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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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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3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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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企”轶事连载

“老企”轶事(故事)

岳永赋

 

老企原是某个国有企业的负责人,相当于县团级别,兢兢业业干了几十年,把企业搞得红红火火,很受广大职工的爱戴,所以人们亲切地称呼他为“老企”。老企扪心自问,觉得自己无愧于企业,能得到大家这样的认可简直就是一种荣誉,故而感到“老企”的称呼比自己职务的称谓更舒心。老企现在退休了,可算是功成名就,荣归故里。正点退休本来是一件善始善终的好事,但老企总感到自己的心情与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常常为小事去动气、为不必要的事情去烦恼,整天昏昏沉沉地过着日子。拿他老伴的话来说:“你退休前是‘老企’,退休后却成了‘老气’了,真是自寻烦劳、自讨苦吃!”老企是如何适应新环境的,请听我慢慢道来。

 

一、刷碗

 

老企在光荣退休后的那段日子里,心里真不是滋味,总觉得原单位中的一草一木老是在眼前晃动,要不是国家政策管到的,再干他十年、八年,自己的精力、体力根本不成问题。但又想到那个接班的后生已等好几年了,自己再不退下来真有点说不过去,算了吧,让年轻点的去干吧,说不定比自己干得更好。想到此,他的心情松弛了一些、宽慰了一些,并自我解嘲地笑了笑。

老企回到了成都市金牛区家里,一家人都感到十分高兴。老伴欣喜地说:“这下好了,全家人终于团圆了,今年的中秋不用再分几地过节啦!”老企显得很兴奋,一把抱起小孙子说道:“二天你姑姑、姑父带着你的小哥哥回来,那时全家八口人聚在一起,我该享享天伦之乐啦!”老企又对儿子、儿媳说道:“我与你们母亲商量过,每月的饭钱不用你们交,你们只管水、电、气及物管费。”儿子听了后笑了笑,没有开腔,儿媳却说道:“爸,这可不行,我们还是按月交钱才好,不然别人要笑话我们是‘啃老族’了。”老企诙谐地说:“嗨,啃就啃吧,你们不啃我还感到不舒服哩,是不是,我的乖孙子?”小孙子好像听懂了什么,不断地往爷爷脸上亲亲。接着,老企又宣布一条惊人的讯息:“从现在起,刷碗、刷锅的家务事我承包了,电影中的康熙大帝说他还想活个五百年,我的心不厚,只想洗刷二十年的碗,再活二十年,哈哈!”

此后,老企真的履行了诺言,兢兢业业地刷着碗。当女儿、女婿带着孩子回家看望父母时,老企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一大桌子饭菜吃完后,就剩了一大桌子脏碗、脏盘,女儿要帮着洗刷,老企说什么也不同意。女儿说:“爸,做儿女的就要常回家看看,擦擦桌子洗洗碗。我们住在外地,难得回家一次,回来后肯定要帮父母做点事情才对啊。”老企连连摆着手,说:“不用,不用。我说过,我要洗二十年的碗,再活二十年。不要我洗碗就是说我的身体不行,嗨,你是不是说我的身体现在不行啦?”女儿听了后有点不高兴,说:“爸……您这样说可是环(横)话呀?”这时,那个小孙子插话了:“姑姑,这个家里我是‘小环(横)人’,爷爷是‘大环(横)人’。”小孙子的话引得大家哈哈大笑起来,老企自知刚才言语不妥,便借此下了台阶,也附和着笑了几声。老伴对女儿说:“你们四个去搓‘家搭子’麻将,我来帮你爸……”于是,一桩家庭小事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了。

老企洗碗坚持了两个月,要说他乐此不疲,不过还是有些疲乏;要说他感到有多舒心,但有时也产生过思想疙瘩。比如,晚饭过后,老伴约着小区的人散步去了,儿子儿媳也带上孩子逛街去了;家里就剩下老企一人,又洗碗又抹桌又拖地,足足忙了半个多钟头,这才提着两包垃圾朝小区外的垃圾桶走去。小区是单位修建的集资房,所以住户们大多相互认识,尤其是老企更为大家所熟知。老企提着垃圾袋走在路上,向他打招呼的人也不少。有人问为啥这么迟才出门,他言道自己在家洗碗,口气中还带有炫耀的意思。对此,有的人只笑了笑,但有的人却说:“叫娃娃洗吧,何必这么累……”然而老企的反应是说娃娃们上班辛苦,自己多做点家务事也没有啥。可后来“关心”的话多了,老企的思想上也产生了小疙瘩,觉得别人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有时候把一大摞碗筷洗完,确实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累,而且心也累。

