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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胄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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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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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爱

简单的自行车和上班路,简单的墨水、粉笔和三尺讲台,简单的穿着、爱好和心态,父亲简简单单的走过半生。父亲把简单留给自己,将沉甸甸的爱给予给儿女和他的学生们,点点滴滴累积成高山,任凭时光流逝,巍峨又坚挺。

大学毕业的那年,原本就不怎么听话的我,对于回家谋职业还是在城市打拼,我和父亲有过激烈的争吵,父亲最终还是拗不过我。我就在甘肃经济日报社找了份每月工资只有1200元的临时记者工作,微薄的工资仅够维持生计,父亲就省吃俭用偷偷往我卡里每月存1000元,后来我又在天水市一所民办高级中学做了一年高中语文老师,但父亲始终在以各种理由劝我回家。直到很多年以后,我才慢慢的理解到父亲让我回家谋职的苦心。

2011年平凉市事业单位招考,我回来参加了考试。在那些翘首以盼的就业大军里,我是幸运儿,笔试名列第一。我记不清打电话告诉父亲我考了第一名的时候,父亲哽咽着和我说过些什么,可我清晰记得母亲说:“从知道你考了第一名开始,你爸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一根一根的抽烟,兴奋着就好像你真的中了‘状元’。”年轻的我并不懂得这一份职业对于我有多么难得,多么珍贵。在我看来,这份工作已经十拿九稳了,再不必要去“折腾”。父亲却忙碌了起来,到处找面试的书籍,又去给我买了西服、白衬衣、皮鞋。11月份,已经入冬了,天渐冷,人社局通知早上6点半在职教中心集中面试。父亲催促母亲五点起床为我煮了两个鸡蛋,我记不清了从几年级开始这成了我考试之前必备的一道“大餐”。我说:“我这么大人了,自己一个人去可以了。”父亲却坚持要送我去,一直把我送到了校门口。面试顺序我排到第二组的48号。天气很冷,父亲穿的有点单薄,我说:“面试结束可能就很晚了,天气冷你早点回家。”父亲怕我再催促,就敷衍着说:“我知道,你快进去吧,好好面试。”面试结束已经下午三点左右,出了门看见父亲还在门口,我心疼父亲就抱怨着问他“您干嘛还等着啊,吃饭了吗?”父亲没顾得上回答就迫不及待的问:“面试多少分?”我说:“91.8”,父亲说:“那就好,那就好,出来的同学我问到了,你最高”。我知道对于父亲来说,我谋得这铁饭碗曲折又圆满,他的脸上分明出现了满足和骄傲的表情。后来我才知道,那天父亲从早上六点送我来后坐在校门口没有回家,中午饭也没顾得上吃,他用当时我看来最笨的方法等在学校门口,一个个的问考生的面试成绩!

我分配到乡镇参加工作以后,党政办公室的工作忙起来往往一两个月不着家。2014年腊月,我结婚的前天,连续下了三天的大雪,我不小心扭了脚,父亲在那段时间就更忙起来。我正在楼上抹玻璃,远远地看见父亲背着几床被子和毛毯走进了院子,明显是被子太大,背的太重了,父亲整个人好像都被装了进去,他略微有些驼起的背有些支撑不住,摇晃着、蹒跚着,走走停停,几乎被压得贴在地上,父亲有些背不动了,靠着墙蹲在地上,想抽根烟休息一下,一瞬间,父亲抬起头看见我,马上把烟头在地上揉了揉灭掉,摇了摇手,我明白意思是我扭了脚让我赶紧从窗户上下来。我顿时泪流满面,好像忘记了脚伤疼痛,跑下楼去,在后面拖着被子和毛毯帮着父亲背上了楼。婚礼当天,主持人问我:“你此刻想对爸爸说什么。”想说的话或许太多太多,我最想说的“爸,一路上辛苦了。”

