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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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集电视连续剧文学剧本
傲雪红梅
石雪峰 罗长顺
第一集
1、村舍外
重峦叠翠，云海苍茫。
大别山南，一处四十来户的村庄外，一溜三十八名五花大绑的共产党员、赤卫队员被押而过。一个六岁的女孩飞跑过来，跪抱着洪翔的双腿，撕心裂肺地哭喊：“爸爸，爸爸——”
洪翔止步蹲下，悲切地：“红梅，别哭，爸爸是见你妈妈去的。”见李斌、李小敏父子跑来，站起：“李斌老弟，我走后，红梅就托付给你了。”
李斌见洪翔被绑赴刑场，因无力相救，难过地含泪道：“放心吧，我会把她当成亲闺女的。”
洪翔对八岁的李小敏：“小敏，你可要对红梅好啊！”
李小敏点头道：“叔叔，你放心吧，她就是我的亲妹妹。”
孙魁走过来，凶神恶煞地：“少啰嗦，快走！”
李斌：“孙副官，让他父女俩多说几句不行？”
孙魁：“并非我不准，团长有令，立即执行。”将洪翔猛推一掌：“快走！”
洪红梅边追边放声哭喊：“爸爸——”
洪翔怒目圆睁，热泪夺眶，一步一回首。
李斌知道赵世怀心狠手辣，他担心等会赵世怀来了看见红梅，会将孩子一起加害，赶紧拉着哭得死去活来的红梅隐向山林。
2、溪滩上
一条小溪，流水潺潺，清澈见底。无数棵大柳树，枝叶繁茂，随风摇曳。卵石遍布的溪滩上，一字儿站着洪翔等共产党员、赤卫队员，岸上是一片被驱赶来看斩的百姓，嘈声四起。
孙魁双手向下压了压：“静一静，现在请保安团赵团长训话。”
赵世怀扫视一遍人们：“乡亲们，在南边，井冈山的红军被国军打得狼狈不堪，所剩无几，去向不明；在西边，活动在黄麻等地的红军也被打得向西逃窜而去，国军全歼红军指日可待。”说罢，用手指着溪滩上被绑的人补充道：“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周年，我看谁敢造反。”略停，又恶狠狠地说：“我再次宣布，凡参加共产党、赤卫队者，连家眷，杀！凡窝藏共产党、赤卫队者，连家眷，杀！凡知情不报者，连家眷，杀！三日内不准收尸。”说罢，向孙魁点头示意。
孙魁下达开杀指令：“预备——”
一排敌兵举枪。
被行刑的人高呼：“打倒蒋介石！”“共产党万岁！”“红军万岁！”
3、村外山林深处
李斌、洪红梅、李小敏林密林缝隙中望着洪翔去的方向，听到枪响，心头一紧。
洪红梅哭喊：“爸爸——”
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响彻环宇。
4、高山上
方成和众赤卫队员倚树远望。
方成悲愤地一掌击在树上，树枝摇摆。
魏民：“方指导员，我们冲下去吧，兴许队长他们还有救。”
方成沉思无语。
魏民提枪挥手：“有种的，跟我来！”几个队员随他冲去。
方成喝道：“魏民，回来！”
魏民止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流泪擂头。
方成走到他面前，抓住魏民的手：“我何不想救他们？你想过吗？敌人十倍于我，戒备森严，赵世怀正希望我们自投罗网。洪队长、县委李书记也不会同意我们的盲目行动。”顿了顿，自言自语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众人缄口无言，目视远方。
5、大道上
赵世怀、孙魁骑在马上，后面跟着百余名扛枪的士兵。
赵世怀：“那个赤卫队长洪翔，家里还有什么人？”
孙魁：“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洪红梅。”
赵世怀：“混蛋，斩草除根，早有规定，刚才怎么不让她跟他老子同去？”
孙魁有点惊慌，但贼眼一转，很快镇定下来，向赵世怀讨好地奉承：“请团长放心，你早晨下令，我就让她活不到晚上。”
6、山坡上
绿草茵茵，野花遍地。
孙魁用脚摁死一枝野花：“冯二狗，你发财的机会到了。”
冯二狗一副好吃懒做、偷鸡摸狗的模样，喜上眉梢地：“孙副官，有货转手了？”
孙魁点头，向他耳语。
冯二狗：“好，事成二一添作五，马上就办。”
7、李斌家
李斌将洪红梅的衣物聚拢，用被单包起。见小敏走来，问道：“红梅呢？叫她快回！”
李小敏：“我去找。”走出。
李斌取出几块大洋，装入口袋。
李小敏走进：“爸，没找到。”
李斌一惊：“啊！去哪了？走，我们分头找。”
