷二白的新政权做贡献,刘增利变卖了祖上留下来的800多亩土地,也把家里的枪支弹药全部捐献给县政府了。他推荐的人应该不错。而且我也暗暗派人考察过谢冬瓜了。”柴放鸣喝了一口茶,自信地说,谢冬瓜是一个难得的先进分子,一个对征粮和建设都很难得的人才,他说,谢冬瓜刚调入茯苓乡征粮队,工作吃苦,积极,又勇敢,枪法准,对征粮和剿匪都先后提出了多条有益的建议。”

“可以说具体一点吗?”郝伟问。

柴放鸣说,这个人他不太熟悉,说茯苓乡的乡长正好在区公所附近税务所的粮仓,带领挑夫送粮食来,可以叫他过来问一问,而且,谢冬瓜本人也在送粮食的队伍中。郝伟说,有请。很快,柴放鸣把刘增利叫来了,谢冬瓜在外面等待问话。

刘增利见区长问话,有些拘谨,怕说错话,郝伟就从拉家常说起,打消了刘增利心里的顾虑,于是,刘增利说起了谢冬瓜的先进事迹,说,是谢冬瓜在乡公所征粮队工作难以开展的情况下,向征粮队和乡公所建议,还让乡上的干部包干到户去宣传,并树立典型人物,从老百姓的思想工作抓起,谢冬瓜主动承担了村里的最大钉子户第5保保长张金田家的征粮工作,张金田是家有500多亩土地和荒坡、开有一家糖厂、一家面粉厂的大户,可却坚决不缴纳或者少缴纳公粮,经过谢冬瓜的耐心说服和威慑,张金田积极纳粮食,并主动捐献财产,支持政府的征粮工作,还劝导他的亲家、茯苓乡另外一个大户缴纳公粮,受到乡公所的好评。

“他的政治态度呢?表现如何呢?”区公所的副书记、原87团营政委李力接过话去,询问道。

刘增利说,谢冬瓜思想很进步,还多次为乡公所的剿匪出谋划策,人很踏实,又有斗争头脑,他献出的依靠夜色偷袭乌龟山土匪的计谋被乡公所解放军支队采纳后,乡公所的武装大获全胜,把100多人的小股土匪打得措手不及,落花流水逃窜。那天夜里,土匪正在为他们的队长喝婚酒,队长王彪娶亲,大家喝的烂醉……

“他是怎么知道能偷袭成功呢?”郝伟来了精神,感觉谢冬瓜是一个人才,“他怎么知道那天晚夜土匪头子要娶亲呢?”

刘增利说,“谢冬瓜提醒我,要找出土匪活动的蛛丝马迹,做好征粮和做好防备土匪的工作,最好的方法不是派兵去土匪窝附近侦察,而是只需观察和控制村里的反动地主或保长、甲长就可以了。我不解,他说,根据他的观察和推理,这些反动旧势力,要么与土匪有勾结,要么干脆就是土匪国军的眼线。跟踪他们,就可以知道土匪国军的情况,知道土匪国军什么时候偷袭征粮队偷袭乡公所,知道土匪的想法和行动………”

“他的眼力准吗?”郝伟很高兴,想马上召见谢冬瓜了,区公所先后两次遭到土匪的攻打,伤亡较重,缺少人手,更缺少这样的人才,要是事实的确如此,“我想把他调到区公所来,任我的剿匪反侦察参谋人员,给我出主意呢。”

刘增利说,这个人很神啊。他猜测的几乎都被验证是准确的。根据他的建议,我跟征粮队长小马商量好盯梢村里的坏分子的事,具体由小马办的。很快,小马就侦察到村里的地主张冲和地痞赵四都是土匪头子王彪的人,因为那天有人看见张冲在街上买庆祝婚礼的礼品,我就找人去套话,结果,就知道了王彪要娶亲的事。根据本地的风俗,白天亲朋好友一起喝酒,我们的人看见张冲带着家人悄悄去了,傍晚才回来。夜晚是新娘新郎闹洞房的时间,土匪又要开怀痛饮,咬喝得醉醺醺才肯罢休……谢冬瓜在城里做过理发师,摸剃头刀的手腕很有力,枪法很准,人也很勇敢,那晚谢冬瓜一个人就打死了5个土匪,立下大功,还受到县政府三等功的嘉奖呢……

“谢冬瓜果然不错嘛。我想见见,单独会谈。”郝伟站起来,准备叫人,这时,区中队的政委李力阻止了他,叫区长郝伟稍等,他自己问刘增利说,要搞懂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谢冬瓜的经历和身世,问,“谢冬瓜是本地人吗?过去的表现怎么样?”