一天早上,老企专程去为孩子们买豆浆油条,在路上碰见两个锻炼身体的熟人。当那两个熟人知晓老企此行的目的后,就说那家卖油条的前不久被查封过,查到炸油条的菜油多次重复使用,并且在面粉中加有洗衣粉等等。老企听了后吓出了一身冷汗,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后便改道去买了几个白面锅盔。回家后一进门,老企就把这惊天新闻告诉大家,说以后不要再吃油条了。儿子听了后显得不高兴,大声地说道:“现在是高科技时代,啥子东西都可以造假;啥子东西都不放心,叫人们吃啥、用啥?”老伴轻声地对儿子说:“小声点,看把小娃娃吵醒。你不怕我马上就给你买去。”老企也说:“我是为你们的身体着想……这里买有白面锅盔,不‘歪’,一闻就有股麦香味。”“谁吃那个干锅盔,不如到单位上吃去!”儿子说完话就气冲冲地出了门。儿媳妇安慰似的向老企摆摆手,便拿起两个锅盔追了出去。儿子走后,老企可气得不得了,又摔锅盔又摔碗的,抱怨道:“我不要他们交饭钱,还要服侍他们,他还以这种态度来对待我,想起来真令人寒心!”老伴咕哝道:“自己的娃娃嘛,难道不了解他的性格,当老的只有将就点。”“我才不将就他哩……改变主意了——我不承包洗碗了。”老伴听了后,不禁“扑哧”一声地笑了出来,问道:“你不是说要承包二十年嘛?”“我仔细算过,每天洗三回碗,一年是1095次,二十年便是21900次。太累了,实在不想洗了。”老伴又笑着问:“那你的身体……”老企答道:“从明天早晨起,我锻炼身体去。”

 

二、晨练

 

天麻麻亮,老企就起了床,穿上一套运动服出了小区大门,小跑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哟,到这里来晨练的人真不少,光是本小区的老头老太婆就有二十多个。老企可开了眼界,原来小区外还有这片退休人员的清新天地,直后悔自己在家里宅了两个多月,真是林盘里的斑鸠——不知春夏秋冬。他没有加入其他人的运动行列,只凭自己的体力慢跑着,直到出了一身热汗为止。运动过后虽然有些气喘,但心情愉快,全身仍然冒着热气,好像蒸过桑拿浴一般;回家照照镜子,两颊上还留有红晕,大概是流速快的血液还没有全部消退的缘故吧。两个月下来,老企的奶油肚皮消了许多,体重已下降了,人已显瘦了。俗话讲,“有钱难买老来瘦;瘦是瘦,只要精神够。”社区医院免费体检,老企的五脏六腑功能正常,血压也在范围之内,他感到高兴,老伴、孩子们也为他高兴。

那天早上,老企跑得汗流浃背,就把红色运动衫脱下拴在腰间,走在回家路上,其形象多带劲、多拉风,自己也显得有些得意。进了小区,兴味未尽,就抓着一棵白果树的粗枝吊了起来,做引体向上运动。当第二个动作还未做完时,忽然听到一句喝声:“喂,不准吊树枝!”老企急忙掉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物业员。那个物业员走了过来,口气仍然十分强硬,斥责道:“谁叫你乱吊树枝的?难道你不知道小区里的公共财物,个个爱护人人有责吗?”老企明白自己理亏,但老脸却挂不住了,也大声道:“难道你的态度就不能好点吗?”“我就是这个态度。凡是不文明的行为我一律制止,对事不对人!”老企语塞了,但冷笑了一下问道:“小伙子,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是本小区的业主。”“我是问你知不知道我原先在单位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伙子,我告诉你,这小区里的房子就是在我主持下修建的。”那个物业员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一些,就说:“哦,你原先在单位是做领导工作的……不过,当领导的就更应该带头爱护公共财物。再说,你当初修房子时为啥不一起搞点健身器材哩?”老企算是遇到了刺头,心想再这样下去愈扯自己的理愈短,便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过临走时还咕哝道:“我要找你们物管领导去,一定去找……”

