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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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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涝坝
六月的涝坝
麦子黄了的塬上,
古历的分量超过了阳历。
雨,像个不计后果的小青年,
两朵云一碰头,即刻就翻脸。
村子里,田地里,山路上,
到处流行提心吊胆。
而涝坝,乐见这来不及渗入,
从各个方向聚集的雨水——
它一再地浑,一再地涨,
一再地不安生。
牛羊清早出村,向它报到;
傍晚回家,向它报到。
吆喝了村里所有的孩子,
围在它身边,主持他们做游戏,
甚至,把几个胆大的光屁股,
揣进自己的怀里,让他们扑腾。
树荫下,纳鞋底的老婆婆,
打扑克的老公公,把偷来的闲暇,
和丰收的喜讯,汇报给它听。
小狗没心没肺,在它的视线内,
大部分时间,躺平。
鸟雀是它邀请的贵客,从早到晚,
没完没了,对唱着情歌。
六月的涝坝,有足够的理由,
让异乡的亲人相信:日子富足,
日子火热,日子就在你的梦里。
你眼里的泪滴,可以噙着,
可以转圈,但不可以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