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沙叶的头像

沙叶

网站用户

随笔杂谈
202312/03
分享

血性灵魂的抵达抑或自我气息的弥漫 ——读单永珍诗集《野马尘埃》

 

1

诗集的封页正以草原绿无限扩展你的视野,它又连着一大片蓝色带波浪的大海:印象中奔驰的马队踩过一切特有气息,从造物降下宁静到每一个生命的章节。

于是有一种久违的声音从耳膜的鼓面上响彻起来:“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这正是忘我、逍遥的庄周灵魂的自由气息,或者简直说是源于一只翔飞蝴蝶的呓语?

诗集印次的一周年的十一月,读者如我,抚摸着就近入窗的冬阳之光:我绕过大多学院派式“引经据典”的论证和自圆其说,走出众多早已“无我”而堆砌观念与词条的套令,使自己灵魂的云雾之气化为野马的样子在空中游尘,任所有的生物的气息相互吹拂着生命的形象,直至同诗人“血性灵魂的抵达”在自我气息的弥漫里。

我的阅读一定是是两具自由灵魂的彼此成全。

2

十几年前在固原酒店的某一个夜晚。我陪脚穿西海固乡下“流行”的牛眼睛布鞋,兄长一般的永珍诗人。

夏的子夜,他穿着棉布大裤衩,我光着膀子。我们一起嗨翻了好几打的易拉罐装啤酒。

其间,他不时的吟诗。骨子里豪爽,充满着黑色幽默,有时简直嫉恶如仇或者愤世嫉俗。他嘴里不断地念叨着故乡,念念不忘老娘手擀的,浇满葱花的浆水面。他胸腔里发出荒芜英雄的呐喊。他面对穷人和底层磨难者所具有的诚挚同情,总以男儿悲壮的疼痛,流泪哭泣。

诗人谦逊而低调。有时会冷不丁的爆出自嘲的口气来,仿佛血性的正义之声总会越过少有月光的沉沉夜晚。

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是英雄情结与理想主义者的拼尽全力。

他告诉我说:“兄弟,记住——要写文章应该学习鲁迅和张承志:多说真话讲实话说人话!”

我感觉那个相识之夜诗人所说的就是发自肺腑的实话、真话和心里话。

他想要的生存状态与活在当下的意义,总会在其诗作和随笔里惊人的坚持着和实践着。

3

2023年4月,在西吉木兰书院举行的“单永珍诗集《野马尘埃》首发式暨诗歌研讨会”上,我有幸参加并获得他亲笔签名的诗集,很是兴奋,如获至宝。

我知道,这部完成的诗作正是他“血性灵魂的抵达,定含着自我气息的弥漫”!

那奔驰的美神,荒芜英雄路式的探究,以自由于万物相互吹拂的气息,幻化为野马,也最终以漂浮的尘埃落定。这部诗集近乎完成了一次生命灵魂血性至深的洗礼。

慢慢品尝、拜读诗集八个月后,我终于有了想表达的意欲。

这是一种灵魂触动灵魂的诗意走近和深入,也是对诗人“血性灵魂的抵达”之回音。是自由意志的重新沉淀,是致敬是切入肌肤的感应,是万物气息的彼此吹拂,是照进心里的光,是认真聆听的夜歌,是燃烧的风吹过十一月的尾音,是真诚读者的心灵札记,是最初的心应证了梦的解析。

