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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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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19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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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粮连载

第14章、特务老财相互勾结刺探情报,乡征粮队毫无防备损兵折将

汤振领导的征粮和收缴鸦片工作开展得很顺利,不到3个月,征粮达就到了全年目标的60%,达2700万斤,收缴鸦片1000多公斤,本乡几乎所有吸食鸦片的人家都全部上缴了,剿匪工作也很有成绩,附近山头的土匪没有敢主动去攻击汤振的征粮队,土匪只要听到汤振的名号,都纷纷绕道,不去招惹汤振的征粮队。土匪中传言说,汤振智勇双全,作风强悍,对土匪绝不手软,其实,汤振并不知道,是因为军统特务小头目谢冬瓜藏身于汤振的征粮队,没有土匪第二大队大队长彭起火的命令,他们不会去袭击汤振的征粮队。土匪头子彭起火要保护谢冬瓜,免得隐藏在青龙观乡征粮队里的特务被共产党发现。因为上次土匪偷袭汤振的征粮队,谢冬瓜以为汤振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怕自己的身份被暴露,就找上司许金花出面,命令土匪大队长彭起火约束附近各山头的土匪小头目,让他们没有他和军统的命令保持按兵不动,当然,知道谢冬瓜是特务的土匪和救国军头子中,除了他们的上司蒋军师长和彭光斗团长外,只有大队长彭起火一人。

一切似乎平静下来。

汤振也放松了警惕,但身边的定时炸弹准备爆炸了,一场更大的阴谋正等待着他。为了继续隐藏,狡猾的特务头子谢冬瓜懂得“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法则,这次,他没有选择汤振的征粮队下手,而是选择了青龙观乡附近的笼嘴乡、鲤鱼乡、普安乡几个乡公所下手,这几个乡公所都有谢冬瓜和他手下特务最近发展的内线,这几个内线要么就隐藏在乡公所机关内部,要么隐藏在征粮队,或者,他们就是附近农村的保长、甲长身边,他们得到谢冬瓜的指令后,基本摸清了各自乡公所及粮仓的守备情况,谢冬瓜密谋的计划是等土匪和国军的联队消灭附近几个乡镇后,再在汤振赶去支援离青龙观乡最近的笼嘴乡的路上,在小青山下设伏消灭汤振,这次定要杀死汤振,如果不能在战斗中消灭汤振,就让征粮队里已经被他的手下策反的张东凡从背后打冷枪,将汤振置于死地。汤振死了,自然是留守青龙观仓库的谢冬瓜出任征粮队长,兼乡公所副乡长,那时,这个乡公所和征粮队就完全掌控在谢冬瓜手里了。自己就更有机会接近区、县决策层,给共产党和解放军制造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假装积极巡视粮仓的谢冬瓜笑了。他策划的攻打附近乡公所的计划已经上报他的单线直接领导许金花,由负责简阳情报分站的许金花报到反共救国军师长蒋军那里,许金花已经传回消息,蒋军师长和许金花站长、土匪团长彭光斗已经密谋好,准备按照谢冬瓜策划好的计谋行事。谢冬瓜大喜,自己立功受奖的机会就要到了。

4月12日,三星区附近几个山头的土匪在救国军师长蒋军和民团团长彭光斗的统一指挥下,行动由电台秘密联系,各山头的土匪分头各自行事,又互相配合,连夜在三星区、龙泉驿区和养马区几个接壤的乡镇发动突然袭击,由于特务事先得到了准确情报,又有土匪和国军大部队的配合,几个乡公所被打得措手不及,纷纷请求支援。

附近没有遭受到袭击的乡公所,马上被区公所和县委领导命令,就近前去支援。

汤振得到笼嘴乡被偷袭的告急电话后,马上集合征粮队的所有官兵,不出谢冬瓜所料,汤振让谢冬瓜留下来防守,怕也有土匪隐藏在青龙观乡公所附近准备待驻守在乡公所和仓库的解放军和征粮队官兵出发后偷袭。

“小汤,你是征粮队的队长,留守仓库责任重大,还是让我去吧。”谢冬瓜一边擦枪,一边假装积极地要带领战士们出发。

“谢副队长,还是我去吧。我作为队长,应该到最危险的地方去。”汤振坚持道,“土匪一时可能不会前来偷袭。如果来偷袭,留你防守,我也放心。”

“我不怕死,还是我去吧。笼嘴乡我过去,路上我熟悉。” 谢冬瓜一副豪气冲天的样子,“你还年轻,今后新中国的建设更需要你。”

汤振挥挥手,果断地说,“正因为我是一队之长,这个带队去支援的冒险任务更应该由我来担当。”

