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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景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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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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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山的隐私

狼山的隐私

“横看成岭侧成峰”,山的不同侧面,其形状、气势都不一样。狼山最有气质的是东南侧,它与麒麟山的主峰遥遥相对,中间是大凌河川。

古人在狼山这侧西部的一个山坡上,用本山白石修了座覆钵式密宗宝塔,当地人称“白塔子”;东头的山顶叫北山头,也不知哪朝哪代修了座砖塔,被称“黑塔子”。据乾隆三十八年的《塔子沟纪略》所载,此塔当时只剩半截在那儿矗着。到了现代,这座塔连同它的全部记忆,就只剩一个基础和坡间沟底的一些残砖碎瓦了。那白塔虽然没了塔尖、塔身也有损坏,在五、六十年代它还倔强地守着自己不为人知的历史,受着风雨的剥蚀。六六年的文化大革命把它和它的不宣之秘一并清除,就像它从来没有过一样,痕迹全无。

北山头黑塔基的右下方是个山环。在金大定五年,朝阳那时叫做兴中府,有位大尹把山环里不知兴于何时,圮于何代的“祥峦院”的废墟改修为“三学寺”,并求募法师“递开教门,指引学者”办成了一所佛学院。而到哈达清格编纂《塔子沟纪略》的时候,三学寺早又毁于兵燹,廊庙全无,只有幸存的古碑一幢,默默在荆蓁草莽之中,记忆着从前的故事。而编于民国十八年的《朝阳县志》则云:三学寺“尚有佛殿三间”。由此可见,从乾隆三十八年到民国十八年这一百五十五年间,三学寺又曾经被复修过。沈鸣诗在《县志》里告诉说,在民国十一年,寺院又被扩修,并增添佛像,重施彩绘。不过寺名早就改称“狼山庙”了,若不看碑文,没人知道它曾经叫做“三学寺”。扩修以后,有一位叫满意的老尼和两个徒弟本成、本悦居在庙中,东挎院住着长工王玉。那时山上有狼,时常在夜里下山来叼走谁家的羊,或是小猪。狼山庙独处山上,自然是狼们不时光顾的地方,防范是必须的。老尼姑怕狼,所以不喜欢“狼”这个字眼,想把狼山改名“青龙山”,命狼山庙为“青云寺”,可文化的惯性不是轻易能改的。山还叫狼山,寺依然叫狼山庙。

狼山庙的香火平时不怎么旺盛,每年的四月初八前后就不同了,那是庙会。庄家人平时没有什么娱乐,因此筹备以及参加庙会的兴致,不亚于一年的三个节日。周围十里八村以至城里的人,提前就作准备,到庙会这天,山门外面的平台以及坝沿下的空场都是逛庙会的人,有唱大戏的,扭秧歌的,跳鬼的,卖东西的,还有到庙里许愿、还原的,请老尼写述祭神的,特别热闹。当然经过庙会,庙里也得到不少施舍和捐赠。加上庙田的收入,狼山庙一直维持到一九四七年土改的时候。

就在那年,庙里的佛像全部捣毁,殿舍及垣墙都彻底拆除,三个尼姑和王玉也各有安置。狼山庙又一次夷为平地,只剩那尊老龟驮着石碑记述的历史,在那里怀念着一一六八年以来的往事。

三学寺历经多少劫难无从知晓,奇怪的是那老龟,为什么在每次沧桑之后,他都能安然无恙,乃至把有关三学寺的记录驮过八百五十多年的坎坷?老龟若是有灵,所有在狼山上发生过的故事,他全都知道!我特别期待他哪天通过什么方式向人们告诉出来。

狼山庙的遗址被称为“庙座子”,变成了一片农田。

庙座子右下方不足半里远的山坡,是当年生产队的土场,谁家或者生产队用土,就赶着马车到那儿去挖。一九七七年,李祥和其他几位社员在那儿挖土,挖出来几块有字的石板和一些陶、瓦器物,只以为是一座被盗挖过的坟墓,还打坏了几只瓦罐。这事不知怎么被文物部门得知,来了一些人进行考察,还把李祥传去调查了一番。原来这里埋藏着的,是隋代一位大将军韩暨之墓,从那方《大都督韩府君之墓志》上得知,那时的朝阳还叫龙城,这狼山原来叫做“风神岗”。

从什么时候起这里被叫做狼山的呢?这个问题就像白塔和黑塔的故事一样,没有什么碑、铭之类的东西被挖掘出来,恐怕就只有狼山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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