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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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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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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原上野麦情

                        离离原上野麦情(散文)

                                 文/示单

野麦这种在我国南北农村田间地头的野生植物,现在依稀不那么“郁郁葱葱”了。特别是那些野山坡上,一到五、六月份就会茫茫一大片,翠绿的叶和茎杆,到了六月下旬就开始吐穗,粉黄的苞总是有些羞羞答答,野麦的须根坚韧,秆笔直,光滑无毛;叶鞘松驰,叶舌透明膜质,叶片扁平,微粗糙。这种质地耿直的植物都选择在干燥的没有营养的黄土地生长。它很清高,又很简单,连片生长不选地形和土质,彼此之间没有攀附,同生同枯,同青同黄,执着又清瘦。它一点负担都没有地生长着。

示单家的后山坡有一处特贫瘠的山梁,每到五六月的时候,山梁上长满了野麦子,示单每天都会去山坡割野麦草回家喂猪和养鸡。对于这漫山坡的野麦子示单己熟睹有情,他就象对待自家农地种的庄稼一样,呵护它们,示单说:“人类祖先是先尝这种野麦,慢慢进行种子改良才有了今天的主要粮食小麦的”。

示单的说法大概是基于野麦的形态与小麦非常相似而得出的结论,其实示单的论证是有根据的,他的爷爷的爷爷都是这么说的,这也许是中国农耕文化的一种“尝百草”的传承。

早在8000年前,欧洲西北部海岸附近某地,有一粒种子被鸟衔落在这块肥沃的土地,种子开始发芽,并长出长长的叶子,但周围的野草都很茂盛,而这株幼苗却被野草淹没,它枯死了,并深深地回到了土地,它似乎融进泥土,打算在那暗无天日的世界里苦思冥想。2000年之后这里变成了大片的平地,海岸线己远去。放眼望去,离离原上便是杂草丛生,那当年枯死的在冥想的种子,在众野草之中,灵魂却被唤醒,它开始拔地而出,再次长出长长的叶子。不过,这次它有些出类拔翠,它的家族繁殖率很强盛,虽然最初这个直杆的穗上结有一粒果实,但为它的繁衍打下了基础。

让.享利.卡西米尔.法布尔是位19世纪法国植物学家,他把野麦的演化历史做了如上的勾勒。但有一条,小麦是野麦转化的吗?其实,说人是猿的演变,推理过程如出一辙。实事上,今天的生物学己能做出科学的“判断”。但地球上的所有物种的演化恐怕靠生物科学来做唯一的推导是有些牵强。物种的变化有没有“他生”可能?就是说一个物种完全变成另一个物种,之间沒有任何联系,这恐怕跟“暗物质”有关。

示单可不知道这些植物基因驯化史,但有一条他坚信不移,野麦也会变异的,至于变得能不能吃他全然不关注。他清楚地记得小时候,也是这山梁上长满的野麦比现在的更翠,且味道清香中涩味浓郁,“青涩”这个词大概是指野麦快要成熟的那个阶段吧。现在常指年青人刚入世的那股拔地而起的单纯和鲁莽。示单那时候每天放学都要来这儿割猪草,他因为个子小不敢到远处山上割草,怕背不动,就提着与自己差不多高的篮子来割这儿的野麦。小伙伴都不屑割这种草给猪吃,因为野麦有极强的涩酸味,猪一般不爱吃,吃了也不长膘。示单可不这么认为,尤其是他到了小学五年级时,母亲有一天对邻居说:“我们家的鸡下的蛋比别人家鸡蛋小,但蛋黄特黄灿灿,象砣金子。”,母亲疑惑而兴奋的眼神给示单某种昭示,示单琢磨观察了很久,有一天终于兴冲冲告诉母亲,他家的鸡是吃了野麦草而下的小鸡蛋。

过了野麦季后,鸡蛋蛋黄的颜色又复原了。示单又得出了一个令他兴奋的结论:吃了野麦草的鸡下的蛋特别好吃,有一股麦香。示单藏着这个秘密好多年,他就有些不入群地选择在后山坡割野麦给自家的猪、鸡吃,即便要好的小伙伴邀他去那长满茂盛野菜的田畈割草,他也佯装没力气,而选择割野麦回家。其实,经过两年的实验,示单进一步得出新的结论:野麦养的猪和鸡,肉质特别鲜嫩,瘦肉特别多!当然这是示单长大之后才跟村里人说的。

