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肩吾与贤德村

盛忠民/文

“煎茶水里花千片，候客亭中酒一樽。独对春光还寂寞，罗浮道士忽敲门。”这是唐代诗人施肩吾《春霁》里的句子，诗中写得有些孤独、寂寞，但也不乏春色满望，风景宜人。施肩吾字希圣，号东斋，唐元和二年进士，元和十五年金殿面试中得状元，是杭州历史上第一位状元。他出生于唐杭州府新城县招贤、招德乡（今杭州市富阳区洞桥镇贤德村）。贤德村有山有水，风景十分秀丽，春天时节山茶碧绿，繁花满野，所以觉得用“煎茶水里花千片”来形容贤德村美丽风光未尝不可，且非常恰当。

我一直很好奇，贤德村的村名有些特别，单从名字字眼上来看似乎是一个贤德之乡，那么肯定这里的村民把贤和德作为一种美德在传承。事实上也是这样，相传，唐元和年间，贤德才俊施肩吾金殿御试，诗词歌赋倾满朝堂，皇帝龙颜大悦，钦赐状元。当时，朝廷有一个潜规则，大凡县中有学子得中状元，县令可连升三级。因为当时施肩吾出生地或许在杭州府的分水县和新登搭界之处，所以分水、新登两个县令争夺起来，各自出具证据，证明施状元是自己地方才俊，两县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官司一直打到皇帝那儿。皇帝一时也难以判断，就赐封两县令都连升三级，并赐施状元故乡，分水县管辖地为招贤，新登县管辖地为招德。后来经过多番历史变迁，一直延续成为现今的洞桥镇贤德村。

贤德村四面青山环抱，一条溪流流向下游岩石岭水库。地势呈盆地形，再加上特定的亚热带气候所形成的地里环境，造就了物产的多样性和特产的丰富性。盆地中央是一畈肥沃的良田，村民在这里种植繁衍，多种植物在村民手中种植收割。让我印象最深的是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春天时油菜花开，置身于那样满眼的金色花丛，会让你陶醉。贤德村的村民似乎天生有一种文化艺术细胞，他们把油菜种成一个艺术氛围，种成许多文字、图案。或者歌颂时代，或者赞美家乡。这时你若站在贤德村周围山顶，俯视村落、田间、地头，会由衷赞叹那份村民送给你的最美礼物。

贤德村之美，美得自然，不管是风景，还是人文都会让你沉醉。走进贤德村，每个村民似乎都知道他们村那个遥远年代状元的故事，施肩吾施状元成了他们的骄傲。确实，这样的才俊出在任何一个乡村，都会让后人传颂。在唐代所有的诗人中，施肩吾的诗读来虽然让人有些忧伤、悲凉、落寞，他的诗没有李白那样的洒脱、豪迈，也没有杜甫那样的现实情怀，但也是一种自然真性的流露。他的许多诗作被收录在《全唐诗》《万首唐人绝句》之中，有几百首之多。有人说他在离开仕途，脱道归凡，回归故乡途中，足迹遍及整个浙东地区，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诗句。至今形成了一条从宁波四明山、到绍兴会稽山、再到台州天台山的唐诗之路，施肩吾功不可没。

施肩吾的一生，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间段。从中状元时的辉煌，到看破官场辞职修道，再脱道归凡最后带领族人逃离战乱，远赴台湾澎湖开发。一生可歌可泣，值得称颂。期间他写下大量诗文，许多诗文广为流传。最值得称道的是他晚年带领族人，远离战乱，寻找“世外桃源”的事迹。他最后跟族人定居澎湖列岛，据《台湾通史》记载：“唐中叶，施肩吾率其族人迁居澎湖。”清.光绪《澎湖厅志》记载：“自施吾有《题澎湖屿》，又名《岛夷行》七绝一首，从此澎湖始见于诗。”可见施肩吾对于开发澎湖列岛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施肩吾是贤德村历史文化的一个杰出代表，在贤德村还有许多历史遗物留传，像石壁寺、中堂寺至今都已有1500多年历史。还有许多明、元时期的石拱桥遗迹，虽然只是残存，但也足以让人产生遐思。村里有不少几百年、上千年的稀有古树，像古樟、古楓、慕春树、香莲树等等，这一切都成了贤德村的一道道不可复制的美景。

走访中，我一直不时地跟一些村民聊天，在闲聊中我还发现，贤德村不光是风景秀丽，人杰地灵，这里其实还是一个有着光荣传统的英雄村落。从为了国家尊严，不畏日寇强暴的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剿匪反霸，再到抗美援朝、对越自卫反击，贤德村村民都踊跃参军，积极参与。有许多贤德村民义无反顾地加入这些斗争行列，有的为之献出了生命。贤德村历史的天空上星光闪烁，他们的那种人性光辉将永远倾注在这方美丽的土地里。

许多惊喜有时候都会在一个无意中显现，贤德村这样一个名人、英雄辈出的山里村落，它不光是星光显耀，我发现这里还有许多消逝了的或者尚且遗存的文化传承。在民国后期，这里居然有一个名扬浙江的戏班子，时称“玲妙小京班”。许多京剧曲目唱功完美，演艺到家，轰动一时。可惜后来抗战爆发，村里驻扎国军部队，许多演出服饰、道具被军队借走用作宣传抗战所用，国军走了以后，不再归还，甚至有些年轻演员也被带走，于是，名噪一时的“玲妙小京班”烟消云散。这只是一个昙花一现的传奇，但在贤德村一些农村传统庆典的娱乐活动，比如舞龙灯、跳竹马至今依然活跃。现在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开展，许多村民的传统活动又植入了新的元素。一些反映新时代、新风貌、新气象的文化活动蓬勃兴起，村民的业余文化活动丰富多彩，这些都展示了贤德村不凡的独特人文内涵。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新时代的贤德村，正换发着新的时代活力。在建设新时代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时代背景下，贤德村人正以历史文化积淀为基础，以美丽自然原始风光为框架，以新时代思想为指引，努力建设大美洞桥、大美贤德。相信一个风光旖旎，人文荟萃，乐居安业的新贤德，必将展现在世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