老企走在路上,愈想愈气,今天竟让一个“毛桃子”娃娃把自己修理了。回到家里,这口气还没咽下去,便把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对老伴讲了。谁知老伴不但不同情反而埋怨起老企,说:“都几十岁的人……真丢分!”老企辩解道:“我知道自己不对,但他的态度太凶啦。”“不管态度如何,反正别人是占着理的。现在成都市在搞精神文明建设……像这样铁面无私的物业员很难得。要明白,你现在就是一个平头百姓,没有什么官架子可绷的,以前再有多大的功劳,现在已经过时了、作废了,好汉甭提当年勇嘛。”“反正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我要去找他们物管领导理论理论。”“不能去,去了只能是自讨没趣。你不要脸面,我还要老脸哩。”“那……”“那什么……等孩子们旅游回来,叫他们评评,看我说得在不在理?”老企无言,但心里仍然气鼓鼓的,早饭不想吃,也没有跟着老伴去上街买菜,只躺在床上生着闷气。

第二天早上,天空下着细雨,老企没有出去晨练;又接连下了几天雨,他就更懈怠了,干脆天天睡着懒觉,直到老伴做好早餐催了好几次这才慢慢起了床。老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生怕老企气出什么毛病来。又想到他昨天晚上一直在说梦话,便问:“老头子,昨晚上你说要去搓麻将,是梦话还是真话?”老企突地睁开眼睛,说:“是真话,我想出去散散心。”“好吧,我支持你去打点小麻将,老是宅在家里也不是办法。”老伴又说,“沙湾会展中心在举办服装展销会,老头子,走,我去给你‘表示’一下。”经不住老伴的磨蹭,老企终于同意去了。他们的住房出小区大门有两条道,一条近些,另一条较远。奇怪的是,老企今天不走捷径,反而绕道走远的那条。老伴问为什么,他言道不想看见那棵曾被自己“吊”过的白果树,一看到就锥心。老伴笑道:“你真是个‘小气鬼’,过了这么多天还记在心上。你原先在单位时是那么大度大量的,退休后反而变成小肚鸡肠了,真正是个‘老还小’。”两人走着走着,可谓“冤家路窄”,老企远处就看见那个物业员在道上打扫卫生,这时也不好后退,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那个物业员见他们过来,便抬起头来主动招呼,并向老企表示歉意。老企真有点受宠若惊,激动地说:“那天过在于我,你管得对、管得好!可是……我并没有找过你们的领导呀。”那个物业员诚恳地说:“是我自己反思的结果,我那天的态度确实不好,得改。”老企感到有些愧疚,便拍拍那个物业员的肩膀,由衷地说:“小伙子,谢谢你对我们小区的付出,辛苦啦!”见到这,站在一旁的老伴欣喜得不得了,心想今天去会展中心的主意没错,无意中收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三、麻海

 

本小区只有唯一一家棋牌室,其实,棋牌室只有麻将而没有其它活动形式,所以大家都叫它“麻将馆”。麻将馆由私人承包,一般来说只开放半天,即中午十二时至下午六时;若晚上有人要玩,一两桌也可以提供服务,反正能增收点牌桌钱,双方各得其所。小区里搓麻将的人不是特别多,通常就是那些常客,但要凑够“搭子”(一桌四人)有时候还要抢时间。所以,那些常客往往在中午十二时前就在门口站起了,等着承包人前来开门,以先凑够“搭子”为幸。而剩下的那些“三缺一”或“二等二”或“一候三”的就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张望能否候到“搭子”的前来。这时,承包人就掏出手机,给那些未到的常客们打着电话,或者直接到单元房楼下去大声呼喊。当然,住在小区里的退休人员不一定都是麻客,其活动方式、消闲方式多多。但老企决定涉足麻海,想到那里去泡泡脚,润润烦躁的心田。

老企第一次去麻将馆就不是时候,里面坐得满满的,没有闲置的牌桌,连其他两个麻客都没有赶上,只站在旁边观看。老企刚进麻将馆就引起了麻客们的惊讶,有的点头示意欢迎,有的简短招呼两句,但一瞬间大家又聚精会神地搓着麻将,没有再与他搭讪。承包人忙端来一把椅子,恭敬地请他坐下,老企也笑容可掬地点头示谢。老企在旁边观战,当看到关键处,禁不住小声冒了一句,那个麻客便对他笑笑,并摇摇头。老企顿然醒悟,在这你输我赢的场合中,是忌讳“抱膀子”的,所以只好静若寒蝉地观赏着。过了一段时间,那个麻客的手机响了,便掏出来接听,“嗯嗯”几句后,就对老企说:“老领导,我有急事,你愿不愿意打麻将,我这个方位的手气好得很。”老企早就心痒手痒,便爽快地说道:“好嘛,我来。”就玩麻将来说,老企虽然牌技不精,但也可以勉强应付这样的大众场合。牌友们又重新宣布了规章制度:规格为一、二、四,八元封顶,血战,定张,刮风下雨,自抠加番。老企点点头表示认可,收好了十张筹码,每张价值一元,以废旧扑克牌代之。老企坐的这个方位确实不错,第一盘就和个清一色,大雨、小雨各下一次,“烤全羊”家家给八元。接着,老企又大大小小和了好几盘。在这样的严峻形势下,输家感到沮丧,不过有两个还是装出笑容说:“老领导,行啊……”但有一个女的却绷着脸说:“‘棒棒手’有什么了不起,先赢后输!”老企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哪有心思管这些似褒似贬的言论。到了下午六时许,麻将馆全部清场,老企算了算,自己足足赢了百十块钱。老企凯旋回家,急忙把战果报告给老伴,老伴当然十分高兴。老企兴奋未尽,又说:“我把搓麻将的钱另处存放,到时候算算,是输是赢。”老伴言道:“无所谓……随你。”

