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之痛

是罗中立的《父亲》

突然从博物馆的油画里

没有打招呼就到了

高一级组办公室门口

满脸的褶子

把苍凉和辛劳

猫一样不声不响地

刺猬或锯齿一样

划着肉皮上无数个

锋利的刀伤

给瞳仁打个洞

在我们脑袋的沟回里

留些辣面子的疼痛

他不敢进门

老粗布鞋上的泥土

在镜子一样的瓷砖上

缺乏勇气和淡然

就连孩子的名字

也支支吾吾成

试探和躲闪

七十元一盒的中华香烟

那薄如蝉翼的撕口

像水中滑溜的鱼

或指缝里的细沙

越想握住

越给他丢脸

我们办公室里

不缺少烟鬼

但都拦着不让他拆

因为越是高档的见面礼节

在这双满是老茧的和弦上

越容易蚀痛伤口

这是你儿子多次抽烟

我们收缴的残留

每盒二十五元

估计价值在两千元以上

班主任递给他一大堆"芙蓉王"

担心他跌倒

他什么也不说

默默地掏出烟袋

装满旱烟

正准备点火

忽然又觉得不妥

悻悻地别子腰上

烟袋瘦长瘦长

瘦长成一声

低沉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