结婚以后,就和父母亲分开居住。与父母的相聚基本是一周半月,去了也是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吃顿饭,有时候我就躺在床上玩会手机。父亲知道我工作忙,一直怕麻烦我,很少告诉我一些家里的琐事。2016年4月的一个下午,母亲打电话急匆匆的说:“你爸病倒了,全身泛黄,瘦了10多斤,胸腔疼的站不住。”接到母亲电话,我急忙赶到父亲那里。见到父亲,看着父亲消瘦的背影,我的眼圈湿润了。听到我叫了声“爸”,父亲略微有些迟疑的转过头,我一下惊呆了,这不是十几天前见过的体态微胖的父亲,原本黑黝黝的脸整个像是被油漆刷裹一层,脸上青一股、黄一股。我眼泪在打转,父亲安慰我说:“没什么大事,小病,吃点药就好了。”我有点责备的问母亲:“为什么不告诉我,都成这样了,还小病。”母亲又责备父亲说:“叫他去大医院检查他不去,叫他给你打电话也不打。”我十分愧疚和自责,儿女们哪怕只是感冒,父母就惦记着,我却从来没有关心过父母的健康。已经下午六点,我急忙向单位请了假。在我和母亲的百般催促下,我们连夜带着父亲赶到了兰州大学第二医院,到兰州已经晚上两点多,就急忙登记了住宿的招待所,安顿好父母。听说挂号很困难,我就和老婆连夜排队挂号。第二天上午,有康复出院的病人,腾出了一张病床,父亲从楼道里的临时床位搬到了病房,那时父亲已经疼痛的浑身冒冷汗,坐都坐不住。但是,父亲乐观的心态和善良的为人一直有口皆碑,他一直乐呵呵的,情绪也不是十分低落,或许为了给我和妹妹宽心,总之,状态还是不错,甚至他乐观的心态还感染了其他的病人。第三天B超和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主治医生告诉我:“你父亲是胰腺癌,你们家属商量一下做不做手术。”我脑袋轰的一声,失声痛哭起来,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反复让医生纠正他的话。我使出所有的力气说:“你搞错了,我爸平时感冒都很少,你再好好看看。我不相信,我像发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纠缠着医生,我想听见他说句:“可能不是、可能是诊断错了。”医生有点不耐烦的说:“那你去别的医院再看。”医生办公室到病房只有十多米,我却像走了人生最艰难的一段路。我不敢想象失去父亲后的样子,我觉得他一直会在我的身边保护着我。我记不清是怎么推开病房的门,隐约只记得母亲看我的表情,或许她心里也有了坏的结果。父亲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我不知道怎么安慰父亲,我清晰的记得他的眼神,从眼神里我觉得我应该更坚强,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怕母亲看见我的样子难受,更怕如果是真的,我就失去了我的全世界。

父爱如山,我深切感受到这句话的含义。一直输了十多天的液,我们尽量控制着情绪,不让父亲知道病情,也不让母亲知道父亲的病情。记忆中的坚挺如山的父亲,伟岸的身影总会浮现出来,我经常会想起父亲的背影,想起父亲的慈祥。父亲把最好的青春时光和陪伴都给了我和妹妹,在我们人生的每一个关键节点,父亲总会为我们撑起一片湛蓝天空。我拿着兰大二院的检查单,跑遍了甘肃肿瘤医院、兰大一院、武警总院等省内医院,也托人问了北京协和医院、西京医院等省外医院,得到的结果让人失望,他们都说最可能是癌。手术的那天,我等待在病房外,下午一点进的病房,手术原定的时间是8个小时。下午3点,主治医生在手术室门口的小窗口喊我,我跑过去,他说:“这个病人很幸运,根据临床表现来看我们确定99%是癌症,但我们全面检测了他的活体标本,没有发现癌细胞,不是恶性肿瘤,只是胆囊炎,原定的胰腺切除手术不做了,现在只做了胆囊摘除手术”。听完医生的话,我和在场的所有亲人都泪流满面。

人生如戏。父亲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我永远都会是有父爱的孩子。手术后,父亲在重症监控病房待了两天,转移到了普通病房,渐渐康复了。大家都说:“好人好报。”在后来的日子,我总会抽点时间,一两天去父母那里坐坐,作为儿女,父母要的简单,我们能给予父母最好的回报也只是简单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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