“那就留下老谢和小李吧,我随你去作战。”见汤振开始整队集合了,谢冬瓜还要挽留,其实,他是为了在汤振面前表明革命的心志,取得汤振的信任,麻痹他的眼睛。

“留守责任也很重大,乡公所人手少,必须留下一个干部主持工作。”汤振发出命令,小分队出发了。

望着远去的队伍,谢冬瓜阴险地笑了,“汤队长,一路小心。”自己留了下来,将看到汤振带领支援的小分队在返回来的路上被偷袭,那将是全军覆灭的结局,谢冬瓜开心极了。“多杀死一个共产党,就多为父亲报一份仇。”谢冬瓜心里感到一阵阵快意,而汤振的小分队覆灭后,谁也不会怀疑是谢冬瓜走漏了风声。因为是汤振主动带队去支援战场,是他让谢冬瓜留下的。当然,谢冬瓜早知道勇于承担责任,视死如归的年轻人汤振一定会主动去带队,而作为副队长,一定会以副领导的身份,在一把手走后按照惯例留下来。谢冬瓜过去是国民党胡宗南部的一个上尉连长,懂军事,作战勇敢,在军部的一次表彰会上被军统驻西北局的特务小头目洪河看中,招募过去做了情报人员。洪河调到福建情报站工作后,谢冬瓜主动跟了过去,回到家乡搞破坏活动,谢冬瓜在闽南组织过三次土匪暴乱,深受情报站头子洪河的赏识。最后那次全省范围内的大暴动中,解放军见土匪来势凶猛,就命令闽军分区的副军长赵永涛带领两个师的解放军去剿匪,解放军兵分三路,开进闽南和闽西南地区剿匪,闽地土匪头子蔡勇与参谋长、军统驻闽南站长洪河抵挡不住,只好退入闽西南的大山里打游击战,但解放军继续追击,分进合围,寻找土匪和国民党主力作战,打了几次大的包围战后,土匪司令蔡勇损兵折将,招架不住了,向北逃窜,解放军继续追击。土匪逃跑,叛乱者众多,蔡勇被手下的起义士兵乱枪打死,群龙无首,洪河被任命为土匪的代理总指挥,10月攻打县城失败后,他的队伍被赵永涛率领的解放军拦腰堵截后,洪河只身北出容山,向东逃亡,最后,从海上乘船东下香港,躲了起来。谢冬瓜见主子洪河丢下他走了,心里不甘,他带着警卫班长罗新民和数名贴身卫士,左闪右躲,多次侥幸与解放军大部队擦擦肩而过,独自逃出了大山,一路寻找到西南的成都军统站,但他的最高领导、军统局局长毛人凤已经随蒋介石东逃台湾了,他只好在成都站站长、少将万仁达手下作了一个情报小兵,因为不受站长万仁达重用,谢冬瓜心里郁闷,后来,特务组织决定在成都大搞破坏,谢冬瓜主动请缨,多次出谋划策,给成都的恢复工作造成极大的破坏,谢冬瓜开始受到站长万仁达的注意,因为国军溃败逃到龙泉山藏匿后,军统成都站决定选择成都的东大门简阳作为破坏征粮和土改的战略要地,特意派得力干将许金花做了简阳分站的站长,于是,谢冬瓜跟随许金花来到简阳,因为谢冬瓜心狠手辣,老奸巨猾,又点子多,很受许金花器重,成了许金花的心腹大将。

谢冬瓜情报嗅觉很敏锐,他刚到简阳任职不久,就嗅到了秘密老巢设在石经寺、简阳最大的封建政治集团——诚信联谊会,经过明察暗访后,谢冬瓜发觉诚信联谊会的势力不仅仅局限于简阳境内,而且,自它成立的第二年其势力就延伸到省城成都,与省城的军、警、宪、特,都有瓜葛,诚信联谊会背后就有简阳籍的军阀、原四川督军刘存厚,以及逃到台湾的原成都警察局局长、与军统头子戴笠和毛人凤关系很铁的方超等撑腰,旧势力随老蒋溃逃台湾后,诚信联谊会的势力也就顺延到台湾去了……

谢冬瓜发现,诚信联谊会的实力不可小觑,其200多会员里,除旧的反动军阀田颂尧、国民党地方高官刘肇乾、廖雨晨等外,成员中有地方武装头目、国民党军官、乡保长、袍哥、管事、商人,以及流氓无赖,完全就是一个十足的大杂烩。这些人多对共产党的政策不满,是自己做情报工作争取的对象。

很快,谢冬瓜通过许金花安插在三岔区草池乡人脉,联系上了诚信联谊会的元老、乡长、袍哥总舵把子汪孝本,两人一拍即合,汪孝本做了谢冬瓜直接领导的下线,并成为军统特务外围的大组长,负责收集诚信联谊会集团间情报,策反集团内部的地方人物为军统服务……“哈哈,姓汤的,你等着去送死吧。”谢冬瓜笑得很开心,带着留守的几个战士连夜巡视,做出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

在蒋军师长和民团团长彭光斗的指挥下,在“打死一个解放军奖10个大洋,打死一个征粮队员奖5个大洋”的鼓舞下,敌人歇斯底里地叫嚷着,趁着夜色向笼嘴乡公所猛攻,粮食仓库就在乡公所大院左角的地窖里,这个乡公所原来是大地主赵青龙的住家,修有坚固的碉堡和藏身的地窖,解放军来后,把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的赵青龙镇压了,赵家留下的大院就成了乡公所临时办公的地方,因为地窖和地窖上面的粮仓修得很坚固,就临时做了征粮队存放粮食的仓库。解放军官兵很勇敢,尽管敌人来势凶猛,打死了2个解放军战士,敌人却付出了很大的伤亡,死伤了20多个土匪和救国军官兵,但敌人越来越多,要是战斗继续下去,对我方极为不利,大有被数百敌人打垮、甚至全部战死的可能。乡长赵秦多次打电话催促,留守区委办公室的秘书说,区长郝伟已经亲自带领队去形势更为紧张的鲤鱼乡支援去了,已经命令最近的青龙观乡武装人员赶来增援,希望笼嘴乡的战士坚守到援军的到来。

