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节记事

盛忠民/文

这个春节我想哭

为那只蝙蝠，那只死得很惨的蝙蝠

据说它的汤汁贵得离谱，味道不知道鲜美还是难咽

我得呕吐，呕吐出我诗歌里所有的贬义词

惊恐的不仅仅是蝙蝠，那些刻意躲避

藏在深山野林中的动物，一样的宿命

在铁笼子堆砌起来的集中营

相互瞪着惊恐而疑惑又不知归宿的眼睛

贪婪的口腹，虚荣得使人发颤

那腥红的嘴唇，此刻

把温顺和柔弱一起吞进喉咙，只留下

词语的水枪，冲洗着鲜红的血迹

似乎只有口罩知道，一场大规模的复仇

悄然行进。许多柔软的手铐已经

被运抵、弥漫。连那些无辜的人也不能幸免

逃离者，成了最恐怖的人

这个春节我想哭

为我们自己，被迫自我隔离的自己

害怕、恐慌，许多谣言就像洪水蔓延开来

过年的鞭炮驱散不了笼罩着天宇的霾

相对于自我囚禁的希望

每天对着手机和电脑，我只想写一首祈祷诗

当灾难过多地降落时，当一场战争爆发

尽管看不见硝烟，逆行就是最悲壮的主题

天色亮了起来，崩坍的信心

在逆行者穿着厚厚防护服的背后

仿佛一根红色的蜡烛被点燃

我的胆怯瞬间得到豁免，冲动地站起来高声朗诵

尚未可知，但我知道悬念必定在意料之中

今晚的雨或许会成为一场春雪

在我们自己设立的笼子里

等待飘落，然后融化。天使摘除了口罩

2020.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