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我的三位堂兄命短?还是我的伯父命硬?在伯父八十岁以前,我的三位堂兄相继离世,而伯父今年(2017年)九十六了,依然健在,只是需要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帮助料理一切。
我的祖籍山东青岛,父亲兄弟四人,他行三,建国前参加革命,在天安门城楼受到过毛主席的接见,1951年入朝作战,在朝鲜金城战役中负重伤,被送回国内后方城市白城疗养。在那个闯关东的年代,我的大伯父、二伯父已先期来到东北哈尔滨,父亲康复后转业,也留在了哈尔滨。
我家住在老香坊区,二伯父家住在南岗区文昌街与中山路口交叉口的苏联房(现在的联通电信塔的位置),我爷爷一直住在我家,有空的时候就带着我们去二伯父家玩。当时我还不到十岁,伯父家的三位哥哥处处总是让着我们,这让我后来对他们的印象很深。伯父家的院子里有果树,果子成熟的时候堂哥摘下分给我们吃,院里院外追逐嬉戏的景象,至今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唯独堂妹比我小,我们处处要让着她,对她的印象远不如三位哥哥的印象深。后来我去葫芦岛部队当兵,转业回来的时候堂妹在黑龙江大学念书,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再后来伯父家的房子动迁改造(也就是现在的方圆里小区),一时间失去了联系。
1997年我第一次回祖籍山东老家才得知了伯父家的新地址,回来后便去看望他老人家。此时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世了,回老家看望从未见过面的叔父和姑姑也是觉得父亲不在了,我们做晚辈的应该去看看父辈的亲人,必然是一家人。
在我三哥家吃饭的时候,二大伯偷着告诉我,不让我和三哥喝酒,原因是他的身体不好,不担酒了。二哥也是这个原因早几年离开了人世。
三哥觉得:我们哥们儿多年不见应该喝点儿,否则不尽情义,我深深懂得三哥的意思,但也只能小意思一下。
唯一让人高兴的是1998年的初春,伯父的生日宴会上全家人聚的很齐。兄弟们的情谊在这里体现了出来,个个尽兴。就连我这不胜酒力的人也都喝的酩酊大醉。
高兴的日子过去没有多长时间,三哥就离开了人世。接到伯父打来电话,老人也是极度的悲伤,独自一人喝了一夜的酒,再次痛失儿子是多么的伤心?见到老人的那一刻,我不知道怎样去安慰他,只是默默地任凭他述说。我能理解老人的心情,我们兄弟间的手足之情尚且痛楚,父子之情如同心连着心,更是难以承受。但老人还是刚毅的挺了过去!
最令我心痛是我的大哥。他是我们九个堂兄弟中排行第二,但绝对是有个大哥的样。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做事稳稳当当,平时又不多言语。遗憾的是大哥的离世我没能知晓,更是我始料不及的。
那年十一假期刚过,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传呼,回话才知道是大哥,约我去江北疗养院吃饭。放下电话,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是谁的生日?在老家,我爷爷对我们家族人的生日都有记录,我抄录下来一份,时不时的翻看。又一想:也许是晚辈的生日没有记录的。也没有办法准备,到时候再说吧!去了才知道大哥也得了重病,刚做了切除手术。这次只是招待亲朋好友过去聚聚。那晚,和大哥住在一个房间,唠了很多,也谈到了病因?都认为或许是二伯父改姓的缘故。老话云:站不更名,坐不改姓,不是没有道理的。二伯父小的时候和我爷爷致气,改随了我奶奶家王姓。除此,我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解释三位堂兄过早离世的原因。
从那以后,我深深的惦记着大哥的身体,只是无力去帮他摆脱病魔。
第二年春节前,在我单位附近遇见了大哥,过了一会他又来单位找我,说让我帮他拿点东西,我知道他的身体已不能再提重物,我急忙跟着他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有啥沉重的可千万不能自己动手,还告诉大哥: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孩子,有事儿让孩子通知我!到了商场才知道大哥是给我的母亲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说:春节不能看望三婶了,让我把东西给我母亲送过去。我推脱了半天还是没扭过大哥。我也深深知道大哥的一片心思!心酸的按照大哥的意愿做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竟是我们兄弟的最后一次见面。
半年后,遇见了三嫂,问起大哥的身体,三嫂惊讶的告诉我:大哥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听到这句话如五雷轰顶,我惊呆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应该知道啊?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一声?本想打电话质问一下。怨我大伯?他年岁已高,已经不住痛失三个儿子的沉重打击了,这次,他也是被瞒着的;怨我大嫂?大哥已经不在了,嫂子一个外姓人如何怨得着呢;怨我堂妹?哎!想来想去还是算了!怨,已不能挽回大哥了,怨还有啥必要呢!只是心内总是放不下对大哥的思念!更加懊悔的是没能看我大哥最后一面,更为没能亲自送送大哥而感到遗憾!逝者敬矣,生者安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