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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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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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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的念想

昨天哥哥从乡下来电,原来说过的父母留下给我的四间房子,侄子煜峰想要,我也同意的,现在要落实产权,需要出具一个放弃继承权的证明。侄子在南通工作,距老家不远,想在自家房基上扩建宅子,连同那几间老屋建楼房。我接到电话后心里沉了一会儿,想着这四间房子建起的不易,想着已在天国的双亲。

老屋位于新店镇顾高桥村,是四间小瓦房,面积约在80平米左右,门前是一片农田,屋后是一条小河,视线很好,一派田园风光。老屋东西边是都是本村近邻。记得一九八七年,父母提出原有的四间䓍脊瓦檐已经破漏不堪,再修也是漏,打算在原址上翻建,改善一下居住条件。想着父母亲含辛茹苦一辈子,一直在困顿中度日,他们的想法我也支持。这所老屋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盖起的,也是拆迁过来的。那时家里十分困难,奶奶尚在,且长年身体不好,哥哥又生病多年,花去家里很多钱。按当时耕地调整规划,位于小河北面的老宅基地必须搬迁,房子需规划上线,拆迁重建。父亲手里当时没有那么多钱,写信给我能否寄点钱给家里,用于拆迁建房。我那时刚在部队提干,每月有52元的薪水,在当时讲还算较高的收入,两年下来,手里刚好存了500元,接到父亲来信,我立马寄给了父亲400元。记得当时父亲写信告诉我,盖了两排房子,一排给哥哥嫂子住,一排他们住,我回去后和他们住在一起。搬迁过来后,就成了现在的宅基地。房子质量不好,材料差,十几年下来,竟然连年漏雨,厨房上面的檩条已断,椽子也烂了很多根。

过了十多年下来,老屋又需要重建。父母的想法将拆迁来的房子拆掉,重新翻盖四间小瓦房。看到房子经历十多年风雨已经残破不堪,父母也已白发苍苍,年䶖一天天大了,满足一下他们的愿望,将房子再建一下,让他们住的舒适点也是应该的,我就同意了他们的想法。当时我又支持了二千元。房子怎么盖,哥哥还同父母闹了好一阵子别扭。父母想就在原有地基基础上再建,可以省一些钱,而哥哥建议打一个楼房基础,父母不愿意。为此老少之间还闹了很多不愉快,母亲多次和我提起此事。哥哥精于算计,一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想着,我工作在外将来也不会要这所房子,日后他会占有的,如果他再盖楼房就不要打基础了,算着自己的小九九。父母走了,老房子一直空关着,我也很少回去,长久无人居住 。房子在,我的念想就在,赌屋思人,那儿成了我永恒的牵挂。

父母故去后钥匙就放在长兄那儿。他在房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由于一直无人居住,不通风,房子衰坏的非常快,现在也已无法居住。一次我从北京回去,在南通碰到侄子煜峰,他提出老房能否让给他,他想拆掉后和他家的房子一起翻建一下。我说当初盖这房子,爷爷奶奶倾注了很多心血,我也贴 了些钱,留着是对老人一个念想。侄子反复提着,房子快坏了,你又不住,留着也是没用还是给他。听着这话,我也就同意了他的要求。现在镇上实行房屋登记,明晰产权,哥哥又让我出一个材料,放弃继承权,到此我也只能满足他们的要求了。

房子快拆了,可父母的身影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留着,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父母也是苦命之人,家境不好,为了一家人吃穿操碎了心。父亲在外工作,一周才回来一次。先是在掘港,后来到双甸。每次回家,总要带些东西给老的和小的,並拖着一大包潲水回来喂猪。沉重的自行车把他拖的精疲力竭,汗水将衣服都湿透了。母亲一直在家操持家务,料理着家里的一切,为了贫困的家操碎了心。哥哥少年时患肺结核治病,家中无钱,母亲到处东拼西凑地借钱,几家条件稍好的邻居都借到了,还把家中仅有的两只金戒指卖掉了,一些银元也卖了。那时候肺结核疾病还是难治之症,哥哥一直不见好转,钱也花光了,为了儿子,母亲又到医院去卖血。母亲先后卖了三次血,人变得十分憔粹苍老。在那个贫困年代,一个农村妇女就是这样用生命支撑着家。这些在别人心里已经忘却了,也许哥哥都忘了,可是在一个曾经经历这样日子的孩子心中,随着对母亲的思念,留下了深深的记忆。母亲虽没有文化,个子也不高,但特别吃苦耐劳,什么样的重活都干,担泥,挑粪,上水利工程,和男人们一样,再苦再累的活都不怕。母亲的一生是辛劳的一生,苦难的一生,直到临终也没有享受到多少生活的甜蜜。一想到这些,我的眼眶里就一片模糊。

老屋即将消逝,我的念想却越来越浓,思念着那片田园,那再也见不着的亲人。家乡的农村发展很快,农民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高,农村变化日新月异,老屋的变迁也成了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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