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谥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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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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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我一直在忙,很多电话都错过了;其中一个电话,我巧合的回了一下,才知道是从养老院打来的……

当我接起电话时,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喂,您是一直在忙吧!您自己的老妈也不要啦……我是天佑养老院的护士;您的母亲病情最近有些恶化。她现在越来越不认人了,也不愿意进食。我们建议您能够尽快回来看看她……”

我心中一阵慌乱,这个消息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沉寂的情绪中。我关掉电脑,拿起钥匙走出了门。

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街道上的路灯亮了起来。天空中有些阴沉,风吹过树叶发出轻轻的响声。

当我到达养老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我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到了母亲的房间门前。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个柔和的黄色灯光。母亲正躺在床上,呼吸微弱,脸色苍白。

我走近床边,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感十分冰冷,几乎没有温度。我低头看着她,心中十分痛苦,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

突然,母亲的眼睛睁开了,她看向我,口中喃喃自语:“孩子,是你吗?我好像认识你。”

我心中一阵震动,这个曾经温暖如阳光、关爱如海洋的母亲,现在变得如此脆弱,让我不禁想起卡夫卡笔下的“变形记”中那无辜而沉默的主人公。

我轻轻拍打着母亲的手,试图唤起她已经模糊的记忆。她闭上了眼睛,似乎陷入了沉思。我感到有些焦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她又睁开了眼睛,微笑着说:“孩子,你长这么大了,长得真好看啊。”

我心中一阵感慨,这场面像极了一袋子被塑封的食品,看着是保鲜的很好地办法;只是彼此被隔在不同的世界里。

我靠在床边,跟母亲说了一会儿话。她虽然不是很清醒,但还是能够感觉到我的存在,好像对我有一些模糊的认识。

我知道,这个母亲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她的身体和灵魂都在逐渐地逝去。

我坐在床边,母亲躺在床上,颓废而孱弱。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母亲呼吸的微弱声响在空气中轻轻荡漾。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泛着一层淡淡的黄色,仿佛要为这个憔悴的身体注入一些生机。

我轻轻地抓住母亲的手,她的手凉如冰。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我还是跟她说了一会儿话。我告诉她我过得很好,工作稳定,生活幸福。她或许听得懂,或许不懂,但我知道我的话至少可以给她一点点安慰。

突然,母亲的身体动了一下,她的眼睛微微睁开,看向我。她的眼神空洞而模糊,仿佛没有焦点一样。我不知道她到底在看什么,或者她只是无意识地张望着。但我知道,这个母亲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抽离一样。

我默默地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守候着。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轻微的响声。我知道,这个母亲已经无法与我进行对话……

我环顾四周,房间里静悄悄的。母亲蜷缩在养老院的房间里,四周沉寂无声,唯有窗外微风轻舞,发出如同山顶的狼嚎。

房间墙壁上的瓷砖已经褪去了色彩,裸露的水泥表面被时光侵蚀得凹凸不平,仿佛是一张古老的地图,记录着岁月的流逝。角落里堆积着陈旧的杂物和一些日用品,散发着一股令人反感药水气味。

我不禁感到恐惧,仿佛自己也像这个房间一样,被遗忘在时间的深渊中,渐渐变得陌生而荒凉。

我看到母亲扭动着身体,仿佛有无形的手在她背上不断地抓挠着。我凑近到她身旁,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她的注意力似乎全部被这个扭曲的身体所占据了。

母亲的这种行为让我想起了小时候,每当我身上有一处痒处时,她总会用手快速地抓挠几下。那时的感觉很好,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抓走了。我走到母亲面前,试图寻找她扭动身体的原因。她还是没有理我,只是扭动着身体,像只被虫子一样。

我再次回忆起小时候,母亲常常用怪异的语言安慰我:“小宝贝,你的皮肤和牛奶一样嫩啊,刺刺痒痒的是因为你的皮肤在成长呢。”现在,我能够理解母亲的用心良苦了。

我走到母亲身后,轻轻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示意她先停一停。她感受到我的存在,逐渐停了下来。我又提醒她:“妈妈,你是不是背上痒了?”

我拿起床边的梳子,轻轻地在母亲的背上划过。她身体微微颤抖,但没有任何回应。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感受到我的触摸,但我还是想要给她一些温暖的感觉。仿佛在抚摸着一只小猫咪一样,我的手指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滑动,触感柔软而顺滑。但这个母亲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用温暖的怀抱拥抱我,给我一个安全的港湾。

现在,我只能默默地陪伴着她,看着她的温暖逐渐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房间里依旧是一片安静,只有我的呼吸和她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阳光好像也已经开始逃离了这个房间,只留下了一片阴暗和寂静。

我不知道她到底还能不能听懂我的话,但我还是轻声地跟她说着话。我告诉她我曾经经历过很多,但现在我已经学会了坚强。我告诉她,无论她身在何处,我都会一直记得她。

只是,那个我熟悉的母亲已经渐渐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仿佛一个梦一样,难以捉摸……

我放下手中的梳子,轻轻地抓住母亲的手。她的手依然冰凉,但我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还在跳动。我知道,记忆里熟悉的母亲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空依旧是那么灰暗,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灰色笼罩着。这种压抑的氛围让人感到无从逃避,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慢慢地崩溃着。

我感到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无力,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经失去了意义。母亲无助地靠在床上,仿佛她也能感受到这种无力感。

我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希望用我微薄的力量来支持她。但是,我知道这样的力量远远不够。我的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我挣扎着,想要找到一些事情来支撑自己。但无论我如何努力,似乎都无法逃离这种恐惧和无力感。

这个房间,就是我和母亲,而我们仿佛已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我轻轻地叹了口气,顿时感觉到胸口一阵闷痛。

我知道,我必须坚强起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必须要面对。我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母亲的身上,她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仿佛一个沉睡的天使。

我知道,这个人曾经创造我生命的人,有一个时刻会逐渐消失在我的知觉之外。我想紧紧地抓住母亲的手,仿佛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挽留一个即将离开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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