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

天风吹来这块无边的微尘

凝固成黄色的皮肤黄色的血肉

粘在亿万年的岩石上

俯身问东北华北长江中下游平原

海的平面有多高

仰面问青藏高原

我看到的蓝天上悠悠白云

是不是你家牧鞭下的羊群

那个从东海里冉冉升起的太阳

告诉这三个巨大的台阶

海拔是丈量他们唯一的标尺

因为他们都是从海平面上起跑的子孙

这凝固的黄色海洋的皮肤上

每一个子民都是海面上的风帆

驻足和远航都是七彩的乐章

土拨鼠 蚯蚓 蚂蚁 蛇

都是这黄色深潭里自由穿梭的鱼

用黄土泡澡和冲便几千年

中原文明就从黄土层里长成最绚丽的珊瑚

吼一嗓子秦腔就是船工的号角

把乘风破浪的劲头鼓足

仰面摩天珠穆朗玛峰

的确是个冰冻的大水库上高举的手指

才慢慢明白自己是块铺天盖地的黄色海绵

每个孔眼里都吸足了海的乳汁

倘若有人在黄土上一跺脚定会浪滔汹涌

这黄土高原上的每一朵浪花

都在告诉那个广袤的宇宙

这个太空上的蓝色星球

就是个巨大的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