赵乡长刚打完电话下楼,敌人已经朝乡公所大院打炮了,大院后墙顿时跨了一大片,土匪潮水般涌进来。

“跟我坚持住,机枪手过来。”解放军排长李伟命令道,话音刚完,机枪手被翻过院墙的土匪开枪打中了,见机枪手倒下了,李排长抓过机枪,跳上高台,朝敌人横扫过去,敌人倒下一片,但另一股敌人马上又发起了冲锋,一些土匪手里拿着稻草和汽油,如果久攻不下,土匪小头目张达濠就会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方法,焚烧整个乡公所大院,要把共产党解放军烧死,把粮仓烧掉。如果顺利把乡公所打下来,被土匪煽动随他们一起来的上百个农民就用准备好的箩筐和鸡公车,把粮食拉回自己的家,一部分运到山寨作为土匪的军粮,现在,粮食紧缺,土匪将粮食视为生命……

煽动农民随土匪搬运粮食,最后,土匪和农民双方平分,这是谢冬瓜为争取民心,共同对抗共产党和解放军的计策,许金花很看好谢冬瓜的计策,认为可行,就让她的上司成都分站站长万仁达上报给反共救国军司令马列,马列批准了这个争取民心的计划。原来,谢冬瓜混入青龙乡征粮队后,发现区委、县委对下边乡镇的征粮任务压得很紧,征粮队员们又邀功心切,便时常与心存疑虑的粮食富户、恶霸地主,甚至一般农民发生矛盾,谢冬瓜就暗中派手下的特务陆西非和陈东扮成走村串户的货郎,借机煽动群众中的不满情绪。

陆西非和陈东暗地里串联了大户和有抵触情绪的农民,对这些受蒙骗的老百姓说,现在共产党拼命催粮,税收比过去的地主和国民党还重,共产党会共产共妻,他们讲刘邓大军以西进打仗为借口,故意多征粮征税,搜刮民膏,加重了你们的负担,要是推翻了共产党和他们刚成立的伪政权,你们就有好日子过了,要是你们去参加这个暴动,参加暴动的每人发一百斤粮食,帮国军运一担粮食回山上,奖赏一块大洋。

谢冬瓜的计谋还真有效果,陆西非和陈东在青龙观和其他几个乡镇活动不到十天,就有上千农民受到蒙蔽,愿意随土匪一道进兵分粮了。采用谢冬瓜攻打几个乡镇的计划,蒋军师长当晚调集了反共救国军3个大队、17个小队、土匪3000余人、国军2000多人,煽动闹事的群众1万余人.。

乌龟山的救国军第三大队大队长武威率领的500多个土匪和救国军小分队,最先攻破了笼嘴乡公所,他们的气焰非常嚣张,他们攻进乡公所的院子后,专门找还没有战死的解放军和征粮队员,还有乡、村干部,见一个杀一个,要不是副乡长李彭带领没有战死的武装队员从后院榆树下的地道里撤走,敌人会将乡公所的所有武装人员和替政府办事的农民积极分子全部杀光,尽管如此,三星区鲤鱼乡、笼嘴乡、禾丰区江南铺、普安乡和龙泉驿区的石板滩乡、柏合镇还是遭受到了匪徒的重创,乡政府被土匪攻下来以后,工作人员很少能够存活的,基本上都被敌人杀光了。

当汤振带领青龙观的武装队快要赶到三星区笼嘴乡公所时,土匪汲取了过去失败经验的,他们的偷袭行动已经结束了。

“惨不忍睹。”望着被土匪和救国军杀戮和抢劫的双龙村,汤振心里愤怒又难受,正准备带领征粮队抢救被匪徒刺伤的农民和扑灭焚烧后的暗火,然后赶往乡公所救援时,突然,遇到了从江南铺区公所赶过来,正准备到三星区公所请求救援的通讯员王东生,区长的通讯员王东生说,江南铺遭到匪兵重创,电话线被土匪剪断了,他们无法电话联系救兵,现在,雷斗文率领的土匪大部队已经朝禾丰方向去了,留下小股土匪分散到江南铺区公所附近的农村抢劫,他请求汤振带队过去剿灭这些抢劫的土匪,为死去的同志报仇。

“好,队伍马上集合。”汤振下达了命令,全副武装的征粮队迅速掉头朝江南铺赶去。

半个小时急行军后,汤振带队赶到江南铺,听江南铺周围的农民说,土匪抢劫得手后,已经扬长而去,大概已经回葛谷山山寨的老巢了。

“停止追击,赶往江南铺区公所救援伤员。”汤振带队折身朝区公所跑去。

当他们赶到区公所大院时,见区公所一片狼藉,被土匪追杀而逃走的干部见匪徒走后,又返了回来,区干部正指挥工作人员和附近的农民救死扶伤,清理财物。

“什么?区征粮队的副队长、区财粮助理员缪小京被匪徒打伤后活活焚尸?”汤振大惊,大怒,“哪里来的土匪干的?”

