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来,香烟与我来说,算是第二生命。烟味早已沉淀在自己的每一件衣服上,每一间屋子里,甚至依附根植于每一寸皮肤血液骨髓。仔细回想,才30多岁的我竟然有着十八年的烟龄,对抽烟的专注十年如一日,十八年的抽烟史中也发生了很多令人捧腹不已的故事。
在我们的方言里,有叫抽烟、吸烟、拉烟的,更多叫“吃烟”。一个“吃”字,道尽了抽烟人的痴迷癫狂,五味杂全。从吃的这个角度来说,烟对于烟民的重要性就等同于一日三餐,而且“吃烟”频率更高,耗时最多,高兴时抽、难过时抽,烦恼时抽,恋爱时抽......红白喜事都离不开烟的助兴。烟还有个黄金搭档---酒,二者缺一不可,缺一不成席。
早已忘记了自己的第一支烟是在那种场景和哪些人一起抽的,也可能是偷偷在夹杂着骚臭的学校厕所独自学着抽的。总之,自那第一口烟之后,烟瘾就像那深闺里的小媳妇被解开了纽扣,一发不可收拾,洪水泛滥,肆掠成瘾。
那时候还是高中生,整个班级有一半以上的学生在学着抽烟。抽烟的男生错误地认为能表现出自己已经成熟,认为抽烟更有男子汉气概,更容易获得女性的爱慕。尤其对深受古惑仔电影影响的80后而言,抽烟更是对自己告别幼稚的一种宣誓和态度,我想,一根烟比一把砍刀更有说服力,抽上烟就可以告诉好学生,我是“江湖人!”
20岁以前抽烟,偷父亲的烟算是最常见的事了,因为抽烟也没有少挨揍。往往趁父亲正在睡觉,从烟盒里偷一支,两支,后来发展到偷一包。至今我还认为父亲不知道我学生时代抽烟的历史,虽然至今我的演技很拙劣。我记得,摄影机刚刚流行,学校电视台经常就曝光一批不好好学习,有抽烟习惯的坏学生。那个时候学校最安全抽烟的地址就是厕所了,边上厕所边抽烟那是一种最酷的事,那些不抽烟的好学生看着你的表情,我会觉得自己是坐在跑车上抽烟。有一次,学校为了抓抽烟的现行,竟然把摄像机搭上了厕所的墙上,正在抽烟的我们裤子还没提好就赶紧往出跑,门口早已经有提着棍子的政教处主任在等候了,挨了揍周一的全校师生大会上还要做检讨。
慢慢地,烟不知不觉渗透到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了,自己的烟瘾也越来越大了。有烟没火,对于烟民来说,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事。曾经为了抽一口烟,用煤气灶点烟,用火钳子夹着炭火点烟。更有一次,半夜三点想吃那一根烟,找遍了家里的角角落落,没有一根火柴,半夜跑到楼下,用车载点烟器点着,一口气抽了三根,才觉得这烟是过足了瘾。和有烟没火的郁闷相比较,有火没烟更是一件令人悲伤的事。曾经多少次从烟灰缸拿起抽过的半截烟头,又再一次点上。甚至在大马路上捡烟头回来,把烟丝挤出来,裁好报纸条,手动卷起来。不管是报纸还是烟,都会有更特别的味道,比吃一顿火锅更让人身心愉悦。
现在,国家对抽烟的场所的管控越来越严了。我记得,我小时候我们这里的公交车上是可以抽烟的。然而现在对于我们这样的小县城而言,管控还不算太严。可在某些城市,抽烟却已经是一种负担了,即使你有火有烟可能也找不到吸烟的场所。有一次我带着孩子去动物园玩耍,动物园全园禁止抽烟。可是我突然烟瘾犯了,无精打采,四肢无力,就只能寻找最安全的抽烟场所---厕所。当我抽的正欢的时候,听到厕所管理员在外面大声呵斥说谁在里面抽烟了。我赶紧扔掉烟头,故作镇定走出来,管理员大爷问是不是你抽烟了,我说绝对不是我,里面还有人,趁着大爷发懵,一溜烟逃之大吉。
抽烟史像极了很多人的婚姻史,如胶似漆却始终想着彼此摆脱。然而,很多人也因为种种原因痛并爱着。虽说我对烟的依赖超过了任何事物,但对于我来说,抽烟到底是瘾,还是习惯,我至今没有搞清楚。我在多次努力戒烟以后,发现我竟然不是因为尼古丁而深深陷入抽烟无法自拔。直到前不久,我烟瘾到了每天两包的程度,突然有了戒烟的念头,我猛然发现,18年来我对烟更多的是一种心瘾而已,烟瘾或许只是一种习惯的借口而已。
“戒烟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我已经戒了100多次了”,美国大作家马克吐温在文章中这样自嘲。在我看来,戒烟就像离婚一样,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刚开始自己要戒烟,连身边至亲朋友没有一个人相信,都觉得是不可能成功的。尤其像我这样每天两包烟,有时候吃一碗面条中间还要缓缓抽根烟的人,戒烟就是天方夜谭。为了和自己的意志较量,我猛地下定决心要戒掉烟瘾,我扔了打火机和烟,就这么开始戒烟了。前几天,自己还是从别人处抽了不少烟,当然和以前自己比较已经少之又少了。第二个星期开始,晚上可以不抽了,第三个星期开始,早上和饭后的烟都戒掉了,现在自己不抽了,也不买烟不装打火机了。但是,戒烟时候那种煎熬也只有自己知道,看见烟就像是贼看到了钱一样,管不住手脚。有时候别人发烟,自己手推着说我戒了,心里却十分气愤,怨恨别人为什么不给自己发烟,一种很奇怪的心里作祟。
现在,自己基本上已经不抽烟了,虽然说戒烟路上还未彻底成功,但也算是突破了自己心里和生理极限,现在扔掉打火机和香烟的自己口袋里负担小多了,见了面也不用发烟打招呼了。戒烟之后,我还是我,只是我想我在以后会是一个更健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