刘增利说,谢冬瓜是本地人,6岁大时父亲死了,半年后母亲改嫁到赵家乡,一年后,继父也死了 ,家里穷,他和母亲就回到原来的村里,因为家中只有孤儿寡母,叔叔又欺侮她们,谢冬瓜就到外面当学徒去了,去年年底,听说家乡解放了,谢冬瓜就回到村里了。

“那他在外面这些年的历史清楚吗?”政委李力问。

“不太清楚,只知道谢冬瓜在城里当理发师,没有娶亲。反正这个人憨厚老实,出身贫苦。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刘增利说,他小时候就看见过谢冬瓜,这人挺不错的哦。政委李力还想问,却被郝伟区长示意打住了话题,郝伟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见谢冬瓜了。

谢冬瓜被召进区长办公室,果然,30岁出头的谢冬瓜给郝伟的第一印象,是憨厚干练,热情踏实,郝伟问起谢冬瓜的经历,他一一作答,郝伟夸奖谢冬瓜为剿匪和征粮做出的贡献,谢冬瓜很谦虚,说,那不是自己的功劳,是共产党,是乡长、征粮队长和大家的功劳,他只是起了一个参谋的作用,当郝伟问起谢冬瓜,他对共产党、对新政权有什么看法时,谢冬瓜话语朴实,感情真诚,流泪了,说自己出生贫苦农民,知道旧社会苦日子的艰难,知道共产党是替老百姓打天下的,知道新政权是为老百姓服务的,自己再也不想回到旧社会做牛做马的时代了。要是新政权被土匪、国军破坏了,我们老百姓就会重新回到地狱般的日子里去,谢冬瓜拍着胸脯,表示要一辈子跟着共产党走,为了保卫新政权,就是死,他在所不惜。

“好同志。”郝伟很激动,马上说,他很看重对方,想给他一个更重的任务。

“同志?”谢冬瓜突然回过神来,“郝区长,我真心想加入共产党与你成为同志呢,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资格,我会努力的。党给我什么任务,我都乐意。我现在单身一个人,我就是共产党,是新政府的人了。我愿意为新政府的大事去死。”

“同志?我称呼错了。”郝伟这才想起来,“小谢,你不要说死不死的。现在是共产党的天下,打土匪还不容易死呢,还要保留住生命为建设服务呢。”郝伟很喜欢谢冬瓜的谦逊和机灵,马上叫刘增利乡长批准,他要将谢冬瓜借调到区公所做征粮队员,等他熟悉情况了,就派谢冬瓜专门做剿匪的情报收集和参谋工作。

“郝区长说的话,我哪敢不从?”刘增利乡长笑了,表示服从命令。

当天,谢冬瓜就留在区公所做事了。因为眼下征粮任务最紧,剿匪工作还不算急迫,郝伟就将谢冬瓜分配到区征粮队做事,出任征粮小组长。不几天,区公所就接到青龙观乡征粮队的副队长兼指导员汤振的报告,乡公所昨晚遭到土匪袭击,死了2名解放军战士,1名征粮队员死亡,征粮队队长王为民重伤,人手缺乏,希望上级增派新队员。昨晚全县有5个乡镇遭到袭击,其中,龙泉驿区和三星区是重灾区,龙泉驿的龙潭寺乡、石板滩乡被土匪攻占,各伤亡十多人,而三星区有三个乡遭到破坏,共死亡13人,伤18人,见下面的乡公所告急,三星区郝伟区长派刚到区公所上班不到一周的谢冬瓜去了青龙观乡任副队长,做汤振作的下属,汤振被提拔为征粮队队长兼指导员,原队长王为民被送到县城养伤。谢冬瓜心里很不情愿,但他在郝伟区长的面前,还是笑呵呵领命去了……