“缪副队长死得太惨了……”几个幸存下来的区公所人员哭述道,“国民党和土匪惨无人道……”缪小京原名唐汉祥,江苏宜兴人,1928年生,1949年毕业于江苏省立无锡社会教育学院,同年6月转入革命学校苏南公学学习,7月响应二野“解放大西南,建设大西南”的号召,说服妻子,告别未满周岁的女儿,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服务团,1950年初到达简阳,被任命为县政干校第5中队队长,继后任江南铺区征粮队副队长兼指导员,负责江南、平武、普安等乡的征粮工作。他经常深入保、甲乡村,在田埂院坝与农民席地而坐,不厌其烦地给老百姓讲解党的征粮和土改政策,群众热情地称他“缪解放”。缪小京分管江南各乡后,见黄家沟大地主黄新维开有糖坊和卷烟厂,是全乡首富,也叫苦无粮,就经常带领乡农会代表李之能、征粮队干事刘济谦等人,反复做黄新维的思想工作。缪小京提出以糖抵粮的办法,将唐家的成品糖和半成品糖汁挑运到简阳县办酒精厂集中,短短一个月就征收糖和糖汁5万公斤。

昨天,缪小京一大早又带领区征粮队到江南乡黄家村指挥运输糖水,下午4点,江南乡黄家村自卫队队副黄明仁受军统特务谢冬瓜策反的隐藏在黄连乡乡公所的内线叶教军指示,做向导从石钟滩引来一股土匪和蒋军师长手下的国军特务连,他们高喊“杀工作队,杀解放军,活捉乡干部”的口号,朝缪小京带领的征粮工作队发起了攻击。暴乱匪徒占领了黄家糖坊四周的小山,运糖水的老百姓骚动起来。

缪小京果断命令农会代表李之能、征粮队干事刘济谦、周凯组织百姓疏散,他负责掩护,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匪徒的火力射击之下。见几个手下带着老百姓撤离,缪小京毫无畏惧地飞身抢占了糖坊左侧的一个小山包,一边向暴徒射击,一边朝百姓离开的相反方向撤退,当撤退到50米外的高垭口的一条田埂时,他被匪徒的子弹打伤了,匪徒活捉了他,焚烧了他,组织老百姓撤离的那三个同志子弹打光后,也被匪徒捉住杀害了……

“捉住黄明仁,必定以他的狗血祭奠缪队长!”汤振愤怒地发誓。

江南铺经过汤振带来的征粮队短暂救援后,干部和群众的紧张情绪稳定下来。因为笼嘴乡公所的情况还不太明朗,汤振又带队折身赶往笼嘴乡,当他们到达乡公所时,他们被眼前的场面震惊了……

原来,土匪和救国军攻下笼嘴乡公所后,他们一把大火烧掉了乡公所的大院,搬运走了数千斤粮食,5个解放军官兵和4个征粮队员、13个地方上的民兵战死,因为要为后期的土改造花名册加班,那些忙着清理农民和地主家的土地田亩面积的乡公所干部大多数没有回家,这个情报被谢冬瓜收买的内线得到,然后转交到特务头子许金花那里,驻扎在雷公山的蒋军师长得到情报后便决定让手下,让驻防乌龟山的大队长武威联合卧龙山的土匪头子彭光斗当晚暴动。国民党和土匪杀进乡公所大院后,将在乡公所值班的文职干部,以及没来得及撤离的武装干部几乎全杀害了。剩下没杀的几个受伤干部被土匪连夜带走了。敌人担心共产党驻扎在县城的原二野十军87团的精锐部队赶来增援,他们打下乡公所,抢劫一空后便迅速撤退了……

“这群疯狗!我宰了你们!”看到被土匪活活烧死的解放军伤兵的尸体,汤振义愤填膺,泪水直涌,从不开口说粗话的他也忍不住骂娘了。“看还有没有受伤的?”汤振命令大家寻找伤员,命令随行的卫生员杨敏救治几个赶来帮忙救火,却被土匪打伤的农民。

“队长,没有活的解放军和工作员。”老谢找遍了乡公所和大院的粮仓,没有存活者。

“队长,这里有人。死人——”几个队员打着火把找到大院背后的树林里,准备撤离时突然发现了异常情况,大家见状触目惊心,几个女同志当场哭了——只见被土匪扫荡过的树林里,除了被土匪严刑拷打致死的工作员之外,还有两个被土匪剖开胸膛的政府人员,一个还被取出心和肝脏挂在树上,树丛下还有一个脱光衣服的女同志,她已经被土匪轮奸活活折磨死去了……

“狗东西,我跟你们拼了!”汤振愤怒了,拔出手枪连开三枪,命令小分队马上集合,“开向乌龟山,剿灭国民党,替死难的兄弟姐妹报仇!”