4

在生命眼中诗意的“辽阔高远”是没有尽头的吧,正如那生而有翼的万物在彼此气息的关怀里,不再匍匐于地,而是让灵魂翔飞如鸟。

历史、民族、多元化的风土人情都是人类的缩影。不要只把诗人看成是大西北的人杰。他从一开始便带着使命和责任,宿命式的走向全球视野和人类高地。

哪怕论及人性、人心和人道。

原创的艺术之神正在以阳光见证草木皆命运的卓越艺术思想。

来吧,任何说辞都不敌那灵魂阅读后的有声文字:它钙质、满血复活,有着与众不同的阅读快感。

5

目光终于扫过《上阙:野马也》的第一首《无题》。

这里有燃烧的慈悲,它正是人类的心。普慈与特慈都归于爱。它们是平静和寂寞的,是持久罪恶感中最为恒久的美。

那是一种新发现的药引子:专治世人的牙疼,专填恶感的空虚。而背负者正是盗火者。倘若太阳有眼,必有留在人间的泪痕。

读《一杯红酒》——在酒河流淌,在遥远的尽头,谁曾知晓那里亦有奶河与蜜河:它们伙同血液不断聚集、碰撞、谦让且在夜光的柔和里,呼啸着一直行走在灵魂血性而自由的道路。

贺兰山的石头,因日月合魂。生命伤口的裂纹是精致的:那是黑色头发穿过夜月时呼吸的通道。

一切温柔里都住着光和色,流淌着时光的音韵。当那口红酒下肚,醉倒,不省人事,才是“男儿的格律”。

6

《大营城》,只有尘世才懂得尘世。白云游荡,黑蚂蚁正在目睹一场逝去的风。灰毛的鸽子献祭恶鹰的天台。玉米同野燕麦走过空旷大地。

世间的牧羊人,有的住进高楼大厦,有的混迹于市街人群,有的落魄在乡下,有的被乌云的双翼护体,剩下的慵懒都散架在时光的无奈里。

《张撇的午后》,果然有了眼里撞见的真相。城乡正在拉着肚子,泻药还在路上。

当眼药水涂抹在眉眶上,视力仍在继续模糊,血红的视网膜开始突破禁忌的天空。

飞过一只鸟,双翼划破蓝色的天幕。白色的真实与现状无关,也不想故意动用黑色幽默。当黄土跺去脚上的泥气,绿一定被惊到了。看到“他们慌张的样子/不由得让我一本正经起来”。

《车过同心》。旅途是否想过安置那枚树叶般飘逸的身躯。车轮驰过的地方,那是灵魂告别大地和天空诏安的花草微尘。念想随意却在胸腔里滚烫起来。眼眶湿润是身体最柔软处的表白,它关乎着人的真诚。

你把有些东西深埋起来。让眼中的俗世裸露在光里,以淋漓大汗的形式和一个弱小女子的事件,以桃花的颜色重新在夏日的午后,在村子里缩成焦点,燃起各方耳朵。

这是一个拾捡的事故:《一个人的时候》,让欲望缩小,把斑点放大。

看见自己拥着自己,那是曾经失联的弟兄。风在雨中斜飞,雨在风里飘荡。走在自己的路上,路在不断修理自己,从不问缘由,只是因为《我看见了自己》。

有一种花的秘闻,自蜂的双翼里散开,搭乘透明的空气。雨是明白事理的,风是知晓的。只有光剩下最后的色彩,像是一种颤动的心,渐渐如水流动起来。是的,《一个人的悲伤惟有花知道》。

《我忍不住想喊》,那一定是灵魂深处隐藏的光,携带着孩童时间的味道,以生活的脚印见证活着,忍不住想喊便喊吧,对于娘,有哪一个游子不曾泪流满面,远眺着袅袅炊烟,直到月亮升了上来?!

7

另一首《无题》有很多生活都沉沦在它里面,比如青春、春天和奋斗的勇气。

有多少人都在想象生活的词语中画地为牢,画饼充饥,最后只把灵魂给活活拖死。那都是些什么呵,一堆虚名,很重也很累。

春天里,生命各有轨迹,花朵自顾开着。生活总要进行下去,诗也要有点意气风发的样子。诗人想了想,责任重大:错开的花忘记了时令,暗黑地界,月亮罢工,连那都市也选择在春风中熄了灵魂的灯。是的,我们都是春天里的苟活者。但这确是发生在《春天里的事情》。

大海寄居在灵魂里,深深地,它唱着属于我的歌,属于黄土的歌,至今我尚不能亲眼去目睹它的风采。我只感受它在我体内,如同干净的灵魂一样翻腾不休。我也《想看看大海》。

你把人生置身于宇宙,从开始到结束,我们不断修复生活。光和色都是元素,从星辰走来,最后没入黄土——这才是人的宿命,也是命运抵达根部后给出最后的解惑:《一撇告诉一捺》。

叩问时你很小心。你低头看见脚正在走着。云朵怀孕,耳朵聊听雷公正敲锣打鼓。雨滴饱含深情,从雪的肚子里坐化。一阵风吹过,毫无顾忌拍了拍神的脑门。像《天问》“这重大事件,须庄重以记之”。

8

梦中有两只月亮手拉手穿过云层。

走着走着,一只掉进天空的深渊,一只浮在蓝色的水面。我想打捞井里的那只,突然发现,手在天空飘着,正在寻找另一只手。但想到《我的朋友臭老萱》,“不仅有了一些/小小的欣慰”。

