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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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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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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舍行

板舍行

板舍,首先是这个古里古怪的名字给我的诱惑。

去了板舍,才惊叹大别山深处的岳西,一个曾经的多年的贫困县,居然还有如此如画般最美山乡。

在板舍,水泥路面上几乎看不到一支烟头,一片纸屑,一只塑料袋,更没有乱窜的鸡鸭,散养的猪羊。一切处于静谧的环境之中,连飞翔的鸟儿都刻意恪守这里的安宁与和谐。

板舍的屋宇依山而建,白墙,黛瓦,鳞次栉比,家家户户都住上了欧式洋房别墅,山民们享受着比城里人更宽敞更自由的幸福空间。拱桥雄踞,绿荫环抱,翠篁掩映,澄碧的山溪汇成小河穿村而过。

板舍,是个天然的氧吧,空气清新极了。时过夏至,这里却不用扇子,没有蚊子,床上不垫席子,晚上,盖床薄被还嫌冷。我在卧房里敲着键盘,美丽的蝴蝶与蜜蜂就在我的身边舞蹈,时不时的,就有一只天牛飞到我的窗台和我打招呼。

板舍的农民每天去蔬菜基地上班,他们和城里人恪守时间,和城里人一样拿工资。在这个夏天,他们每天在菜地里除草,除虫,浇水,下午采摘下新鲜的四季豆、辣椒、茄子、豇豆......傍晚集中装进印有“高山蔬菜”的一个个纸箱,连夜就用汽车运往杭州、上海,让讲究的城里人第二天一早就能享受这些不施农药与化肥的无公害蔬菜。

板舍人至今依然保持着淳朴好客的民俗乡风,出门不用上锁,也不用带钥匙,钥匙就搁在门外的某个固定位置。随便走到哪一家门前,主人都会搬过竹椅让你坐坐,问你喝茶啵,抽烟啵?出门问道,他会带着你走,一直把你送出好远好远的大路。渴了,路边地里的黄瓜、菜瓜随意采摘,你掏出几枚硬币放在窗台,他们死活不要。与一位在院子里正在择菜的妇女闲聊,羡慕板舍人家家都有三四百平米的洋房别墅,她有些自豪,眉眼里洋着幸福的笑:“过去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现在远远超过了。总算赶上了好时光!两十年前,家家土坯草屋,男男女女赤脚草鞋,从田上埂爬到田下埂,饭还没得吃。那年坐月子,婆婆端个葫芦瓢四处找人借米。想想,现在都还寒心。前年,儿子在深圳花800来万买了套房子,这在过去,做梦也梦不到。”现在,她每天除了搞搞村里环境卫生,还种地养蚕,侍弄茯苓。在山里住久了,就出去旅旅游,上海、北京、深圳、广州、云南都去过了,还想去香港、台湾看看,去国外看看。

板舍的残疾孤寡老人都进了敬老院,过着悠闲的晚年生活。为防走失,每个老人手上都佩戴一支特殊手表,表膛里有院长刘磊的手机号。刘磊这个川藏线的退伍兵,掏光了自己的退伍经费和打工开车积攒的钱,拿来做慈善,建起留守儿童服务中心,建起了“春苗书屋”。许多人说他傻,他说,为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添砖加瓦,我无怨无悔。他的事迹,央视新闻、北纬30度、感动中国和新华社等多家媒体都做过报道。

在大别山深处的板舍,我很想听听老百姓对新农村的理解。老储,这个70多岁看起来只有50岁的老人回答得相当朴素,他说生活好了,农民的观念也变了,天天看中央台、地方台新闻关心国家大事了。过去,日子艰难,活着觉得没意思,现在都希望多活几年。过去剩饭剩菜,馊了,热热再吃,现在隔餐的饭菜都喂猪喂鸡了。去超市买食品,还要拿到眼前看看,是不是纯天然的,有没有添加剂,过期没有?吃了,对健康有没有影响?

板舍的夜晚,现代化的太阳能路灯像花一样次第绽放。广场上,三五成群的男女都在熟练地运用健身器材健身。街道旁,中青年妇女把曼妙的舞姿扭得神采飞扬。突然就想起板舍地名的由来:咸丰年间,长毛(太平天国军队)想进山骚扰。山里人冥思苦想,想出个点子:在进山路口的古枫树上挂上一双两尺多长的草鞋在卖,长毛见状,立马转身逃遁。他们说,光那脚就有两尺多,人该有多长?力气该多大?从此,当地土话就有了“反舍”(语谓“跑长毛反”舍去了,不用了)一说。后来,“反舍”一语慢慢演变,成了如今的板舍。

板舍人确实了不起,改革开放的这些年,他们虽然没有两尺长的大脚,却在大别山深处,在穷山恶水的地方,用一双粗糙的大手打造出省级样板式新农村。

这,需要一股何等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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