这时,解放军排长谢心田赶紧劝阻道,我们人少,敌人人多,又不熟悉乌龟山寨的地形情况,要是缺少内应,就这样去攻打敌人的山寨,敌众我寡,一定会失败的,他劝诫汤振冷静下来,回青龙观乡公所后上报区公所郝伟区长,再谋划攻打山寨土匪,替革命战士报仇的良策。

“你怕死就不去了,敌人凶残到这个份上了。我们还能心平气和地等待吗?怕死的留下来,不怕去送死的,跟我上!”汤振已经疯狂了,根本不听排长谢心田的劝阻。

“好,既然大家要去报仇,我也去!”谢心田不再多说,站到了队伍的最前列,十五人的武装小分队,星夜朝最近的乌龟山进发,当他们进兵到乌龟山下三国时的古驿道时,正碰上从鲤鱼乡救援无果,撤回来准备回到三星区公所的解放军中队,他们怕敌人趁区公所中队走后,土匪跑过去偷袭。那里有全区8个乡送上来的最近一个月存储的粮食,责任重大。

“什么,你们要去偷袭敌营报仇?”郝伟叫住了汤振,“简直乱弹琴!回去!”

“我不回去!你们随老谢回乡公所吧。我一个人去!”汤振叫住了前进中的乡公所小分队,郝伟训斥住了他,但听汤振讲完土匪在笼嘴乡杀人,放火,轮奸,对战士开肠破肚的汇报后,郝伟区长也愤怒了“这帮狗日的,你们不是人,老子今晚就送你们下地狱!”郝伟气得牙齿格格地响,“各队听令,立刻开拔乌龟山。”

“郝区长,不回区公所了吗?万一敌人侦察到我们的区中队已经外出救援,留守兵力薄弱,来偷袭区公所怎么办呢?通过今晚的事件,我看敌人的特务无孔不钻,可能已经渗透到我们工作队的内部,已经——”区中队的副政委熊多难提醒道,但被郝伟武断地打断了话。

“听从命令!”郝伟激愤难忍。

“郝区长,你听我说完吧。我们中队只有80多人,据情报推断,乌龟山上的国民党残兵有1000多人,土匪人500多人,他们人多势众,我们——”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卫生队的女同志留下,赵排长留下,到附近村庄找农民组织好担架队,老子今晚要与土匪决一死战!就是全部战死,也要叫土匪知道我们共产党是什么钢铁做的!”在二野十军参军,从爬雪山过草地的长征算起,参加过太行山、百团大战、挺近大别山、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等大小100多次战役,十多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郝伟区长这次动了肝火,他视死如归,冲动地发誓要剿灭先后欠下廖家乡和笼嘴乡两个乡公所血债的那股敌人。

“老郝,你还是听听副政委的意见吧。要是我们行动失败,县委杜书记——”副区长解忠玉见副政委熊多难说得有理,想提醒郝伟不要贸然行事,因小失大。

“闭嘴!”郝伟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副区长解忠玉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敌众我寡吗?我自16岁起参加红军,算到淮海战役,渡江战役,再回师南下,前后打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恶仗,难道不知道敌众我寡要吃大亏吗?兵法云,出其不备,破斧抽新,也能以少胜多,克敌制胜!”郝伟转身,“你们都别说了,我意已定。”

郝伟命令区、乡各队,马上赶到乌龟山前,寻找隐蔽点,准备给敌人痛击。

“打不赢就跑,老毛的游击战,现在还顶用。”汤振主动请缨,要做探路先锋,有人不同意,说汤振是从西南干部团下来的,实战经验不足,还是让三星区中队副指导员、原87团侦察连下来的陈浩瀚排长打头阵吧。

“你们脑子里的条条框框太多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会打仗的。既然汤振有勇气去打,就让他去吧。”情况紧急,不允许多想,郝伟发出命令,大家遵从了。

这时,突然看见东边天空火光冲天,“连长,你看——”一个士兵叫了起来。大家抬头看,东边天空映红了,那个方向正好是三星区公所的驻地,“遭了。土匪果真偷袭我们了?”副区长解忠玉叫住郝伟。

“很可能,也可能只是敌人虚张声势。”郝伟稍微一想,果断下达命令,“区中队原班人马回师三星,如果见土匪已经攻破区公所,就不赶过去阻截,而到土匪返回卧龙山寨的陈康山上设伏,务必全歼土匪,不许放跑一个,如果土匪没有攻破区公所,就分兵从东西两侧突然袭击敌人,留一条正面的退路让敌人逃走,以减轻区公所防守人员的压力。”

“那我们呢?”汤振问道,准备随郝伟区长一起去三星助战。但郝伟去出乎意料地说,“汤队长,你带领你的人员,继续去乌龟山骚扰和偷袭敌人。敌人不明白情况,夜里怕中埋伏,是不敢轻易出来攻击你们的。记住,打一阵子你们就跑,开打后多投手榴弹,炸死那帮王八蛋,大造声势,不让敌人知道你们是小股部队。”