沙尘暴过后,谷雨降下另一种安慰。柳条不顾湿身在风中传递新鲜的绿韵。

当赠予在此时成为一阵高尚,如春雪一样洁白,你的手一定留有玫瑰余香。

而此刻青草正在祭尊羊群远去的嘴唇:《总会有一首挽歌随雪消融》——这私人的真知灼见总会在心灵史中,隐忍或明扬,“无助地供述于私人笔记里”。

静中的动态像水的燃烧,沸腾于当下,也学会缩头于世俗的衣领。

割肉饲虎,咬牙闭目思己过。

告白的红尘里一定有那被裹挟的魂魄。是的,这便是《张撇:空蒙之夜》。“这世上那么多狰狞之事/无人理会”。

石人不语,静观物欲人欲横流。千年过后,仍笑呆子被膜拜顶礼。不发一言,时下,你只做对了一件事。这件事本身很荒唐,既让人不断失去故乡,又想浇灭心中的念想。当荒凉的心事被裸岩翻晒于太阳底下,《须弥山:静观与自语》才有了足够尖锐的力量。

9

雪一定是透凉的。灵魂尚且已习惯漂泊和流浪。神性的指示,世人都在顶礼。心,一次次带着质问,像是责任与生俱来。你的懂里总有一丝丝疼痛从《雪》中飘来。

秦韵生扯着或已僵硬的神经。

翅膀在如水的空气中滑翔。字正腔圆,方寸之间化不通为通。教人世故只需老实待着,无须发扬困惑。刽子手已成土堆,柳树也无力成精,事故一场总让有些“恶毒”终究成为闲人们下酒的“老牛肉”。在这《群山的平仄》里,那三卷人生早已书尽热闹。褪色的往事任凭方言们交流大事。你的未来都被眼泪消耗殆尽,只有“糊涂和鬼符”还在津津有味磨牙擦嘴。

人性的陌生感犹如骨头与狗的距离灼热感。马户竖起耳朵听过的话,也就随风而逝。眼睛泛起的那颗心事波浪汹涌。黑色的幽默与自嘲恰是诗人入世的尖锐和灵魂的血性。

问题都很露骨。赵家的狗何故又多看了我几眼?你不懂得藏起那锋芒么,《张撇村》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

非常道。道生一,三生万物。抽象远不及现实中的“抽筋”。道经与德经合魂入坟。掘出来也是“人”与“自然”的和谐。“出世”的遗墨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入世”的人——具有X射线极强的“透视”力。《致非常的远方》,诗不会营营苟且,只有“药草的诡异”和“三个欲说还休的汉字”。

只有永恒的时间才会让忙碌的“世人”归于“消停”。此生休伦太多的恨爱情仇与哀乐喜怒。因为一切终将尘归尘,土归土,王八乌龟都认怂。

这才是真正《时间的魅力》。

真正艺术家的“写真集”总在理想的天空翔飞,又有多少在现实里撞头寂灭。

像唐诗宋词认祖归宗,哪怕唱着迟来的爱。

一个连哭都会灿烂的人,艺术的真性情总会淌出诱人的思想来。说的或许正是《献诗——致江帆》。

双面人生才是镜子给世人呈现的真实情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你都是自己的本真。倘用虚实淹没眼睛,只是用视角味觉糊弄了终将苍老朽坏的躯体。《一个立在镜子面前的人》,还等着青春的赞语和过往的烟云?“失败的挣扎”像是对花香过敏。

10

不同的蚁生。风光无限的背后是不忍直视的现状。惟有自然会医治所有活着的虚荣。也只有时间会为全部有气息的送终。既然人人的句号都画得竟不很圆,那就唱唱《蚂蚁之歌》罢。

积雪活着,在洁白中经历了百孔千疮的黑。分明,黑白在相互守恒。“变异”的执念在“懂得”和“放下”里——雪虽习惯了清冷孤傲,一旦遇见光和温暖,终会以血肉之躯泅渡过季节之河,抵达另类关于活着与新生的彼岸。

或许,决绝是命中注定的离去,惟有眼泪足以说明灵魂从未离开。

《四月四日:清明》“拐过弯/在没人的地方/悄悄/抹去了一把眼泪”。

投身底部的色彩,是夜最后的骸骨,硬气到只剩下空旷与寂寥,。诗人在醉意中“清楚”记得那个冬日的尾椎骨上空,夜月已出走,云层燃成灰烬,依稀只印着“它”的面容,似乎《在长城梁酩酊大醉》。而眼前的星星在夜空继续“摇摇晃晃”。

早春的猫叫叩开了门。虚掩的词语打开桃花。相似的情感经历都在验证时间的“花谢花开”。这里是《春早》,有“一个少年唱歌”,“猫在哭”。

随风而逝,但暗黑永远是那么真实。白昼诚心走近,贴身般保护。繁荣兴起,凋谢说来也容易。最硬气、血性的诗人,其实才是真正的“儿子娃娃”。

日子坚挺,时光易逝,电闪雷鸣。突然会从夜空降临,你《吹拂》吧,小草已隐忍很久。那里有太多的滚烫和坚硬,错不在“大地的泥泞”和“天空的荒凉”。

哀而不艳,那是痛则隐忍。

牧人只会唱骑手的歌。西北的雄厚、粗犷都在骨子里闪烁着血性的光芒,自我的气息不断弥漫。不能把秘密“暴露给失眠的人”——而《我正在招募会唱哀歌的人》。

汗青回照丹心。光一大片大片《盛开》如花。悲壮的热烈,清洁的精神,婉约在心尖上打马跑过,那时的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时的波澜才上心头。