原来,谢冬瓜为军统成都站驻简阳分站站长许金花的得力干将,是一个小头目,真实身份叫王天龙,福建省何策乡大地主的儿子,王天龙大学毕业后父亲送他留学日本,1937年父亲因为反共被当地的游击队武装镇压,王天龙辍学回国复仇,加入了国民党军队,后转到军统工作。国民党溃败台湾后,他随上司许金花留了下来,随胡宗南的部队转到四川开展地下工作,许金花调任简阳分站后,王天龙作为心腹,也来到简阳,自告奋勇要打入共产党内部,当他正绞尽脑汁如何打入共产党内部时,手下的特务在洛带区万兴乡执行暗杀任务时,在古驿道上捉住了从河北保定城里回四川农村老家的谢冬瓜,特务们看到谢冬瓜的那身打扮,以为他是共产党的暗探,就被他带回了军统特务在洛带的秘密驻地,审问中谢冬瓜说自己从小逃难,从四川一直逃到河北,在城里做理发师,河北解放了,军管会要遣送滞留城市的农村人员回乡,谢冬瓜就回来了,不巧在路上被当成解放军的暗探被特务活捉了。王天龙对谢冬瓜使用了酷刑,要他如实招供,但谢冬瓜仍然坚持自己只是农民,连续审问了两日,还是得不到有用的情报。最后,王天龙认为谢冬瓜不是共产党暗探,准备放人,这时,听手下人说谢冬瓜长相和王天龙很相似,王天龙突然计上心来,秘密杀害了谢冬瓜。经过周密策划,王天龙就冒充了谢冬瓜的名字和身份,回到了村里。当然,回村前特务打听到了谢冬瓜过去的身世,因为王天龙长相极像谢冬瓜,谢冬瓜又多年没有回村了,村人谁也没有怀疑王天龙的真实身份,包括谢冬瓜的同宗前辈。回村后,“谢冬瓜”装着思想进步,工作积极的样子,又请客吃饭叫村里的保长谢定安出面,把他推荐到乡公所打杂,很快,就因为工作努力,被旧乡长、现任乡公所的刘增利乡长看上,推荐谢冬瓜做了乡征粮队的队员,很快,谢冬瓜又因为剿匪有功,被刘乡长赏识,推荐给郝伟区长。调任三星区公所后,谢冬瓜已经接近共产党征粮和剿匪的核心领导层了,谢冬瓜暗自得意,准备继续伪装,立功受奖,以便打入区公所领导内部,掌握区公所剿匪的第一手情报,甚至想进入县委县政府内部,为蒋介石反攻大陆做贡献,哪知眼看自己就要接近区委第一号人物郝伟时,却因为地方乡公所遭到土匪偷袭,被郝伟派到地方上工作去了。谢冬瓜在军统干了多年,知道反侦察的重要性,怕露出马脚,谢冬瓜不敢表露出希望留在三星区公所的愿望,假装愉快地接受了下派任务。

谢冬瓜来到青龙观乡后,工作如同先前的吃苦,因为是郝伟区长亲自下派的干部,汤振对谢冬瓜很客气,征粮工作中的大事多向他商量,但很快,汤振就对他有意见了。谢冬瓜爱单独行动,有时一天不归也不向汤振报告,汤振以为谢冬瓜恃才放旷,看不起年轻的他,而且,谢冬瓜老爱往村里有漂亮闺女的人家钻,说是做农户家的征粮和工作,地主老财家有漂亮女儿的,谢冬瓜也经常去拜访人家,这让汤振心里不满意了,以为谢冬瓜想找农村姑娘结婚,在征粮的关键时刻将儿女情长放在第一位。汤振不悦,但谢冬瓜是郝伟亲自点名委任的副队长,汤振就不便明说,去教训谢冬瓜。其实,谢冬瓜是下乡秘密发展能为他提供情报又心里对新生政权不满,愿意为钱,为反动政权卖命的特务去了,为了打消起汤振的怀疑,谢冬瓜故意经常往有漂亮大姑娘的农民或者地主家里钻,其目的就是要造成汤振认为他想结婚的错觉,让汤振疏于防患,因为自己被上级误认为是考虑结婚的私事,给人发现了,最多是工作有偏差,是人民内部的矛盾,如果自己被发现是做特务工作,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汤振还真误会谢冬瓜是在借工作之便,在殷勤接近农家姑娘呢。

