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穿婚纱的前夜

试穿婚纱的前夜

邵芊绮

是的，就这样决定了

就像一些美好的事物

注定的

只是一种景象　或者

过往

我将那些米粒般的闪光的碎钻

从天猫淘来

连同少女的心　一针一线把它

缝制在洁白的透明的如羽一般轻薄的婚纱上

它圣洁的光远远超过了歌德的《色彩规则》

《玛丽.美弟奇与亨利四世的婚礼》

都不及我婚纱的光辉

那些羽毛　荷叶　立体花和水晶贴钻

点缀的紫罗兰

无论在阳光还是在黑夜都撩拨着我心弦

挣扎了一万次后我决定放弃

耶稣说应该宽容一个人的固执狭隘和猜疑

但在爱情面前

前者给后者让路

因为要做一生的爱人

幸好发生在试穿婚纱的前夜

戒指还没有在仪式上隆重交接

当我鲜红的血液

流入素不相识的身体

我仿佛看见我是菩提

父亲和他的兄弟们

为了他人的体面

常常缩踡在地铁的最角落

我背起奄奄一息的流血的农民工奔向医院

请别用小心碰瓷亵渎了我父亲的灵魂

母亲抚摸我脸庞安慰我的遗憾

这个发生在试穿婚纱前夜的故事

事后我一边流泪一边庆幸

这个故事像一块试金石

更像一块镜子及时地透穿了我爱情的本质

别了！48层的窗户

但愿我的位置不再有同样的悲剧

最好是美满的结局

我知道我所放弃的最终会被人捡起

只要依附的尘埃不再

我脱下工装仰视这流泪的上海

上海依然喧嚣繁忙

偶尔遇上一两个熟人

之后便空空如也

哦　原来空空如也的真的是我

不过　我的确还算幸运

故乡的户籍里保留着我的名字

多么丰盛的嫁妆啊　

七亩水田　二十亩山林　

以及老屋　鱼塘　羊圈和小溪

屋后的山林中　

那些淡黄的性感的松茸正肆无忌惮的歌唱

溪水戏弄着长发的倒影

多么清澈的故乡水啊

我决定在这里找晶莹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