我眼也不眨,共饮清酒,同眠墨床,在属于春天的时光里,要轰轰烈烈像万千花骨朵,在民间的花园里无所畏惧,开上一场大大的“清凉”宴会。

11

《野话》行走稿页,那是明月留下的路。清廉的途径,隐士仗剑醉归,诗花灿烂我们一同扶起诗人连同其理想主义。

《我爱》是一种爱的特别,独一无二,哪怕是影子,都能从光中走出真实的存在。前半生已获得一个错误,后半生只有拥抱一个对的,也唤作爱。你懂得,有时候的爱真的很别致。

人吃羊运动和羊吃人运动,一直停留在生死循环论里。泥土不语只是张开双臂拥抱所有带气息的万物。这难不成了真正的《糖尿病患者的因果论》?

病灶已找到。手和口正在密谋:让皮肤说出令他们开心的秘密。《皮肤病》真令人“开怀大笑”。

方向感决定你的道路,那是旅途最保守的秘密。鹰飞了,天空留下痕迹,你的诗在人间疯长,有些余音绕梁。是《偏西》的航向忘了谁是天空,谁是鹰。

《二十四节气》骨子里的神韵摇曳而来。十二条经络密布二十四个星际洲道。你的渴望胜过眼睛和天空。惟有雨滞留在遥远的天际。埋掉,拉倒,风对着草木说:“秋已临”。

《春分之前》,天空辽阔不及心宽,大地厚重润粮眼。你来了我也来了,不论如何都在虚无中欢喜过一场。

《在兰州》,民谣的吉他,古韵的筝,竖琴的弦纹生出空旷和干净的悠远。洞彻一切的神,兰州——在幼小的心里总藏着世人不知的机密。

而《三月》的你隐忍且明扬,刚烈而善良。像一粒麦子根植自己的身子,土壤懂得它——要养活无数张口的秘密和心语。是的“哀歌犹在/墨水却干了”,“当集体的安慰遍布西海固的山坳/五颜六色的白开始合唱”。

《春天在哪里》?我不止一次的追问。有时候真的“无”中生“有”。此时,“有”却只剩下“无”。困惑的眼睛生锈,答案飘在风中。

困兽犹斗,酒干倘卖不?我《局限》在你里。笔尖缩在墨囊里,不肯吐出酒后的真语。

一群人集体抗争,有好心者外传所有的遇见。无量山石窟担负起所有遭遇的罪名。和尚出走,道士正热衷于职称评定,秦腔大吼一声:“哪里走?”

悟空递话说:“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唐僧当着娇艳妩媚的女妖,把那紧箍咒足足念了九九八十一遍,磨难未曾消失。

于是,黑入了白的土,选择在某一个夜间祭奠。只有面对空荡的眼眶,泪水忍不住把惆怅的心填满,你这《年过半百的人》,知道了坚韧,还是藏不住血性。

太阳自儿时就升了起来,苍老是总依着云彩把自己掉进刚开始布置的伤口。有人大声唱“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晨》起晨落,只有朗诵者的浅笑延展了知足的幸福。

生活会让你的刀走向锋利。你的磨石永远不会闲着。《假如》鹰被天空出卖,它从不为自己辩解。没有鹰翔飞的天空,灾难会无处不在。

刀在暗处举着白刃等你伸出脖颈。

命令一旦下达,你的青草躲不过长舌的牛羊。你抵不过命运,哪怕你一次次选择过沉默,但你期望或许下一个春天会唤醒你和泥土中的歌。

《雪原上》,夜正在掩饰真相。杂种生物们正欢呼雀跃,用羯羊的血液浇灌出花朵,祝贺高于泥土的辉煌。有人会补充,那些家伙才是真正羯羊的卵子——另一疙瘩肉!