谢冬瓜见汤振中计,暗自高兴,他有时去发展秘密眼线,要深夜才回来,汤振追问,谢冬瓜就装着是找农家姑娘去,误了时间,汤振只好摇头,害羞地不愿追问下去。不到两周,善于察言观色,又很有特务经验的谢冬瓜就发展了五、六个游手好闲,很有匪气的地痞做了他的眼线,地主赵金宏的儿子赵行做了他的帮手,谢冬瓜许诺等军统上级组织考察他后,就将赵行等人转为正式的军统特务。更为危险的是,谢冬瓜用计陷害,并策反征粮队员张东凡做了正式的军统特务。

原来,三天前谢冬瓜观察出张东凡对共产党有异心,张东凡的家庭特别困难,一个月前村里的农协遭到土匪袭击,死伤严重,三星区公所的调查人员认为是潜伏在家里的土匪张用树提供了情报,就对张用树发出了通缉令,待逃亡在外的张用树某天深夜回村探望病重的老母时,解放军侦察员逮捕了张用树,没有经过人民政府的审判便就地枪决了。

张东凡认为他的叔叔张用树是迫于生活困难才加入土匪的,不会真心替土匪卖命,而且叔叔已经下山种田多日,洗手不干土匪了。偷袭农协,绝对是另有其人,不是他的叔叔提供的情报,共产党镇压他的土匪叔叔张用树,张东凡自然心里有怨言,认为叔叔过去做土匪有错,但罪不该诛。谢冬瓜打探到这些情况,就决定从张东凡身上下手,他借口关心下属,到张东凡家里慰问,慷慨地把自己的津贴全给了张东凡卧病再床的老母,张东凡很感动,认为副队长谢冬瓜是好领导。昨天黄昏,谢冬瓜带着征粮小组回乡公所后,单独请张东凡到街上喝酒,谢冬瓜故意灌醉了张东凡,叫秘密特务把张东凡弄到街口的一户居民家里,故意让早等候在那里的女特务脱光衣服,弄出了作奸在床的假象,张东凡被冒充农民的特务柴洪和周鑫抓了现场,扬言要被扭送到乡公所找领导治罪。

“这下脸可丢大了。”张东凡吓得酒醒了,心里恐惧不安,害怕妇女报官,暴力非礼民女,依新法可是死罪啊。张东凡的精神崩溃了,于是,张东凡提供了青龙观乡公所的守备兵力和粮仓的位置,本想从此不再做错事,哪知当天夜里,青龙观乡公所就遭到了偷袭,虽然没有任何人员伤亡,土匪只是把分散在碉堡外围的那个粮仓烧掉了,损失了5千多斤粮食。但张东凡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这是谢冬瓜设下的计谋,让土匪去偷袭,然后把罪过推在张东凡身上。张东凡只好破罐子破摔,忠实地做了军统特务的眼线。但张东凡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谢冬瓜军统特务的真实身份……

三天后,潜伏在青龙观乡公所附近“聚友”茶馆里等待情报的特务柴洪,再次威胁张东凡,又得到了青龙观征粮队明天中午要将全部粮食运到禾丰区大粮仓的情报后,国军营长蔡金带着200多名土匪和国军在运粮必经的兔子岩山口埋伏下来,出其不意地准备偷袭乔装成盐商的征粮队。汤振走到山下,见两山夹皮沟下的过道狭窄又茅草丛生,怕土匪有埋伏,就多了一个心眼,叫征粮队员和农民挑夫,三人一组,拉开20米的距离依次前进,埋伏在山上茅草里的土匪中有一人等不及了,没有得到上司、队长巫建清的命令就提前开枪了,结果,土匪自己暴露了目标,汤振带着5个解放军战士和12人的征粮队员,拼死掩护20多个挑夫逃走,不然,征粮队和武装押送的解放军定全会军覆灭。

