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不知是怎的,越来越怀念我去逝三十年的父亲。每每想到他,孩提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就像电影一样一幕幕还像是在昨日。回想父亲,但最为深刻的还是父亲那张极为严肃的脸和他手中的“黄荆棍儿”。
父亲生就一副“恶”相,有事无事都是一张严肃的脸,很少见他有几分微笑。别说我怕他,就是我那些亲叔别的哥哥他们见了他都有几分畏惧。往往他们在家调皮或惹事生非只要听说“你们再调皮捣蛋,就告诉你们二伯去,看他怎么收拾你!”之后,都得收敛一段时间。
事实上,父亲在他们面前,只是板板面孔而已,并没真正收拾过谁。但在我们子女面前,父亲却不是板面孔那么简单,而却动的是真格。
父亲信行“不教不打不成人,黄荆棍儿出好人”的信条。我虽从小生性温顺,胆小怕事,说话做事像个“大姑娘”,但也没逃过父亲那“黄荆棍儿”的滋味。
记得我进了小学五年级时候的后两天,刚在老师那里发了新书。放学后,我和有个别同学想急着回家。但有些同学却想在路上逗留。我们想超过他们,他们却不给我们让道,所以就产生了硬是要超 过他们的追逐行为。谁知,我们开始一跑,他们在前面的同学就开始跑。
忽然,在我们前面的袁某某跌到石头上,拽了一筋斗。在他后面的赵某跑得太急,跌到他从他的身上翻了过去。袁某某大哭起来。原来,袁某某把膝盖磕破了一块皮。
“安逸,阵子人些不跑喽,袁某某拽筋斗喽!”后面的人吼起来了。
“肯定是某与某抽拽的。”而袁却默认了。
袁某某的父亲在家听到了人些的喊叫声,吼起来了:“怎么的嘛?那个整倒你嘛?”
“袁某某拽球了。”
“可能是某与某人抽拽的。”
我辩道:“是自己跌倒石头,拽的。”
不管我怎样辩白,就是没有人相信我。
我本来就是弱者,所以当然是低能儿,也无怪该受他们的欺侮。人家是何许人也?人家老汉是队长,是干部。谁惹得起,谁不拍人家的马屁股。我不受冤,该谁受冤呢?
我只有悄悄回家了。还好父亲还没回家,母亲走四川的亲戚去了。
过了一会,父亲回家了。父亲找了一根棕索,气势汹汹地抓住我不问青红皂白就像捆柴一样把我捆了起来。
“你把袁某某抽拽了。袁某某要你去跟他请太医。老子没有药,只有把你弄去淹死了算球了,免得以后再跟老子去惹事生非。”
“不是我抽的,是他自己跌到石头拽的。我只是从他身边跑过。”
无论我怎样辩说,父亲就是不卖我的帐。父亲把我就推上了下河的路。
邻居舒大爷见事后果严重,才追到前面劝说:“佘二爷!你没把事情整清楚,就整自己的娃儿,不逗头,等问清楚再说要得不?”
父亲这才住了手。父亲又把我押到其他同学家一一问清。但都没有人说亲自看到我和赵某是抽袁某的。都说:“我只听到前面的说的,我没看到。”
父亲又到了赵某的家。他与我一样,在家挨了一顿扎劲“扁包”。父亲与赵某的父亲一起调查了所有的同学家,其得到的结果和我们的结果一样。
最后,我们来到了袁某的家,问了他本人。
“是不是他们抽你拽的?”
袁某这才说出了实情:“是我自己跌倒石头拽的。”
好了,一切的一切终于真相大白了。
几天后,母亲回来了。听邻居述说了此事,责备了父亲:“你不把事情整清楚,就按倒自己的娃儿整,你真做得出来。谁的过错嘛都要整清楚喽再说嘇!”父亲沉默不语。
这事已过三十多年了。但时常回忆起,回忆起父亲的“黄荆棍”,真是可怕,我往往不寒而栗。
然而,父亲那可怕的“黄荆棍”对我后来的人生,使我为人做事,要尊重国家的法律、法规,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不用说,父亲的“黄荆棍”,让我品尝了人生的滋味,让我成就了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