“好,坚决执行命令!”汤振行了一个军礼,带队摸上山去。

解忠玉带领一班人抄近路朝区公所赶去,郝伟带领大队人马从大路奔向火光爆发地。

当解忠玉带领9个解放军抢先赶到区公所时,发觉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根本没有敌人的半点影子,他很奇怪,就带队朝火光渐渐熄灭的地方赶去,很快,郝伟也带队赶到了。原来,是农民坡上的去年没有收回家的几捆玉米棚子被人点燃了,熊熊大火又引燃了青冈林,郝伟他们就以为是土匪偷袭了区公所……

“解副区长,现在你带领一个排的人马赶往乌龟山,去接应汤振——”郝伟话未说完,心急的解忠玉问道,“是继续偷袭乌龟山土匪的山寨?天要亮了啊。”他不理解郝伟的作战意图。

“不是去偷袭,是去接应汤振,万一土匪没有中计,赶下山来较量,汤振又报仇心切,恋战不肯撤退,与敌人打成胶着状态了,怎么办?你快去。”郝伟解释,带领剩下的人马回区公所了。

解忠玉带领队伍赶到乌龟山下时,天开始亮了,没有见到汤振与土匪大战的迹象,怕敌人看见解放军后从山上居高临下打枪,解忠玉带队迅速撤走了。

原来,汤振带队摸上山后,偷袭笼嘴乡公所成功的土匪大喜,喝了一回庆功酒后,都睡觉去了,守卫山寨门口的土匪也昏昏入睡,汤振趁机带领青龙观乡的武装人员摸到敌人睡觉的地方,朝里面投下几个手榴弹,救国军和土匪没有想到解放军会连夜来报仇,被手榴弹炸晕了,没有死的土匪忙拿枪抵抗,一些却跑出寨子逃命,慌不择道,相互踩伤碰伤的不计其数。等敌人清醒过来,拖出重武器要拼命,汤振忙带领队友钻进山林,一溜烟跑掉了。

幸好,汤振在激愤中带领小分队去找乌龟山的土匪报仇去了。不然,在救援笼嘴乡无果返回青龙观乡的路途中,经过地势险要的小青山间小道时,一定会遭到谢冬瓜谋划好的,让和尚坡的300土匪设伏,那样,汤振一定会遭到重创,甚至全队覆灭的危险。

第二天早晨,一夜没有合眼的谢冬瓜却没有听到汤振在小青山下全军覆没的消息,他担心情况有变,却不敢亲自去小青山现场探看究竟,准备悄悄派他的眼线去看,这时,汤振带队回来了。小分队毫发无损,谢冬瓜有些惊奇,难道汤振把伏击他们的几百土匪也打垮了?那不可能吧。难道汤振神机妙算,知道土匪昨晚要在小青山下伏击他们?这也不该可能吧,他就是一个娃娃干部嘛,又没有看见他读过《孙子兵法》或者《三国演义》这类兵书。难道是自己的人走漏了风声,或者,土匪内部也有共产党的奸细?这最可能了。自己不是叫手下单线联系、负责三星、养马和龙泉驿区三个区的情报搜集工作的特务小组长柴洪,策反了本乡的征粮队员张东凡,叫他在汤振侥幸从战场上逃命后从背后打冷枪吗?谢冬瓜悄悄查看了张东凡的脸色,看来张东凡是个胆小鬼,没敢从背后放枪去刺杀汤振……

谢冬瓜想通了,这种结局虽然不太完美,但已经收到很好的效果了。

果然,谢冬瓜当晚就被暗号约到青龙观乡乡公所街上那间由军统特务开的“回头客”饭馆里,他的上司、简阳分站的站长许金花亲自来传达消息和嘉奖了,许金花代表军统上级表彰了谢冬瓜领导的内线送来的准确又价值很大的情报,并由谢冬瓜负责策划的这次偷袭行动。负责西南各省情报的成都站少将站长万仁达和反共救国军司令马列联合嘉奖,正式任命谢冬瓜出任简阳分站的副站长,协助许金花开展情报工作,同时,奖赏谢冬瓜大洋1000块,中正勋章一枚,谢冬瓜很高兴,表态继续效忠党国,誓死为老蒋的反攻大陆赴汤蹈火。

许金花满意地笑了。

谢冬瓜思考下一步如何加大破坏,实现将共产党从简阳地区,从川南地区赶走的近期目标,因为家父的死,家庭的阶级立场,他是要死心塌地为党国服务和献身的了。他有远大理想和目标,为人不像国民党其他军警那样贪婪,他接受了嘉奖后,将1000个大洋,全部赏赐给了这次搜集情报,策反共产党征粮队员的骨干特务,并私下拿出自己的一些大洋,派手下的心腹大组长柴洪和丁成牵头做策反和收买工作的活动经费,柴洪的重点目标是策反沱江河东三星区、禾丰区和江南铺区各区、乡、村公所内部的人员,大组长丁成去沱江河西收集情报,重点是以诚信联谊会的会员为策反目标……