见解放军英勇抵抗,巫建清的队伍犹豫起来,攻势减弱了。这时,两里外宏远乡征粮队的解放军听到枪声,召集村里的民兵一起赶来增援,外围的土匪侦察兵得到消息,报告给队长巫建清,巫建清和土匪队长蔡同彬商量后,炸毁了不少粮食,又打死了好几个挑夫和两个解放军后,大呼小叫,赶紧凯旋般逃走了。

“死了4个解放军,3个征粮队员?”电话里,郝伟很生气,责备汤振。

汤振在电话里做了深刻检查,然后,被郝伟点名带着征粮队副组长谢冬瓜去区公所汇报工作,总结教训。两人赶紧去了,郝伟责备汤振粗心大意,拍着桌子骂娘,说,要是再犯这样的错误,把汤振拉出去枪毙了。谢冬瓜却主动承担责任,说,不怪汤队长,是他作为副队长,没有当好助手,事前没有把途径的险要地形探明,让敌人有机可乘,造成极大的伤害。

“你是副手,这不怪你。汤振是乡征粮队的主帅,又是解放军的指导员,出现这样事情,他负完全责任!”余怒未消的郝伟区长很看重谢冬瓜,“汤振同志,你回去后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交到区委,我交到县委,转发各乡镇,让大家从中吸取教训!”他转而用和悦的脸庞,对着谢冬瓜,叫谢冬瓜回去后多做些协助工作,两人共同把青龙观乡的征粮工作做好。

“好!”汤振难过地低下头,这是他参加征粮队以来,受到的最大打击,想到身边的战友从此倒下,永别了。汤振痛苦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掉下来……

郝伟挥手让汤振和谢冬瓜回去了。

路上,谢冬瓜一个劲安慰心情沉重的汤振,汤振很感激谢冬瓜的仗义,要是换了别人,怕要落井下石,趁此打击他了。

回到乡公所的驻地后,汤振交代谢冬瓜带领从各乡抽调过来充实青龙观乡征粮队的队伍继续下乡征粮。自己却抛开征粮队单独行动了,谢冬瓜想问汤振的去向,汤振不语,谢冬瓜也就不问了,带队出发了。

汤振一个人来到土匪伏击征粮队的现场,在兔子岩下反复勘查,他总怀疑土匪事先得到了征粮队运粮的情报,过去,乡征粮队都是把粮食运到自己的上级单位三星区公所的大粮仓,而这次为了节约时间和减少来回的转运成本,汤振主动向县委书记杜子云建议,希望直接把粮食运到禾丰区的总仓库,杜书记夸汤振脑子灵活,方法有效,同意了。其实,这次运粮,只有县委杜书记和区委的郝伟以及出发前的所有运粮队员知道,为了保密,汤振还把运粮队化装成商队,怕敌人偷袭,他们不敢走夜路,而专门选择了中午人多的时候出发,哪知却遭到了救国军的伏击……

“有内鬼?”汤振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但马上又自我否定了,他脑海里把所有的队员都闪现了一遍,认为他们都是工作努力,对党忠诚的好同志,就是那几个农民积极分子,也没有一个像要出卖战友,叛变新生政权的人。“就是有征粮队的人,向土匪泄露情报,半天时间就遭到土匪的偷袭,那乡公所附近的街上或者村里一定有特务的眼线,及时把情报传上鸡公山,让敌人有时间去部署,去埋伏。但这些都不可能啊。也许自己多虑了,但为了对同志们的生命负责,对党的事业负责,汤振决定暗中派人追查。看村里和街上,有没有特务的情报组织。汤振将自己的怀疑报告给县委执行情报搜集的刘股长,刘股长马上派人四处打探情报。

很快,经过县委情报股的调查,刘股长亲自找汤振做了情况汇报。

汤振觉得青龙观乡公所附近的李家坝村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最近老是在村里活动,叫村里的甲长李兴隆带人悄悄去辨认,回来的人说,有一个人好像在保长家里见过,其他的人不认识。“李晟动保长家?”想到保长李晟动平时的反动举止,汤振顿时疑惑起来,认为那人很可能就是土匪和国军派到村里的特务,汤振马上带领3个解放军战士去抓捕,当赶到村里那户人家时,几个外乡人已经走了。追问农户李鑫鑫,他说是娘家人走亲戚来了,他的家人也说那些人是娘家人。汤振观察到这户人家态度顽固,如果真是庇护特务的反动人家,他们就是打死也不肯说出来,而且党有政策,不能随便抓人打人,汤振带着战士走了。

汤振回到乡公所,心里郁闷,苦苦思索。

谢冬瓜见状,明白其中的缘故,却还是假装关心地问,“没有抓住人吗?”

