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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石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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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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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曲

忙乎了一阵子,终于有了眉目。

女方商定九月初六到男方看婆家。这天,三个媒人引着女方的姑嫂姨舅婶等来到男方的家里。

一番客气之后,一众人等在堂屋里联排的两张大方桌旁论资排辈坐定。茶碗、汤碗、酒盅、碟子、筷子走马灯般摆好。八个凉盘顺次上桌,在男方主陪的热情招呼下,所有人礼让着就餐。厨房里传来专业厨师煎、炸、炒、煮、蒸而带来“滋滋”醇厚的香味;与眼前色香味交相辉映的气息勾起众人肚中的馋虫。在主位筷子的指挥下有秩序的一盘盘挑动筷子。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主陪站起来端起酒杯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辞。恭敬地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敬酒。紧随其后,媒人、男方的母亲也分别为亲家执杯把盏。几番下来,桌上的气氛被调节起来,纷纷表示,两个家庭距离虽然遥远,但月老的成全,两个孩子的缘分,组成天作之合,地设一双。

男方盛装奉上女方成员及媒人的红包,大家皆大欢喜的散席。亲家双方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婚礼如期、简朴、隆重的举行。

送走女方亲人,男方相忙的、亲戚等坐下来品评今天的接待情况,分析女方家里人的态度,商量下一步的安排。总结今天的花费,已逾三万,姑娘一万零一,女方母亲六千,嫂姑姨等各一千,媒人五百,再加上菜烟酒礼品等确实令人咂舌。

眼看着认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女方家里还没有传来丝毫动静。媒人联系,原来女方在等家中的重要人物——姑娘的父亲。几天后,接到女方的传话,十月十六,男方到女方认亲。

认亲这天,一行人起了个大早。带着几份“四色礼”,背搭子、挑担子的、媒人等浩浩荡荡朝女方家里出发。由于距离跨县,路也不熟,边走边问,临近中午方到达女方家里。在女方的招呼下,济济一堂。几盅泸州老窖下肚,双方熟络起来。背搭子、挑担子的吆五喝六的喝酒,媒人与女方家长商量下段仪程。像葱、麯、油馍、粉丝等传贴时要带齐。待这边商量妥当,那几位已喝得骨头软舌头硬。背搭子的双脚踩棉花似的弹弹颠颠,口里还在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嘟噜着。众人连搀带扶簇拥着上车,告别女方的家。混合着烟酒味,葱蒜味,汗臭味的车厢里,充斥着战斗似得胜利后胡嚼乱侃的凯歌。没多久,背搭子呕出五颜六色的秽物,搅得同车人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余下几个月里,婚期凉了下来。女方家里老人提出,孩子婚后不能再住农村那黄土圪瘩里,县城要买个三室一厅就行;还有当地风俗给女方家里丰厚的聘礼。图吉利八万八就成,而结婚当天的离娘礼看着给就行,三千元不少八千元不多。这一下真难住男方的长辈了。供儿子上学,毕业后找工作,时时刻刻在花钱。花着挣着,攒着花着,还是百攒不够一花。手里头不能说没有,十多万元。房子不能不买,早卖完买早晚要买没多少商量,现有的钱仅够首付。就是人家不提也要买。谁不想儿子有媳妇,想了近三十年了。眼下唯有借钱来度饥荒。借钱是要还的,借得越多孩子背的债就会越多,只能从聘礼上想办法,能少一分是一分。亲家很客气,孩子的事就这样了,原来的礼钱在当地是最少的了,这钱娘家老人也不花,等搬家时用来装修,也不能让人说咱卖闺女不是。减到六万吧,不能再少了,再少邻居面前就抬不起头了。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办事,借吧,亲戚朋友全部动员起来,终于凑够礼金。房子经过全家人磕磕绊绊的选择也定了下来,来年五月交房。婚可以先结。