见上司谢冬瓜很慷慨,又把主要功劳记在下属的头上,柴洪和丁成等几个心腹下属都很佩服谢冬瓜的为人,都愿意士为知己者死,几个大山头的土匪头子与谢冬瓜的关系也很好,表态随时愿意接受谢冬瓜的兵力调配和出谋划策。

“都是为党国效力。今后还要靠大家同舟共济。”在几大土匪头目和国民党简阳地区的高层为谢冬瓜的秘密庆功会上,谢冬瓜很谦虚,很善于拍马,让他的直接上司许金花又喜爱又嫉妒,谢冬瓜虽然年龄过三十,但单身的地主家庭,人又英俊洒脱,慷慨多谋,许金花在工作中渐渐喜欢上谢冬瓜了。同时,又怕谢冬瓜的才能超过自己,受到上司万仁达的赏赐和提拔,让他的权势和职务高过自己……

谢冬瓜自偷袭成功,被台湾的军统总部嘉奖后,他明白许金花对他的工作中夹杂着私人的关心和照顾情感,一种男女之间的情愫荡漾在两人之间,但心知肚明的谢冬瓜却毫无动心,发誓在党国反攻大陆未成功之前,自己绝不考虑个人的婚娶私事,他视党国利益高于一切,但他的上司许金花却不明白谢冬瓜的心思,以为他不喜欢自己,以为他听到了自己与上司万仁达的暧昧关系的传言而嫉恨她呢。

“禾丰区有全县最大的粮仓,你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是在禾丰区搜集情报,搞一次大的暴动。”许金花发出命令,说,“马列司令等不及了,下个月准备带大部队攻打禾丰的粮仓,你先探一下虚实,搜集好情报,如果情报搜集到手后,直接传递到我手中,我联系几个营的兵力去试探解放军的粮仓。”

“好,保证完成任务。我上个月就在禾丰区附近乡镇发展了几个得力干将。”面对上司的询问,谢冬瓜也没有说出他最近发展的单线联系的特务是谁,谢冬瓜的触角很长,已经从三星区伸到附近的禾丰区、云龙区去了,他的眼光比许金花还独到和高瞻远瞩得多,早知道反共救国军最终必然攻打禾丰的总粮仓,他早在一个月前,就主动将工作做到那里去了。

现在,在谢冬瓜的秘密具体领导下,沱江河东的禾丰区和三星区的情报工作已经打开局面了,但沱江河西的情报工作开展得并不顺利,虽然诚信联谊会的领头人汪孝本已经做了军统的内线,并策反了一个保长、三个乡长做内应外,但里面的大多数头面人物因为惧怕解放军势力正盛,不敢公开与共产党为敌,都委婉地谢绝了会长汪孝本的“好意”……

见负责河西地区的大组长丁成的策反不力,谢冬瓜便亲自去了会长汪孝本家,让他出面一一约见了诚信联谊会的核心成员。“以汪老兄的阅历,现在诚信会里谁的势力最大,威望最高?”谢冬瓜躲在汪会长家的密室里与他详谈。

“我们的诚信联谊会势力整个简阳第一,而会里的第一能干人物又当数荣誉会长田颂尧。”汪孝本的话毫不含糊。汪孝本是草池乡的第一任乡长,至第三任乡长易人时,他的妻弟胡赓宇想坐上乡长的宝座,依靠他组织的政治团体“正义联谊社”与汪孝本斗争,但汪孝本借助诚信联谊会庞大的力量,压制住对方,捷足先登做了草池乡第四任乡长。

“请汪先生举例说明?田先生的历史和家庭情况如何?”谢冬瓜很激动,心想,如果田颂尧真的有如此能耐,他当奏请简阳分站站长许金花和负责西南各省情报的成都站站长、少将万仁达许以重金和官职,引诱田颂尧上钩,为军统效力。田颂尧舜的好友刘存厚、方超和毛人凤现在都逃到台湾去了,他怕共产党秋后算账,难免有为党国立功受奖去台湾的心思。谢冬瓜深知“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的古训。

为了讨好军统的地方站副站长,与军统拉上关系,依傍救国军马列总司令做自己的后盾,汪孝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田颂尧历史上的叱咤风云和在地方上呼风唤雨的能耐一一道来,说,田颂尧,又名光详,清光绪十四年出生于简州龙泉驿区一个商人家庭,20岁入四川陆军小学第一期,先后入南京第四陆军中学、保定陆军大学,1910年加入同盟会,从事反清活动。1913年田颂尧追随简阳籍老乡、军阀刘存厚,先后任刘手下的第二师清乡独立支队队长、骑兵团团长、第21师旅长,刘存厚的靖川军第一路司令。1921年田颂尧被北京政府任命为师长,1924年授陆军上将军衔,1926年田颂尧打出四川都督刘存厚委他为川西北屯殖总司令的旗号,扩充势力,所辖防地多达二十余县。1926年田颂尧易帜,被蒋介石委任为国民党第29军军长,1934年田颂尧步刘存厚后尘,率兵攻打川西北的红四军失败后,被蒋介石撤职查办,但其在国民党中央和军统高层都有很好的人脉,因而田颂尧被撤职却未查办。抗战时,寓居成都的田颂尧被蒋介石授予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上将参议的闲职……

“此人果然阅历深远,神通广大。”谢冬瓜点头赞许,“那田将军后来呢?难道就一直甘心闲居寓所,不问政治?”