雪走过来,把一切“脏”悄悄埋掉,连同那廉价的荣耀和同情。

那策马奔腾的欲望像火烧。引子丢在路上,暗界想据为己有。劳作的蜜蜂正口吐花香,生活虽有一丝丝悲壮,但有蜜的生存总是疆场。《奔马》在路上,少不了野性的嘶鸣。

13

微生活正在阳光下双足弹奏大地的黑白键,节奏感很强,结实而平安的歌子很响亮。五脏俱全正在印证造化,言语里只有叽叽喳喳伴随着风低空飞翔——不论树枝、墙头和任何容许接纳的地方。每个清晨,《麻雀之歌》怎么听都像是在对着生活做主题演讲。

在《底层哲学》里,鸡群鹤立,自带孤独的光芒,与众不同,往往也有些格格不入。星辰大海,每个天空的石头都在发光。你枉为石头,行走天地只在突然那么一瞬就把自己燃烧殆尽。悄无声息,名利场水涨船高。很多人被困,被死亡通知劝回的又有几人?管他呢,“昙花只在夜晚开放”,只有“阳光的批判”让它受不了以“乌鸦为名”!

《见证》那种宿命,怎么看都似乎是文人相轻。鸽子的天空乌云密布,鹰正在背后指点。前定或许才是另一种释怀。

心虽不甘,然“自私让婚姻碎成一片”。

秋天的天空“正在排卵”,大雁惊慌,咳嗽陡峭,土拨鼠远眺。空洞的人们“经不起动词考验”,“子弹生锈/但足以将我的远方射穿”!

万物的气息相互吹拂,野马翔飞过灵魂的天空,血性的男子已抵达彼岸。

尘埃出走,六行的秋天乘着一场小雪为自己加冕。新花儿与童话“磕头结拜”,水中捞起的“半个月亮升起来”,“接纳普天下的黑与白”。

14

“只是我不舍遍地的草木和人民”。

“英雄有梦/碎在长城梁上”。

这首《送别》是真正血性灵魂的抵达,是自我气息的弥漫。近乎悲壮。

而《人间》广大,“需要一双坚硬的翅膀抵御风的列阵”。

“但鹰闭着眼睛/拒不相认”。“在穷人的锅碗里/成全自己”。

《一个老实人》看见“摇晃的灯笼/把夜色戳开了一个又一个窟窿”

《四顾茫茫》,“满眼的黄沙啊”。

“这安身立命的十万群山”,《我看见群山沉默如金》。

记忆啊,风刚吹过,我已忘却。只剩下《落叶在春天凋零》。

活着就是。简单,明白,真实走过《无题》开外,才知道“羔羊在青草里醒着/而刀子在青石上泛着寒光”。这种史无前例的预见和感知让灵魂震惊。

仿佛只有咳嗽才是真实的,生活都装认真,过程确是扎扎实实造假。是的,“俯首苍茫人间”,《我时常被生活的咳嗽唤醒》。

月光易逝,人易老。仿佛真假纹饰在你面前虚晃一枪——只为看看《今夜的月光》。

这患了《皮肤病》的老年人,用忧伤的马蹄踩过省略的草地。

实有的《虚空》,我喝完水只留下空杯站在图画的桌子上。

一册山河一打泪,桃花盛开风在外。

今夜,《我用滚烫的泪水浇灌》一片树林,那些捏造的童话有一股泥巴里的尿骚味。只有“辟邪的山桃”承接着风。草木非人,岂能无情。宿命里那是一把赌注。在《秦长城》上,心魔呓语症:草被风吹动,头像草帽被吹掉,红色的胡子里骨殖永远在天地间默默生长。

《九月》哎,墨写的谎言掩饰不住英雄的鲜血。

在《路上》,“我死命压着积蓄的力量”。诗资竟在深度阅读里静寂起来。

《暴力事件》只剩下“两束目光”盯着《资本论》。铁尚有余温。

15

《走寨科》:冷入骨子无法重启认知。方言冰封被眼睛捂热。

一生鸡毛源于对生活的无奈,却成为亮晃晃地孤独。夜行者的道路只有《明月是身体里逃出的孤独》。

消失。你在消失。她却在欲火里燃烧。仿佛那重新的消失自己仍在。《未曾消失的》正是她自己。似乎有一股自我的气息不分物种相互吹拂起来。很快成了野马,驰骋为最后的尘埃。

被放大的苦寒自暮春的晚空降下:《我无限赞美着光辉的时日》——小不忍则乱大谋。

要《起飞了》,翔飞的不仅仅是鹰,还有天空。边关的明月一定心怀通关度牒。

《须弥山一览》一晃而过,像是人生短暂。但目皆所及,心有所困。时间不语,却回答了一切。

牙齿在咯咯发声中复仇。雪在路上飞来飞去。你的预言成真:《冬至:一场雪正在降临》。

诗作成瘾云闲挂。修补老历,那一册山河都被秋日染黄。在《格尔木的午后》,“我拖着荒凉的肉身和半册无字之书/喂养一生的疾病”。

从此《辽阔》只剩下自己。而我则留下“大面积悲伤”。

民谣的骨头现代的歌。你是我心中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坠在人间黄昏。《黄昏如此漶漫》,以致“青草疼绿羊的嘴/路程歪了马的腿”。