“敌人太狡猾,不知从什么地方得到风声,或者,早有预感,跑了。”

“你去找窝藏特务的农民啊?”谢冬瓜建议。

“找了,也问了。死活不承认。”

“那我带人去把那个农户抓起来,严刑拷打,看他承认不承认!”谢冬瓜很生气,替汤队长着想,要是汤振让他去抓农民,他就可以趁机找暗藏在村里的特务四处散步共产党乱抓人打人的谣言,离散共产党的民心。

“算了,老谢。虽然你还不是正式党员,但你是知道党的政策的。”汤振感谢地拒绝了,回头让大家商量下一步的征粮工作。副队长谢冬瓜在讨论会上,积极发言,大家见他主意多,都很佩服谢冬瓜,谢冬瓜心里暗自得意,准备找机会让汤振再犯错误,让汤振渐渐失去征粮队的领导权威,他好趁机把整个征粮队接管过来,把征粮队变成国军的势力。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而且,汤振深得郝伟区长的信任,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两天后的深夜,那个在保长李晟动家出现过的可疑人员被抓了。

被汤振秘密派到农户家监视的解放军侦察兵抓住了那个特务,而同行的女人却跑掉了。

“好,干得好!”汤振很高兴,连夜审讯特务。

谢冬瓜看到这个环节,心里吓得不轻,这个特务正好是他的手下,平时受他单线联系的周鑫。

“遭了。”谢冬瓜询问几句,不动声色地走了。

特务周鑫很顽抗,死活不承认自己是特务,一直说自己是来李家村走亲戚的。

“你的亲戚是李鑫鑫吗?你们是什么关系?”汤振严厉的问。特务干脆闭眼不语,任凭汤振和其他几个战士轮番询问下去。

“再不开口,老子毙了你!”刚伤口痊愈归队的老谢气得火冒三丈,操起手枪,子弹上膛,瞄准特务,可特务周鑫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眼睛,傲慢得不屑一顾的样子。

汤振推开了怒火中的老谢,怕他冲动中开枪走火。心想,遇到不怕死的顽固特务了,硬的不行,采用软的,明天再审,夜里,严加看管。

第二天,汤振安排好征粮工作后,请来县委的审讯专家一同审问周鑫,特务还是闭口不说,叫人去找农户李鑫鑫来对质,可派去的人回来说,李姓人家连夜搬家了。

“谁走漏了风声?”汤振很生气,恨不得一枪毙了这个顽固的特务。

“汤队长,不要生气。慢慢来嘛。”谢冬瓜说,“你昨晚叫人把这个特务抓了起来,要是那个农户真是特务的窝藏犯,他们一家不知畏罪潜逃吗?”

“对啊,昨晚去抓人,一定打草惊蛇了。他们肯定要跑。”队员赵老四帮腔,说副队长谢冬瓜说得对,汤振想想有道理,自己带几个人去李家寻找线索,副队长谢冬瓜带队到板板桥村继续征粮。

当忙到黄昏,汤振和侦察员回来,却意外地发现被关在黑屋子的特务周鑫死了。

而那时,村里有人打架,值班的解放军战士劝架去了。

很快,带队下乡征粮的副队长谢冬瓜和征粮队员满载而归,见此情景,都惊诧不已,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是村里有敌人的眼线,悄悄跑来害死了怕暴露身份泄密的特务,还是特务自己畏罪自杀了,那个解放军战士也像是中了敌人故意设计好的圈套,被预谋打架的人用调虎离山计引开了。

形势越来越复杂,案情越来越扑朔迷离。

送走县城的审讯专家后,汤振脑海一团乱麻,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他最后干脆平静下来,要以静制动悄悄寻找暗藏在队伍中的敌人,寻找附近村庄里的特务……

