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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彬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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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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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的枇杷

春雷震响,春雨淅零淅留如降甘霖,世间的树木、草坪绿意葱茏,百花盛绽得鲜艳锦簇,春深几许,人间开始进入最美四月天。气候变暖,再未回寒,阳光越来越热情,暮春宛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徐徐铺开,一切显得生机盎然。

这个时节,桃花刚好随春雨凋谢以后,枝头上的小桃子才披着毛绒绒的外衣,挺立在绿叶间端详着这个崭新的世界,令人垂涎三尺的脆甜美味还待孕育中。不过此时,黄澄澄的枇杷已经挂满了枝头,成为晚春时最鲜美的水果,满足着人们的味蕾。轻轻拿起一颗卵圆形的枇杷,细心剥去黄色的果皮,就会暴露出绵软多汁的黄色果肉,放进嘴里咀嚼一口,酸甜可口。众多水果中,枇杷是难得果皮和果肉颜色都一致的品种,不像其他如香蕉、荔枝、榴莲等水果表里不一,对外界不够坦诚相待。枇杷树成熟得早,还要归功于枇杷花。世人少有赞美枇杷花,其实它盛绽在南方的寒冬腊月里,褐萼白花团团簇簇在狭长的枇杷叶中,和梅花一样耐寒,却寂寥无人知,独自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自古,枇杷就是诗人笔下的田园佳味,盛赞其颜色、香气、口感等。宋代的宋祁曾赋诗《草木杂咏五首·枇杷》,其诗曰:“有果产西裔,作花凌蚤寒。树繁碧玉叶,柯叠黄金丸。上都不可寄,咀味独长叹”,诗中将枇杷的花、叶、果都形象生动地描绘,表述了不能与亲朋共享美味的遗憾。毕竟,枇杷皮薄肉软,汁水充裕,不耐储存,保鲜期极短,自然没法经过长途跋涉,到达上都的亲朋手中。更早之前,唐代的杜莆就于《田舍》中吟道“榉柳枝枝弱,枇杷树树香”,其中枇杷的香气扑鼻让诗人隐逸的世外桃源生活增添了一份幽美。有趣的是,宋代的陆游触景生情诗兴大发,提笔写下《山园屡种杨梅皆不成枇杷一株独结实可爱戏作》,后面两句“枝头不怕风摇落,地上惟忧鸟啄残。清晓呼僮乘露摘,任教半熟杂甘酸”,直白道出诗人为了防止鸦鸟叼啄,清晨派僮仆抢先摘下酸酸甜甜的枇杷,其护食情怀溢于言表。可见,枇杷不仅满足诗人的口腹之欲,而且反映着他们某时某刻的烟火人生。

其实,枇杷树全身是宝,花、叶、果都可以入药用。十二三岁前,家乡屋宅门前的田边曾种过一株枇杷树,由于种植的年头短,枇杷果结的并不甚多,我只吃过几个。但当家中有人咳嗽或是喉咙沙哑时,却经常采摘长条的枇杷叶,刮干净背部细小的绒毛,经过清洗和切块的梨熬煮,当然要是加入枇杷花就更好。曾经在电视的纪录片中看过,果农将大量的枇杷果去掉果皮,加水加糖熬煮成枇杷膏,这都是一样的功效。一旦有人感冒咳嗽,医生就会推荐川贝枇杷膏的药方,也是枇杷的药用。

遗憾的是,等我们家的枇杷树已到结果丰盛的时期,却遇到夏天暴雨骤降,枇杷树周围所在的土壤流失下陷得厉害,雨后枇杷树倾斜歪倒并暴露出粗大的树根。祖母担心其枝蔓众多的树根会让田园的围墙坍塌,只能把枇杷树砍挖掉当柴火烧。

现在,枇杷刚好上市,金黄似橘,摞在一起,令人口中生涎,我适逢路过,不免驻足购买。毕竟,枇杷是应季的时令水果,错过了这季就只能等来年才能再舔舐其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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