江水滔滔全是真诚。《雅鲁藏布江》——“宽阔的水面上/一群黑顶鹤/兴高采烈地迈着诡异的步伐”。

当真声音正巧发出,那流星刚好掉进了烈性的酒杯。特别是当《我大声哭泣的夜晚》,“我怎么没忍住滚烫的泪水”。

诗中的隐忍刚烈真性情才是真正的男儿本色,灵魂血性十足,弥漫着自我最真诚的生命气息。

花儿的韵味里,你听出了心声。重情重义的血性汉子——你才是那个真正的西北儿子娃娃。《西宁的冬天隐忍且刚烈》——我“图的是把你看哈/图的是把我记哈”。

16

《唐古拉山》一次次在进行着灵魂的救赎。思想内理的锈刃上站满了千年清廉、干净的风。

那静夜的寻找与奔赴不再遥遥无期。用月亮石去磨先祖的骨殖,一定比刀子还亮,比山还重,比自己还不认输。

无形里,那是还原的场景:一个接一个在转动着经筒。神秘里,仰头早已升华青草的认知。青稞也选择斑鸠醉在酒碗里。羊奶茶在煮着藏区的神灵之躯,也亮着世界外的一颗凡心,正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你这《西藏之灯》透过茫茫雪山,也透过厚厚尘世。

《牛皮鼓》以立体的视听正在上演。有太多的不期而遇和不求而获的事出现。

牦牛已远行,诗草正盛开。鼓被击响,你心如日月,目如火炬,心静如水。

《拉萨河畔》,意志神站在川上也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河流涤荡人间的稀薄与稠密。拉萨河畔从耳根响彻你的念想,人生美丽如此,夫复何求?!

《可可西里》:众生平等。世界不用慌不择路,不用细心分拣类聚的人群和物种。

在可可西里,神是稀有品种。

你不用奢望:鹰自带避雷针,旱獭也有爱,悲壮的公羚羊在病例中走来走去。有一部分命运开始下架:只需寻到“回家”的路径。

意念川流不息,只有在《贡日布》连落日都学会了怎么去享受生命。

那里有光,有光,有光。

你不再叙述。静穆的群山平衡了大地。谚语自河谷流出。那些庄稼行走在神圣里,不断在土壤中繁殖。

审视的命运里,没有谁高贵过慈爱的一切价值和意义。

而在《格尔木之侧》,大漠落日下的戈壁是辉煌的。砂砾们静坐,仿佛道行很深。当心已成佛,冒着热气的牛粪旁边,那株青草亦可以修成得道高僧。格尔木不是木鱼,是转动的经筒。红尘里但凡有心者皆藏有慧根。

只有在汉藏蒙文的合魂里,你才是我寻觅到的另类本真。

17

在大西北,有诗人桃花一样盛开他的价值,无与伦比。也是熬出黑眼圈的唯一药方。月光里长了青草,玉兔是在嫦娥的舞姿里醉眼朦胧的。怎么看都像是那三月的竖琴出走弦上的妖娆与妩媚。