第二天,老企提前吃了午饭,像其他麻客一样,在麻将馆前站起,等候着承包人。只有这个时候,麻客们才有时间闲聊,天南海北地吹嘘着、议论着。老企初来乍到,就像一个刚进厂子的新工人,不敢轻易与老大哥搭讪,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时而露出几丝附和的笑容。一个麻客讲道:“小区里的某某人半年前买了一套旧房子,现在转卖出去,净赚了四五万元……”又一个说:“现在交警对载客三轮车管得很严,今天早上就没收了好几辆……”还有一个女麻客传播消息:“明天超市要搞活动,鸡蛋、猪肉、珍珠米都打折,我想……”正在这时,承包人过来开了门。大家一拥而入,自配搭子,围成四方搓了起来。瞬间,嘈杂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麻客们都聚精会神地投入了战斗。老企今天配的是新搭子,玩的是机麻,喝的是承包人冲泡的免费茶水,真是乐在其中。战斗了一下午,老企清点完筹码,自己输赢不大,心里也觉平衡。

晃眼过了近两个月,老企早上锻炼身体,下午砌“长城”,至于刷碗的事偶尔做做,反正老伴、孩子们并不计较。今天老企又进了麻将馆,所配的搭子中就有第一次遇到的那个女麻客。那个女麻客是个“零碎嘴”,赢得输不得的角色。老企有点“虚”她,但不是怕她,而是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不过曾听到她尖酸刻薄的话语好几次,故而心里总感到不舒服。说句内心话,老企真不想与她为伍,但今天的搭子实在挪不过,所以只有硬着头皮上场了。战斗在紧张气氛中进行着,看情况那个女麻客的手气不太好,因为她的“零碎嘴”不断地怪这怪那,甚至在付筹码时还把扑克牌震落在地上,因而引起了大家的不满。老企强力控制着自己,不发出只言片语。他今天的手气也不好,这盘到了尾声还没“下叫”,正好下家打出一张“妖姬”,觉得这是“下叫”的救命张子,便高声道:“碰”。坐在对面的那个女麻客正要摸牌,但听到老企的叫声不得不把手缩了回去,显得满脸的不高兴。轮到下家摸牌时,那下家希冀地说了一句:“上碰下自摸”。真灵,那下家果然自摸个清一色,且有刮风下雨,又是“烤全羊”,家家给八元。这下可惹恼了那个女麻客,她边付现金边数落着老企。老企没有理会她,但心里堵得发慌。好容易到了结束时间,麻客们清算着战利品。老企清算完后,自语道:“我今天输了百十块钱……”那个女麻客接口说:“你不抽烟、不喝酒,挣净钱,不像我家那口子五毒俱全,样样都来,每个月的钱花得精光。你的退休金那么多,输点渣渣钱算啥子……”不管她说的话是好是坏,老企始终不与她搭腔。这时,邻桌突然吵闹起来,原来是为了两元钱没有算清,两个“暴蔫子”老头几乎打了起来。这两个人老企了解,他俩的老婆原先都曾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过,两家又是多年的邻居,打平伙喝酒吃饭常在一起。“为了两元钱,今天怎么就……”老企不愿再想下去,便闷闷不乐地离开了麻将馆。

回到家里,老企把麻将馆发生的状况和自己的感受对老伴讲了。老伴道:“俗话说,打麻将,伤和气。他们不像你,带着输的心态去,赢了、输了都没什么。”老企道:“搓了两个月麻将,输赢不大。我到麻海里去泡了回澡,玩够了、看穿了……从明天起,不去麻将馆了。”老伴惊讶地问:“那你怎样打发时间?”老企笑道:“买辆自行车骑骑,转转街,看看我们成都市的新变化。”老伴附和地笑道:“我也买一辆,跟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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