8、村舍前
李斌走出屋，昂首望天。
红日西沉，暮色苍茫。
李斌大声呼喊：“红梅——”
9、村舍后
李小敏呼叫：“红梅妹妹——”
10、山岗上
繁星点点，万籁俱寂。
李斌悲切地呼唤：“红梅——你在哪儿——？”
11、县城，大街上
明亮的灯光，寥寥的行人。
飞转的车轮。
一辆飞跑的人力车上，坐着冯二狗和一个被蒙着头部的小孩。
蒙头小孩大声呼唤：“我要回去，放开我！”她将一只脚伸到车外，欲跳车逃跑。
冯二狗揭开头布，将一手帕塞进她的嘴里。
几个行人不解地望着车上怪异的一幕。
12、李斌家
灯光如豆。李斌埋怨儿子：“我总叫你跟着她，别乱跑……”见一老人走进：“大叔，你坐！”
老人没坐：“不斩草除根，赵世怀岂肯放过？说不定赵贼已派人对她下手了。”
李斌：“我正准备将她送到邻县亲戚家去，没想到迟了一步。”哭丧着脸，喃喃自语：“洪翔，我对不起你啊！”
李小敏嘤嘤啜泣。
李斌：“就是被害，也应找到尸体。”
13、客厅里
城里一处客厅里，洪红梅垂首而坐，撅着小嘴。
钱如民问：“你叫啥？多大了？”
洪红梅不理。
冯二狗吼道：“回钱老板话。”
洪红梅瞪他一眼，仍是不理。
冯二狗急了，代她回话：“她叫洪红梅，今年六岁，既无父母，又无兄妹，是个孤儿。”
钱如民打量了小女孩一番：“从今天起，艺名红梅。”对王晓兰：“取大洋三十。”
冯二狗：“钱老板，这……”。
王晓兰：“嫌少了？这可是最高价了。”
钱如民：“我们是多次交道了，不会亏待你的。”
冯二狗：“是，是！钱老板说的不错。”说罢，转身对红梅吼道：“你到这马戏团，真好比上天堂，还不快谢钱老板。”红梅怒目圆睁。
冯二狗拿起一块大洋吹了一口气，放在耳边听了听，高兴地如数装进口袋，抱拳：“钱老板，走了。”
钱如民挥手：“去吧，去吧！”
红梅瞪着走出门外的冯二狗。
14、庭院内
大地熹微，晨星寥落。
钱如民举鞭挥去，“叭”地一声响。
红梅背上留下一道血印。
红梅练剑……
15、练技房里
灯光通明，如同白昼。
王晓兰玉簪下扎，红梅一声惨叫。
红梅练刀……
16、冯二狗家
冯二狗躺在砖支的床上，右腿翘在左腿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哼着下流小调。
孙魁推门走进：“嗬，看来你比神仙还快活呢。”
冯二狗坐起：“孙副官，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孙魁：“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啰。”
冯二狗搬来一条板凳，用袖拂去尘土：“坐，坐！”
孙魁没坐：“你知道吗？有人到处打听红梅下落，大有不找到她誓不把休之势。”
冯二狗：“让他们找吧，钱老板看管严得很，他们做梦也休想找到她。”
孙魁狡黠地一笑，掏出香烟叼在嘴上。
冯二狗转背拿火柴，突然惨叫一声：“哎哟！”倒在地上。
孙魁将匕首上的血迹在冯二狗身上揩净，伏身以手在其鼻前试了试，确定冯已死，遂收好匕首，掏出一张纸条，放在尸体上。
17、赵世怀保安团办公室
赵世怀：“处理了？”
孙魁：“按你吩咐收拾得干干净净。”
赵世怀：“那尸体呢？”
孙魁：“冯二狗将其丢进长江喂鱼了。”
赵世怀：“好，那现在冯二狗没用处了。”说罢，用手一劈，向孙魁：“嗯，知道吗？”
孙魁：“这还用说，冯二狗早见阎王去了。我就是亲自处理了他才来见您的。”
18、李斌家
李斌展开纸条。
纸条上的字是：“是冯二狗杀死洪红梅并抛尸长江。杀人凶手，死有余辜。”
李斌看过纸条，双目含泪，举目远望。
19、卧室里
红梅的单身卧室。有梳妆台，有穿衣镜，从不同一般摆设上看，红梅显然已成马戏团台柱子。
红梅摁熄电灯，合衣而寝，凝目沉思。
画外音：“爸爸，我一定要刻苦练功，学到本领，为你报仇。”
20、坪场上
剑影中红梅朦胧的身影。
在百花盛开、炎夏烈日、秋风落叶、大雪纷飞的叠映中，红梅刻苦地练习各式武技，随着时光的流逝，她已成为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姑娘。她那合体的衣着勾勒出窈窕的身姿，秀丽的面庞充溢着青春的气息。
21、演出棚内
城里，一方用雨布支撑起的硕大马戏演出棚。
满座的观众中，陈玉莲依偎着越世怀，嗑着瓜子。
在欢快的音乐声中，钱如民出场：“各位观众，今天有三县保安联防少将司令赵世怀将军等亲临敝团，观看指导，实为我团增辉不浅，我代表全团表示热烈的欢迎！”
场内有掌声响起。
赵世怀满面春风，向四周挥舞军帽，以示谢意。
钱如民：“下面请红梅小姐演出飞车走壁。”
