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桥上看雨

风停了，知鸟敞开嗓子的嚎叫，汽车轰鸣不止，像射线把城市拉向了远方。

远山静默，但看了尘世的喧嚣，千百年仿佛白驹过隙，只有鸟鸣啾啾，印证了这山是活的，桥是链接了城市与乡土唯一的衔接——这偌大的城池，无数的川流不息，只在城市和城市之间接触，纠葛、传递以及耦合……无数的人通过桥走向了远方，桥是寂寞的载体。

孩子们开始跑，跑向了这座桥，雨就来了，来的毫无征兆，但看瞬间就生出许多的伞，像夏日里的蘑菇，那些并无准备的雨打在毫无准备的头绪上，奔跑是慌乱的，奔跑是本能的，各种节奏和姿态突然间就热闹了这座桥。

在桥上我看到慌张，冷峻，不知所措，还有桥的寂寥……

汽车还在轰鸣，大雨是城市的插曲，那披着斗笠的不停清扫的老妪甚至连动作也不曾迟缓过，大雨落在榕树的叶面上，榕树已穿过了桥面，桥面上传来雨打芭蕉的序曲，黄花风铃木的花，在雨中摇曳，没有花香，这仿佛城市的气息——愈加喧嚣的城市你就越难以描述她的特质，而愈加艳丽的花朵，也多是没有香气的。

一直没有弄清楚，这个五月到底是这座城市的春末还是仲夏——因为就在这桥畔，一株胖木棉是春天，而另一棵胖木棉却像是在夏末……流浪的歌手在卖力的唱，仿佛他跟这场雨，压根儿跟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桥是寂寞的，这时候响起断断续续的嘶哑的歌手的气息，桥是喧嚣的，接纳了各处聚集起来的人们，以及贩商的叫卖，桥也是芬芳的，爆米花，烤红薯，炒板栗……于是，桥就成了雨中的世界，这里接纳了五湖四海和天南海北，惊喜，错愕，懊恼，抱怨或者叹息……

先前的知鸟突然住了嘴，让林子归于平静，哪怕偶尔的吱一声，也大概是雨水打在翅膀上本能的振翼……

雨滴在桥沿上溅起水花，孩子伸出手指想要去抓住她，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这个熙熙攘攘的世界，短暂的停下来，多少双曾忙碌的眼睛，这一刻慢下来，在水滴折射中突然就有了光泽……

雨滴砸向桥顶，传来霹雳吧啦的乐音，许多人们席地而坐，伴着流浪歌手断断续续的乐音，人们鼻息舒缓，如果这雨再久一些，再久一点儿，几乎都要听得到鼾声了……

风起，知鸟又扯开了嗓子的叫，不远处，传来打桩机的呼啸如影而至，水珠儿就在榕叶上随风翻落。

雨住了，人们像发条一样弹射开去，雨滴还在伞翼上滴落，但见各种包，各种行色匆忙如期而至，四散开去，这城市又恢复了喧嚣……

孩子们磨蹭着离去，那些爆米花的香，老冰棍的凉意或者气球在拉拉扯扯中渐行渐远，还看不见阳光，到明显的感受到，太阳已经出来了……

桥是寂寞的，没有人走向山野，他只是归于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