“我是副队长,可汤振却暗中派人秘密监视那个农户李鑫鑫一家,根本不让我知道,难道他已经怀疑我了?或者,他也不相信所有征粮队员,开始怀疑向土匪提供过情报的队员张东凡了?”不管汤振在怀疑谁,谢冬瓜都觉得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了。要是汤振怀疑他,他会死得很快,如果汤振怀疑张东凡,很快也会牵连出自己。谢冬瓜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汤振将严家村作为征粮和土改工作的重点,心想,等征粮和剿匪工作完成后,就马上推行县委交办的土改试点工作,现在征粮队员和乡公所的工作员人手不够,需要储备一些有文化、肯干事又思想进步的临时工作人员,上次县委和区委的会议上,县委书记杜子云高瞻远瞩地专门讲到这个后续问题,散会后,区公所的郝伟区长又做了具体要求,叫各乡公所和征粮的领导一边开展征粮、剿匪和收缴鸦片的工作,一边考察在广大农村考察土改后备工作人员。

汤振准备将严家村抓成典型,每次在村里开展宣传和征粮工作的时候,花花都表现热情又积极,在乡文艺小分队副队长唐桂花的带领下,花花跟唐桂花打起了下手,每次都主动跟随农民积极分子唐桂花到村里或者乡公所的征粮队帮忙烧开水,洗衣服,做饭,有时,工作队的会计忙,花花也跟吴敏卫生员兼会计打打下手,帮着记账,干活很卖力,又很细心,汤振很快就注意到花花了,找花花作了一次谈话。

问了一些家庭情况和花花过去的读书情况后,汤振很满意,笑着说,花花读你过高小和半年中学,算是旧社会的秀才了,然后准备送走花花,送到乡公所的门口时,汤振红了脸,想问花花一个私人问题,却不知怎么开口。“你是小弟,共产党和老百姓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花花性格很直爽。

“这个,这个不属于工作范畴,还请你原谅。”汤振想说,脸更红了,有些顾虑。

“汤队长,你还害羞呢?你又不是要追求我,和我谈恋爱,就算你有这个心思,我却是有男人的人了,想娶我还没门呢。你怕什么?有什么话,尽管问。要是你看上我们村哪个姑娘了,本大姐给你做媒去提亲就是了。哈哈——”

“不,不是我的问题。”汤振认真又打趣道,“我听见村里人都叫你菜花蛇,这是什么意思呢?”

“傻兄弟。”花花笑了,“菜花蛇是毒蛇啊。村里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想打我的主意,要么有心无胆,要么被本大姐一顿臭骂,一顿好打后,他们心里不甘,就喊我美女蛇了。想吃掉我,又怕被毒死。哈哈哈——你别瞎听他们谗言哈。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或许——”汤振明白了,菜花蛇这个绰号是村里的男人故意取的,并不是说花花心狠手毒,“你的性格不太好强吧。”

“小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原来你这个读书人也卖关子了。有什么你尽管问,我绝无半点隐瞒。”见汤振不开口,准备送她走,花花倒先说了,“汤队长,我想你肯定误会我了。我是菜花蛇,我对我家男人莽娃是很毒,我打过他,骂过他,最近还叫他跪搓衣板呢。谁叫他自己不争气呢?”花花的眼睛红了,说,家里公公二傻子分给莽娃结婚用的那间茅房早破烂得没法住人了,过去一直是冬天漏风,夏天漏雨,本来她到处借钱准备修房子,也修几间猪圈养猪还账,哪知莽娃到村里的大老板严三多的屠宰坊打工后,不知道跟哪些人学会了打麻将,输光了他半年的工钱不说,还偷偷地把她藏在席子底下那20个用来修新房的大洋也拿去输掉了。老娘我没打死他,还算我手下留情呢。

“他去赌博,不对,是该教育,但你打入也不对。”汤振开导起来,花花本来想要反驳,想说,棍棒之下出好人,柔情之下有恶夫,但看见汤队长认真又严肃的娃娃脸,花花开心地笑了,“看你一本正经的样子,怕是过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哦。哈哈哈——”

热情又乐观的花花开心地哼着爱情歌曲,回家种田去了。

汤振看着花花离去的背影,准备将花花作为土改工作的后备人员考察了。

但花花却不知道汤振的这些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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