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相长

我生病住院，清华大学毕业的学生张宇东打电话说他有时间伺候我十多天。在农村初中、小学、高中教了三十多年的我，幸感安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和家属以及护士用羡慕的表情问我什么时候教了如此优秀的学生，我说他“小学四年级数学”是我教的，大家都觉得我在撒谎。有一人夸我那时真是个教学能手；我说当初哪能算什么能手，同一套题，前十名都考八十多分，我才考七十二分；我给他们上第一节课，就有同学问我为什么用那么低的成绩来教他们。我说“老师只是昨天没有考过优秀的你们，经过昨天晚上苦学，这一节课是完全可以教你们的。”听完我的课后，有好多同学都说我讲得好。我说老师没有你们优秀，一夜努力后，就可以给你们当老师；你们数学底子比老师好，明天数学课请你们上，谁愿意给老师帮个忙，我有点事。大家都推荐善于动脑子的张宇东同学，我用盼望的眼光盯着他。他沉思两三分钟后答应了。他第二天替我上了一节课，得到了全班同学的表扬，我给他买了半斤水果糖表示感谢。

两周后，五年级数学老师生病了，请我代课，我又找张宇东帮忙。他说自己才上四年级代不了五年级数学，我说下一节数学课在星期一，这一周教育局开会，学校放假两天，加上星期日，你有三天就能学会五年级数学的特定章节。他把五年级数学课本，教学参考，通用教案带走了，周一上了一节数学课，只讲错了一道题，我鼓励了他后，又把数学辅导托付给了他。他在我的鼓励下，连续教了两周五年级数学。我教导四五年级学生只有打算明天当个好老师，才有动力迎难而上，反复琢磨；这样进步大，信心足，长期坚持，六七年后清华北大等名校的教室就有他们的座位。在我的鼓励下，有许多同学试着上讲台，张宇东抢着讲课，只要有老师忙，他就请求上课。我经常鼓励他这个没有周末和节假日的学生，故意和他竞赛谁当老师优秀。两年后，张宇东以全乡第一的优异成绩小学毕业。毕业时我提醒他坚持明天当个好老师，就会每天踏实地抓紧时间学习，清华大学的毕业证会发给他的。

张宇东考上清华大学后，知道我是名师，他在看望我时说：“优秀的学生来自坚持当明天的教师，你这优秀的教师是怎么来的？”“学生要坚持教，教师要坚持学。我对熟悉的章节，教几遍也得学了后再给学生讲，通过学习以免忘记；也通过了解差生学习过程，明白自己教法之不足，使自己在不断学习中改进教法。”我把李白《赠汪伦》给他讲了一遍，说明我是在学习中明白一般人只是阐述和别人情深义重，李白说桃花潭水深千尺，都不及王伦送我情深。朋友汪伦之情远远超过了千尺深的桃花潭水，就近取喻，两相比较，新颖深刻。张宇东问为什么听到岸上“踏歌声”，就知道是汪伦来了。我说是我请教了好几个音乐老师才明白“踏歌”是好几个人一边唱一边手拉手跳的，李白和汪伦经常踏歌，所以知道是汪伦来了。张宇东声情并茂地读了《赠汪伦》后，又让我说说《将进酒》里描写时光快的首句。“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我说那是我先请教了地理老师，知道黄河发源于青藏高原，高山奔向大海特别快。后来再学习，进一步明白高天上下来的雨水更快，黄河之水天上来比青藏高原的流来的水更显得快，时光过得真快啊！更领我不能忘记的是我请教一个农民朋友，这首诗哪个句子最能劝人喝酒，他说是“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意思是普通人说炒几个菜，三个放开喝；李白说杀个羊、宰个牛他们三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放开肚皮港几罐，多么过瘾！

张宇东从我的谈论中明白了“教”离不开“学”，从自己的学业中明白了“学”离不开“教”。我提醒所有人“教”“学”相长，失之其一，难成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