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早晨（组诗）

远方的早晨（组诗）

◎胡世远

飘落大地的雪

风吹过天空

吹过白色

一片雪花飘了很久

仿佛翻山越岭

最终，它回家了

回到大地上

见到

最耐心的母亲

有一瞬间，我摸摸头

忽然觉得自己

越来越像它

歆 春

推开窗户

生活的旗帜，允许每一个人

在风中扬起手臂

晨雨在从前的记忆中

一闪而过

仿佛来自远方的朋友

没有缘由的

喜欢上安静的绿色

无数只鸟

说出辽阔的语言

万物配得上拥有

当年轻的春天再次到来

任何一场雪

任何一场雪的来去

对得起时间

随风行走的，是之后的雨滴

和春天的草木

在万物中，寻找

线索、鸟巢和内心的果核

大雄宝殿前

我们，多么渺小

忽然明亮的世界

眷顾某种留白

翻阅经书的手腕上

有一串开片的星月菩提

无数只眼睛看着我

恍若新生的婴儿

咀 嚼

露珠的丰满，呈现

目光之美，落花流水只是过程

和炊烟一起升腾时

一个人将自己举过虚空

身外是风雨的多情

或尘缘，或放下

寒风中的小火焰，它在

暗示着什么

在时间的反刍中

你我咀嚼着生活的甘草

比齿轮还要锋利

而后仰起头

一切比你预想的更好

云彩像语言

夜曲

说起昨夜

一个人眼前的灰尘

是缓慢的

也是必要的

我想说的是

只要它一直飘着

就不算

伪装

雪后的山

天空一下子明亮起来

我想象：

比如父亲

忽然坐在上面

我跪地磕头

给光阴，给雪山

又像给明朗的世界

雪迟早会融化的

我也会变老

直到离开

或许，有一天

某一片雪花就是我

远方的早晨

我们好像什么也没做

从青草中长出的

除了喜悦、孤独、冷静之外

还有青草本身

必须说的话

要大声地说出来

泥土之上，没有抱怨了

你将会永远年轻

折叠起充满远方的雾

给孤独以道路，给清晨以馈赠

贫穷而富有的人啊

仅有露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