你捂住的心口,酒粉才是带光的谜底。《桃花盛开》了,八百里加急的诗要朗诵自己给你听。

而世上所有的孤独都是刀子,不断切割着叫做灵魂的东西。阳光亮眼,孤独碎成石头,每一粒都洒在夜空。白天它们沉默,只剩下沉默自身在重复诉说:《我是一种深埋的孤独》。

此时看《叶贝岩上的影像》:佛正是从流星中,自野羊深情的眼眸里,从石头的养料深处参透且得到最高的觉悟。

慈祥中吉象幻化角色,一块叶贝岩容易着魔,吸引着无数灵魂在梦里解读梦的真相。

所有的《辞让》都在隐忍,那些骨子里的火焰湿润起来。河流也不断燃烧起来,雁不想落单,天空不能没有翔飞的痕迹。

突然想起《黄南札记》,我所读出的粮食和谷物从来都不会欺骗庄稼人的胃。

秋天一路走来,隐藏在土壤中的知识在发光。那是风在末尾时光的方向。钢从内部开始生锈,刀刃不再发出耀眼的光。你走吧,一切都是太克底尔——前定。

难怪月亮走起路来轻手轻脚。鹅毛翔飞,天空只需一支笔,一册末尾章响起的天籁音乐。生或死都会邂逅。在最末的洞穴里,《唐古拉山垭口》——你恰好只是遭遇了不一样的传说。

走在《可可西里边缘》,精神的旅行图正在呈现。有即将泯灭的图腾狭路相逢:你凭借一首诗歌敢于拔刀,面对恶和暗界的挤压。

真的勇士走出稀薄和广大,视域深处全是敬畏的灵魂围着寂静沉入命运的星河深处。

鱼的梦在梦中开始畅游。岸上可能有鱼鹰,也可能悄悄尾随一只金色的狐狸,最好是九尾狐的那种。

雨水和朝露被青草和花朵咽下。素娟里藏着机密。油锅在沸腾,我“没疼对地方”,你也没来对方向。

模仿一只投河自尽的黑顶鹤,白顶鹤想了想说:“《我听见一条鱼长篇大论》后,决计动摇”。

行者的胸怀正在扩大殿房。那里有静守的功修,哪怕在黑夜,一次次让我们重新认识彼此。

青海之青,青海之海,你的羽翼丰盈,骨头里长出珍珠,也滴出盐粒,祁连山突然矮小不堪,那滴血的杜鹃飞了起来,翅膀传出空气粗重的呼吸。

诗人正在旅行,从《神圣的暗夜里走遍青海》。

是的,一叶知秋,实际就在《一念之间》,雪已抵达眼眶,整得热泪滚烫。

雪域神性。鹰挥斥方遒,也来为求逐者指点迷津。突不破九十九遍的诗人,像是躺在经筒中的帆,只等着远方的风。方舟被汤瓶之水净身,你在黝黑的脸上,窥出革新洗面的羽毛,上面书写着鹰的语言和天空的符号。命运陡峭,白茫茫的尘世正是普降的大雪给予特慈人们的奖赏。

甘南的草色遥看一片汹涌,近听气息均匀。你在泥泞之境,视域之外念及深度静坐的人。

闭目养神。世界清洁的雪早已隐遁在万物之魂。

18

《旧时光》怀里的太阳很暖。像晃眼的民谣里住着深情的红绳,一头系着尘世,一头系在游子的心尖。

有一种宁死不屈的精神,凸显“高大上”的骨感內理。朝思暮想的人都老了,梦里的黄花菜都凉了。只好在旧时光的温暖里,靠着南墙抹一把流泪的眼眶。

这时的《雍布拉康》意境幽故。那是通透的灵魂一直在保持飞翔。

极美的节奏感力住满了精灵的语言,混合着神示的词境,立体式的浸着诗人血性的灵魂。

俯视人间万物,沧海横流,气势磅礴,领命而去的江河顺势归海。

人生不易,天空也不平坦。鹰翔飞时斜着身子。雪花举着六角刀刃闪着亮光——它们深知:大地受够了肮脏的侮辱和欺凌

万物倾其一生,尽其所能,只把自己耗尽在天空下的泥土与尘埃。

陡峭只是生命的常态。有多少人的故事终将在一片虚无里“一泻千里”。

渐渐看见自己的鹰,也渐渐看清了雪山和天空。那血性的啸叫足以引发一次次雪崩。

《如果天空平坦》,鹰便无险可飞。

上天有序。雨水常常携带使命抵达大地,抵达牛羊的青草,像一次虔敬的献祭:旷世的泪水深具灵性,它们伙同血性的灵魂和自我的气息,一起不断擦洗“人间的法度”。

一切通透都隐在牛粪煮熟的奶茶里。那茶水之波在天地荡漾,这时“群山揭起锅盖”,喊一声:“木柴们,你们准备好了么!?”

于是灵魂的雨水《糜集》而来。

19

诗人的灵魂之旅那里有“顺从”的“召唤”,有结拜的兄弟,有梦想中自由的光,有心灵的密友,有滚滚而来的牦牛,有抱拳目送的旱獭,有大自然的深度诱惑与迷恋,有慷慨赠予温暖的太阳,有人诗合一的浑厚与粗犷——我们所求逐的一切命运都在永远的《路上》。

比如《河湟》。那里的“花儿与少年”正经历风霜,哪怕它们令人猝不及防。面对瓦蓝高光,我们沐浴过星河,手持“时节的密令”,任四方歌唱。生命的河湟,“不老”在流淌,今夜让我们开怀“宴饮”吧!

