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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跃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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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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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川剧情缘

流花溪,这座千年的盐镇,弥漫着浓厚的盐业文化。而在这些文化的深处,川剧以其独特的魅力,成为了市民精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我而言,川剧更是与母亲紧密相连的纽带,承载着她深深的情感与回忆。

母亲告诉我,川剧音乐博采众长,是融汇高腔、昆曲、胡琴、弹戏和四川民间灯戏五种声腔艺术的传统剧种,与四川的地方语言、声韵、音乐融汇结合,衍变形成为形式多样、曲牌丰富、结构严谨、风格迥异的地方戏曲音乐,自小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中。

在这座盐镇,去茶馆听“玩友”,是市民必不可缺的休闲方式。每当夜幕降临,母亲便会带着我走进茶馆,去聆听那灵魂深处回响的悠悠韵味。那些经典的戏曲,母亲都能一一背诵并演唱,她的歌声悠扬动听,仿佛能将我带入那遥远的古代世界。

我记得,母亲的房间里堆满了她抄录的折子戏剧本,如《访友》、《包公赔情》、《营门斩子》等,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诉说着一段段古老的故事。母亲喜欢古典川剧,也喜欢现代川剧,我还为母亲抄录过曹禺的《王昭君》和犍为县川剧团的《是谁害了她》。母亲一有闲暇时间就会哼上几句,一曲曲悠扬的旋律是那么的让人陶醉!

随着岁月的流逝,四川各地陆续恢复了川剧团的演出。流花溪成为了这些剧团巡回演出的重要目的地。那时候,我们就读的中学——五一中,将礼堂改造成了简易的戏院。虽然戏台简陋,观众席也只是水泥凳子,但每当有演出时,那里总是座无虚席。母亲和我总是早早地赶到现场,期待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

当时的演员也不讲究排场,男女分居在学校提供的大教室里。有一次,屏山川剧团来到流花溪演出。一位扮演红娘的女演员刚刚排练完节目,还没有卸装,便上街去购买生活用品。我家住在五一中脚下,是演员们上街的必经之路。当红娘大包小包的从街上返回,见我家的大门口,有一把竹椅,便坐下来休息。红娘年龄不大,眼含秋水,面若桃花。

我记得那位扮演红娘的女演员,她美丽动人,眼神中透露着一种独特的魅力。母亲为人厚道,热情地为她端来一杯热开水,红娘一脸感激,便与母亲攀谈起来。从那次交谈中,母亲得知屏山剧团里名角荟萃,实力雄厚,集中了川南锣鼓音乐高手,形成擅长演出高腔“帮、打、唱”剧目的艺术特色。但她们也面临着洗澡等生活上的不便。母亲毫不犹豫地邀请她到家里来,这份真诚和热情让红娘感动不已。

天还没有黑,红娘又来到我家,向母亲说:娘娘,我给你送两张戏票,欢迎你们来看首演出,今晚有我演出的《拷红》。演出一开始,只见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脸上涂抹着精致的妆容,在在高亢而持续的锣鼓声中闪亮登场。我认出了红娘,她罗裙绽放,水袖舞动,尤其是婉转的唱腔,活泼的色彩,仿佛天仙下凡。虽然戏院的隔音效果不好,但父老乡亲们依然乐此不倦地观看着演出,在寒冷的冬季点燃了冬天的一把“火”。

从那以后,红娘经常来我们家做客,她不仅送来了戏票,还带来了剧团里的其他演员。我们家成了他们临时的休息地,也成了他们与观众交流的桥梁。母亲总是热情地招待他们,与他们分享生活的点滴。而我也在这些交流中,更加深入地了解了川剧的艺术魅力和演员们的艰辛付出。

每天红娘都要给母亲送两张戏票,其他演员也有事没事来我家坐坐,兴致一来,还要清唱两段。邻居们都说我的家一天到黑都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出入。当时的演出票不好买,喜欢听戏的邻居,便经常到我家听不要钱的“清唱”,这让母亲很风光。

母亲的川剧情缘越来越深。她不仅自己热爱川剧,还鼓励我去了解和欣赏这门艺术。在她的影响下,我也逐渐对川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当有演出时,我总是迫不及待地跟着母亲一起去看。灯光下的演员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俊美的扮相、唯美的唱腔、精湛的表演让我对川剧越来越着迷,让我陶醉其中。

然而,岁月无情。母亲已经离开我多年,但她的川剧情缘却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中。每当我想起那些与母亲一起听戏的日子,心中便充满了无尽的思念和感慨。川剧作为四川地区的一种传统艺术形式,它不仅承载了丰富的历史和文化内涵,也深深地影响了母亲和我的生活。这份情缘将永远伴随着我,成为我心中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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