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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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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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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油灯

油灯,陪我们生活相处几十年,直到1985年涧溪镇才通上电。从照明到家用电器就是两个世界的差距。

春天,母亲忙于田间地头,尽早做好春耕备耕准备,不失农时的翻土施肥,时刻牢记农民的天职。丝毫不怠慢的狠抓“一年之季在于春”的农谚,紧张而细致地完善“春种一粒粟”的希望之苗。

昼长夜短,尤其是在“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日子里,作为家庭主要劳动力的母亲,白天时间都交给生产队各项农活中,只有晚上油灯下是唯一可利用的加班时间,缝补破旧,拆大改小,加一块裤袱,小孔要堵,大洞无布,缝不齐的破衣烂衫,堵不完的千疮百孔。田间劳动,母亲有用不完的力气,油灯下缝补,巧手也难为“无米之炊”。

夏天,烈日当头,太阳高照。母亲忙于脱粒的麦场上,从东方发红开始将麦秸铺满场地,早饭后开始牛拉石磙转圈,长长的麦秸,小小的麦穗,厚厚的麦草,薄薄的麦粒,难脱的品种,产量又极低,累得老牛张嘴猛喘,碾得麦秸火热发烫。

上午母亲牵牛转场10公里,下午又一遍重复转圈8公里,碾的麦秸金黄明亮更发光,累得母亲腿酸背痛脑儿涨。

午收脱粒时间长,落后简陋的牛拉石磙慢,再遇天气不好阴雨多,有时连二轮转下来一月有余。

高温酷暑的晚上,矮小破旧草房里,蚊虫成群接队。辛劳一天的母亲,双手轮换用芭蕉扇摇打,怎能驱赶狂攻猛追的蚊群!母亲手端油灯,用手拍打叮我们兄妹仨身上吸满血飞不动的蚊子,一打一个准,一打我们身上一片红。

物质匮乏的年代,农民家庭没有任何防蚊设施,只能任蚊叮虫咬,承受着白天流汗晚上还要被吸血的生存煎熬,忍受着艰难劳动和痛苦生活的折磨,等待着幸福明天。

秋天,天高气爽,是收获的季节,是人们向往的日子,更是“秋收万颗子”的美好时节。生产队时期,粮食紧张年代,母亲饱受艰苦岁月的经历,吃不饱肚子饥饿,空着肚子饥慌,缺吃少粮的生存。

靠生产队人均应得粮食根本不够正常生活安排,涧溪大队土地大多是湖地,三年两头遭遇洪涝灾害,受灾缺粮的年景,自然养成“生活自给”的生活习惯,力争储备,多作积累,解决春季缺粮的惯例,缓解春季缺粮的生活痛苦。

晚上,母亲在油灯下,将拣出的大点山芋一刀一刀切成片,再一片一片摆放在石头地上,再将一星半点豆类以及一把半把的五谷杂粮统一收集,分类装进土瓮里,以防被鼠类糟蹋。

油灯下,母亲收集着星点粗食杂粮,寻找着解决生活困难的最大希望。

冬天,忙乎了春夏秋,收获了从种到收,总算静下心来休息,享受一下粮食进仓草归垛的满足。

农民没有星期天和节假日,除非大雨磅礴、大雪封门,只要太阳高照,再大风照例上工,只要有蓝天白云,再大的冰霜不影响劳作。冰冻三尺的严冬里,寒风刺脸刮面,水利工地上农民肩背大柳筐,抬上跑下,不是跃龙湖渠道清淤,就是南湖圩堤埂加固,不是抬土筑坝,就是农田水利开挖。

农民真正累于三九严寒,种田人的确是翻不完泥土地。他们头顶蓝天白云,脚踩厚实坚硬的黄土,高喊“水利是农业的命脉”的口号,依然会过一个“革命化春节”。

劳累是这一代人的共同命运,他们血液中被浸入了一份苍凉的责任,又有一丝不堪重负的忧愁。

母亲就是靠小油灯,返回在水利工地泥泞的羊肠小道上。油灯,领着母亲爬埂上坡,披星戴月地颠簸在熟悉而陌生的乡间小路上。无论是细雨朦朦的黑夜,还是北风呼呼的晚上,是油灯陪伴着母亲,走过艰苦,跨过辛劳,一次次的迷茫中,是油灯指路领向,在夜深人静的山路间,是油灯替母亲壮胆。

油灯一年四季陪伴着母亲,漆黑的夜晚帮助着母亲,在母亲艰苦人生中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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