再比如有一场《初雪》降临。诗行在心里不断向上生长。应该是不错的庄稼正走在路上。汉语泥泞的扎西,也能赚取最具人气的光。青海,梦一样通红,在铁匠铺被不断淬炼捶打。走过眼前的牦牛像黑披风大侠,它们的白嘴巴吐出的气息足以成为深山被封前的初雪一场。

命运也许就是这个底色,不带柴火的那种苍茫。

而《一封寄往果洛的信件》,像是跳动的音符,静等大地慷慨的赠予。

自三江源,青海,雅鲁藏布江,黄河和长江——你会让穿上新衣裳的牛羊“害羞”。

信已寄出。那里总有短暂的离别。

但你的阅读总保持很好的流畅。

诗中的民谣和格言正在为诗人引路,美的壮阔总是显得气势如虹。

《恰好》春风得意,草地柔顺,动物们和人类一起迎着南风活跃起来。

阳光足以补偿一切不幸。万物皆有灵,恰好都平等。视域内的草原无限辽阔,姑娘晨起,鸟鸣翻进耳朵的墙,你掀开门帘——恰好,诗人走过了万水千山。

20

昌耀,一个诗人的时代辉煌。“诗人中的诗人”永远配享王冠的荣耀。

天马行空,那里有奶茶、大雪和暴雨,也有夜炉的暖光。

被大山囚禁的人都在坠落,那殷红与悲壮都融在落日的灵魂。

放牧世界和自己的人,正在享受《称多:一亩阳光》。

我们是灵魂的患难兄弟。群山宁愿为我们粉身碎骨。

《湟水流》里,传统文化的美都从生命的根部出发。“花儿”所赋予诗歌在民间以长久的生命和力量。其独特而充满真情,其魅力充盈,以深厚的文化积淀成全了爱与真。

那只“闲庭散步”的鹤像一位得道仙子,犹有风骨。她“瘦”起来的声音也是一种灵魂的“合奏”与“共鸣”,仿佛随时都要翔飞,哪怕天上人间从此合魂。

阳光隆起,从远古的意志出发,孤勇者的仰视才能同步心绪的流水。

群山如河在大地上起伏。生命的迹象隐忍而坚强。

天鹅湖是谁的眼泪?月亮的指尖站满了怜悯与悲壮的光芒。

野草疯长,从雷鸣般的马耳深处倾听命运的交响。

星坠日食,自然之书,都在留白处顺从“川流不息的天命”。

秩序有常,胆汁流淌在春天体内,阳光荒寒,我们抉择生着的方向。

你补充:《向自然索取命运的胆汁》吧!

天地突然空旷,那是万物都在《独奏》里归于沉寂。

不论发出的声音来自哪里。

草色摇摆,只听见血液的呼啸。且听一会儿风吟。一切都有点安奈不住。我们击溃“万千喧嚣”,迎向灵魂深处潜隐的“召唤”而顺从内心的启示。那连绵不绝的顺从、坚毅一定目睹和体味人类社会所制造的“大病”从耳根消逝。

藏传佛系——不论救赎或汤药,旨在慰平一颗颗受伤的心和一具具干渴的灵魂。

21

野公牛也有自己独立的思考,有一种上升到雪山哲学的高度。想停都停不下来的使命,总在忍辱负重,《一地青稞》所酿造的酒自有境界。它醒着,比任何时候它都清醒。蝴蝶飞过卷册,经筒翻转,仿佛“穿过一页从前”。

乌鸦以不详的存在预感临界。一种恶或不幸的携带也会目睹一场突然降临的灾难。白塔在瞭望。乌鸦的黑与雪上的白形成了强烈生命意识的对比。

乌鸦背对时的念词——绝不是那种以恶制恶:庄稼的空荡病理在肌肤。《蹲在白塔上的乌鸦》已经圆寂。

万物的气息相互吹拂心灵上的往事如烟。以野马的驰骋和尘埃的飞扬,以血性灵魂的抵达抑或自我气息的弥漫,重塑诗人的风骨。

诗人的仰望与俯瞰,审视与自律,坚守和坚韧,刚烈而粗粝,悲怆而超脱。

诗人在奔跑,行走,诉说中消解,并深情凝视着“多欲而丰盈的无知”。

诗人不断向低矮的黑夜输出亮光,不断在节奏里辨识和哲思,不断构建对细微生命的终极叩问及人文关怀。

一个忠于内心和生活,甚至借批判的锋芒刺进死寂的夜空的诗人,其异质的独特审美,以诗地理或诗文学的精神不断沉稳地攫取着、俘获着人心,最后亦道出诗人良知的灵魂治愈。

终于合上《野马尘埃》这部诗集。似乎是敬重的惜别意味在冬日的十二月升起。

我的笔尖“一吐为快”,鼠标和键盘自厚实的稿页里,不遗余力的摘出自以为可口的果子。

我眼里心中的诗人——永珍诗兄的诗行正在也必将走向人类和全球视野。

这时,万物相互吹拂的气息,再次以血性灵魂般的野马形象驰骋起来,最后化为人间一切向真向善向上的人类之心,之后复归于恒久的尘埃。

AD2023年12月3日星期日于西吉新城雅居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