示单一直把那后山坡当着自己青春的实验室,因为那山坡的野麦承载了他很多好奇和思考,也有那野麦的神奇给他许多幻想。他对山梁上何时飘绿,何时泛黄,何时青草芳香,何时野麦入了槽房,他清清楚楚。

那是他十岁的时候,他远房的一个姑姑生孩子,难产,大出血,那时农村没有专门的妇科医院,甚至连个妇科大夫都没有,只有一名六十多岁的“接生婆”,接生婆很有经验,见姑姑在“生死鬼门关徘徊”,果断地叫示单去后山坡割些野麦秆来,她把野麦秆切碎,再用木锤反复锤打,打成糊状,示单闻着满屋的青涩味,特想吐,但那味道的一股奔涌的力量,好象要穿透鼻孔,渗入肝脏。接生婆把从家里带来的一点白色粉末的东西倒入野麦汁中搅和,然后让姑姑喝下,再把那野麦糊状纤维包裹着贴敷在姑姑下身。果然没过多久,出血被抑止了!一家人才得以缓了口气。现在那个比他小十岁的表弟身体健壮的很。示单刻骨铭心的记忆让他对野麦有一种莫名崇拜,好象印度人对生殖器的崇敬如出一辙。

野麦给了示单很多启发,也让他产生了依赖,他觉得这种生活中无足轻重的一种草给了他很多乐趣。他高中毕业后不再去割野麦给猪鸡吃,他做了另一件事,把还沒完全成熟的野麦苗割回家,打成汁,罐装成200mI一瓶,拿到集市上去卖,开启了他卖野麦汁的生涯。示单给野麦汁取了个好听的名字“血能饮”。

现在示单家的后山坡早己被挖平,听说有人来投资建中草药基地,昔日满目清翠的山梁如今己是房子和围墙,他略显失落,他虽然早就不做野麦汁了,但他还是计划着准备办一个养猪厂,然后在猪厂的院内种植野麦。他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有信心,只是有一点他对野麦种子有些担忧。第一年可以让野麦自然生长,第二年呢?就要人工播撒野麦种了,这样一代一代繁殖,野麦还算野麦吗?一但野麦变成了人工种植是不是就失去了它的“野”味?它的纯正性就不能保证,它还有没有那些“疗效”?示单考虑了很久。

其实,示单的担忧不无道理,野生的种子自然生长,自然成熟,花开果落,泥土成了它周而复始的温床,它把所有的营养回报给了土地,而泥土也反复地孕育着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它的灵魂始终伴随它。野麦的DNA不曾变异地重复着它的故事,它坚守着大自然赋予它的灵魂。示单担心的就是野麦的“灵魂”没了,那样养出来的猪就没有它应有的味道。

看着日新月异的村庄,望着广阔的田野和山丘,那些长满了五颜六色的植被,尤以绿色植被为最。为什么会是绿色呢?自然界赋予的绿色,大概源于绿色植物的生机勃发和纯净祥和。而千百万种绿色植物中,哪一种不都是与自然万物生息与共、性命相辅地共存!一种植被的繁殖生长必然是带着使命和任务而来的,它被大自然植入于灵性,不断地投射到人类宿主的身上,去平衡宿主身体的能量信息,植被就是在这样不断进化演绎,以至变异消亡,再在它处重生。野麦这个植被不管是如何的迁徙,它的DNA始终没有退化或改变,做为麦子,它是人类主食的直属亲属,起到的依然是能量转化的核心价值。正如人类与猿类的DNA有90%的相似的道理一样,猿猴始终还是存在,如果人类的祖先是猿猴,那现在的这批猿猴也如同野麦一样,是被“遗忘”的,或是另有“使命”?

野麦熙熙,山梁稀稀。野麦己渐渐稀少,示单说再也找不到成片的野麦了,纵有那野麦微香,也是夹杂在少有草丛里。示单说十年或二十年之后可能就见不到地道的野麦了,也许那时候野麦真正完成了它的DNA的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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