传帖送字的日子到了。男方换了背搭子在媒人的带领下,带着宰了的浑猪(猪头、肉条、猪腿、猪尾巴、心、肺等)及烟酒等四色礼,再次向女方家里奔去。这次的任务除了必要的礼节沟通更重要的是商定结婚当天的细节。比如,接亲的人带多少礼物,离娘礼多少,压箱钱多少(女方家里在家装里面放钱,女方家里放多少,男方长辈要配双倍以上的钱给新娘)送新娘的三辈人有几位,婚车用几辆,怎样给封子等一件件商量清楚。有了上次的教训大家不再晕喝乱侃,完事就返程。

真乃好事多磨,婚期如约而至。早上三点钟,媒人、接亲的主事、背搭子、挑担子的、嫂子、放炮子的、摄像的都准时赶到男方家里。到新娘家里怎么说话,每个细节要记清楚。所有人员集齐,带好喜包出发。接新娘的车是豪华英武的奔驰,随其后的是长安、比亚迪等一溜黑色轿车。出村来到公路上,大奔的卓越性能显示出来,几十公里后将其他几辆车甩的无影无踪。这样一来,大奔不得不在新娘家的村子外主路上等其他的几辆车。由于在夜间行车,路途的生疏,电话引路,一小时后,聚齐朝女方家里行去。原定七点到女方家里,现已接近八点。心里有点不乐意的女方家里已经顾不上了,交代完毕。新郎的嫂子撑着红伞拉出闺房里貌美如花的新娘,袅袅婷婷的窝进奔驰。披红挂花的奔驰曼在这神圣的使命,朝着喜气盈门的家里奔去。新娘的母亲眼含热泪挥动着右臂,目送迎亲的队伍远去。

回程路驾轻就熟。几辆轿车的优点淋漓尽致的发挥出来。没有超过九点半,新娘喜气洋洋的接回来了。随后新娘的嫁妆车,叔伯弟侄等顺利抵达。安排好远道而来的客人,洞房里已是人声鼎沸,讨喜的、要彩头的、闹洞房的邻人鱼贯而入。

临近十一点三十分,婚礼的司仪扯着嗓子组织新娘新郎的长辈包括祖父母、父母、叔、伯、姑、舅、姨、婆等到观礼台前就座。请出主婚人、证婚人。礼炮阵阵,乐曲悠扬。在司仪的导引下,披着彩绸的新郎挽着一袭白色婚纱的新娘缓缓入场。主婚人宣布婚礼开始,证婚人宣读新人婚姻的合法性。

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新人身上。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姻缘;再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全靠她;三拜春夏和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爱情是美丽的鲜花,婚姻则是甜蜜的果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继之而后,公婆粉墨盛装上场。此时的公公:穿着八路军装,腰里别着驳壳枪,背着扫帚、灰讫,头戴高高的辣椒帽,胸前挂着白纸糊的方牌子,赫然写着“持证上岗”原本白皙的脸上已被鞋油粉的只剩下两只眨巴眨巴的眼珠子。新郎的母亲除了装备比丈夫少点,其他的一概不差。光彩夺目的老两口正襟危坐在台子中央,接受来自众人的祝贺和折腾。乐呵乐呵再乐呵。人世间最正直善良,无私奉献的,莫过于我们的父母。

随着满文军《懂你》的歌声响起,在司仪的诱导下,新郎从幼时的记忆,一件件,一宗宗讲了起来。当讲到结婚时,父亲拆东墙,借西屋,跑断腿,磨破嘴,抹下脸来四处借钱,哭声与泪水一齐奔涌出来。新郎的父亲几度站起来拉起已跪在地上的儿子。直到司仪提醒新娘进入下一个议程,新娘把新郎拉起来。

为父母三鞠躬:

一拜父母生育情,情深似海伴儿行;

再拜父母养育恩,恩重如山记在心;

三拜父母身体好,寿比南山永不老!

新娘主动上前和妈妈拥抱;新郎上前和爸爸深情相拥,养育之恩一言感谢未能够尽说。

夫妻对拜,美酒交杯,爱情因婚礼而醇香,两家人因新人而凝聚。

婚礼进入最后一个环节,亲属为新娘梳头,新人为轮次上台的亲人鞠躬接收红包。

酒宴开始。十八席宾朋亲友举杯相庆,酒香充盈在乡村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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