“谢站长聪明透顶,一下就猜出田军长耐不住寂寞,总想在政治上有所作为的胸襟了。”汪孝本继续说,田颂尧兵败红军退居江湖后,表面闲居于家,暗地里却一直与省城的四川党政军保持密切往来,也在简阳老家暗中造势,力图东山再起。1945年夏秋,田颂尧卖掉600多亩土地作为活动经费,在老家简阳选区竞选“省立法委员”,就是利用诚信联谊会的势力到处竭力游说,拉到了40多万张选票……

“看来田颂尧志向远大,有能为了理想慷慨散财的气魄,真英雄也。”谢冬瓜越加佩服田颂尧的能力和志向,觉得田将军果真跟自己的人品相近,更坚定了要策反这个旧军阀的想法了。

“是啊,我们简阳历来就地杰人灵出人才嘛。四川军阀多集中在简阳、大邑和仁寿三县,而简阳的军阀最多,居全川之首。”说到家乡人,汪孝本有些得意起来,抿一口茶笑道,“而我们这些乡长、镇长,要稳坐宝座,多少也得与那些军阀寻点沾亲带故的情谊才行。”

“那我就直言地问,还请汪兄恕罪。”谢冬瓜定了定,喝了一杯热茶,察看到汪会长气色很好,心情不错的样子,他就追问起田将军是否贪财贪色?为自己下一步能否用财物和女色靠近田颂尧做试探性准备。

“田军长是否好色,我不太清楚,也无从说起,但田军长的敛财手腕却是全国一流的,你既然把我当兄长,我也就家丑也外扬,给你说说吧。”汪孝本有些为难,觉得自己在背后说荣誉会长的短处似乎不太光彩,但又不想怠慢军统的长官,也就面露难色地说起了田颂尧的敛财经历,说田颂尧在任上搜刮了大量民脂民膏,他的贪婪在全省是出了名的,财力位于军阀前三强,田将军当初统治简阳时,就派手下的旅长孙德操一年筹款十数次,同年开始预征1925年到1929年的粮税,连同当年一共征收了六年的粮税!田将军还派孙旅长对简阳偷种鸦片烟征收土药税,致使简阳种植鸦片泛滥,“民谣中唱道,‘为了他田家,害了我田家’。”川人有诗骂他,“昭德将军何太横,预征粮税害人民。地皮岂止刮三寸,怨满阳安福满门。”“妙想天开土亩税,归根到底总要钱。从今百姓多灾难,不种粮食尽种烟。”

“田将军的确害简阳人民不浅啊。”谢冬瓜感叹,对田颂尧有了一份憎恶之情,“他在其他地方也如此贪婪吗?”

“贪婪之人,无论何时何地啊。”汪孝本感慨,咒骂别人时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贪财,本想闭口,但见谢冬瓜兴趣盎然地想听下去,只好继续说道,“田将军在川西北的防地也同样推行田赋‘预征制’,防区各县田赋由初期的一年三征激增到一年十四征,民国二十四年,即1935年的田赋税已经预收到民国六十年的1971年……”

“果然有点过分哦。他倒有先见之明,早知道老蒋政府要在大陆垮台,都替共产党征收了二十多年的赋税了!”谢冬瓜叹惋,又调侃地笑道,“他搜刮了那么多的财产,都用在什么地方呢?不会是守财奴,只收不用吧。”

“田将军用搜刮到的钱,购置良田数千亩,光成都、简阳、龙泉等地的街房、公馆就有二百余处,财产总量在四川军阀中占第二位……”

听到这里,谢冬瓜又喜又恨,他高兴的是田颂尧过分贪财,很容易以金钱达到策反他的目的,憎恨的是,他贪得无厌的人品让他反感,心想,党国过去正是让这些无耻贪婪的军阀前去剿匪,才被共匪打得一败涂地,以至共匪非但剿而不灭,还发展成“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最终将蒋总统的数百万军队给烧死了,也让自己的父亲和偌大的家业跟着国民党政府倒霉,在共产党的一把把大火中跟着陪葬……

谢冬瓜不想再听下去了,虽然心里非常厌恶田颂尧的贪婪本性,但现在是党国大难维艰的关键时刻,需要像田颂尧这样背景深厚的人物,他还是决定去策反田颂尧,因为在任会长汪孝本的穿针引线,谢冬瓜亲自由汪孝本领着,秘密去了省城成都田家的公馆,也见到了诚信联谊会的荣誉会长田颂尧,但想不到的是田颂尧得知谢冬瓜是军统的人和此行的目的后,坚决地端茶送客了,将谢冬瓜撵出了公馆。谢冬瓜见田颂尧态度冷漠,思想顽固,只好悻悻地和汪孝本回简阳去了。

幸好,谢冬瓜回到简阳后,通过汪孝本的引荐,先后策反了诚信联谊会的几个地方诸侯——三岔区、洛带区和龙泉驿区乡镇长和保长,也不算空对诚信会寄予厚望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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