观众俯瞰。
演出场正中俨如一只巨大的木桶，忽然壁上裂开一门，一个戴着头盔、脚穿长靴、骑着摩托的女郎驶了进来，壁门瞬又合上。
摩托转了两圈，猛地车头一抬，冲上板壁，绕壁疾驶，如履平地。
观众惊讶的面容。
壁上，摩托忽上忽下，忽而斜上，忽而斜下，忽而跳跃，忽而翻转。千姿百态，变化无穷。
观众喝彩声不断。陈玉莲捂着胸口：“太可怕了，一旦失手，小命就完了。”
赵世怀：“四姨太，我的宝贝，你真是少见多怪，不去冒险，岂能出名？想我赵世怀，不是出生入死，反共有功，岂能当上三县保安联防少将司令？”说完在陈玉莲大腿上捏了一把。
“嗯——”陈玉莲撒娇地依偎到赵世怀的怀里。
22、卧室里
灯下，红梅咬牙切齿，踱步思索。
画外音：“赵世怀，你这个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只要有我红梅在，你就休想逃脱死亡的命运。”
她踱了一个来回，又止步思忖。
画外音：“我要设法找到地下党、游击队，帮我逃离这里，以报杀父之仇。”
这时，钱如民推门进来，顺手将门插上。
红梅：“团长有事找我？”
钱如民：“你今天的演出太出色了，我是特地来向你表示祝贺的，”说罢带着满脸淫笑向红梅走来。
红梅：“这都是团长培养的结果，我这里谢谢团长了”
钱如民淫火攻心：“红梅……小姐……”欲搂抱红梅。
红梅知其不怀好意：“团长，我还没吃晚餐呢，这就要上街去买吃的，我先走了。”
说罢，抽开门闩快步走出。
钱如民怏怏退出红梅的房间。
23、大街上
典型的鄂东街市，虽然麻石条铺就的街面略显古老，但有稀疏的照明路灯，还有街两边墙上贴的广告宣传画，已使它透露出现代气息。
灯光微弱，没有行人。突然从小巷里闪出一人，迅即往墙上贴着标语。
红梅慢行，见那人在贴标语，知是共产党所为，心中暗喜，遂向他蹑手蹑脚走去。
贴标语者见有人来，迅即闪入小巷。
红梅来到标语面前，借着微弱灯光，见上面分别写着：“挺进中原，扫除蒋匪”“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共军必胜，蒋军必败！”
红梅满脸喜悦，向小巷深处追了过去。
24、小巷内
小巷，约有六七尺宽窄，石板路高低不平，两边墙壁高耸，更显幽暗无光。
红梅追了一程，见没人影，大失所望，返身欲回，刚转过身来，一个蒙面大汉拦住去路：“你是什么人？”
红梅也不回答，决定先下手为强，一拳击去。蒙面人早有防备，后退几步，避其锋芒。
红梅又挥拳而上。蒙面人只好相接过招。二人对打起来。
但见：
你来我往，拳脚并用，腾挪跳跃，人影幢幢，各施解数，不分胜败。
“住手！”一声低沉而又严厉的断喝。
打斗正酣的二人听到喝声，停止对打，各自跳出圈外，循声望去。
李斌走来，满脸含笑地望着红梅：“如果我没看错话，你是红梅小姐吧？”
红梅惊异：“你是什么人？怎知我名？”
“我看过你的演出。”李斌示意红梅：“这儿不是说话之处，屋里谈谈行吗？”
红梅见他面容慈祥，似曾相识，不似坏人，点点头：“好吧！”
25、屋内
这是小巷深处的一间套房，陈设简陋。
三人走进，蒙面人拉亮电灯后，走进里屋。
李斌指着一把椅子：“请坐！”
“谢谢！”红梅坐下：“大伯，您也坐！”
“好！”李斌在他对面坐下。他虽知洪红梅十三年前已死，却没有找到尸体，今见红梅，不由生异，试探地：“姑娘，你是何处人氏？家有什么人？”
红梅没有回答，反问：“大伯，你可认识一个叫李斌的人么？
李斌一惊：“他是你什么人？”
红梅害羞地搓着衣边：“大伯，不怕你笑话，他是我未婚夫的父亲。”
李斌惊喜地站起：“闺女，我就是李斌，你是洪翔的女儿洪红梅？我找得你好苦哇！”
红梅跪下：“李伯，我正是洪红梅呀！”
李斌将红梅扶起说：“我的好闺女，真没想到你还活着。俗话讲‘女大十八变’，这话一点不假，要不是你叫我，我还真认不出你了。”说罢，向里喊道：“老徐，你出来一下，看看跟你打架的是谁。”
徐坤走出。
李斌：“去掉那玩艺。”
徐坤取下面布。
李斌介绍道：“他叫徐坤，这位就是洪翔的女儿洪红梅，我们找了她十三年哪！”
徐坤一拍大腿：“嗨，没想到你还活着，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刚才没伤着你吧？”
红梅摇摇头，急切地对李斌：“你们今晚就带我走吧，我要为父亲报仇。”
“仇，是一定要报的。”李斌思索地：“不过，我们来城里接触你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你马上离开这里，而是继续留在匪穴，利用你的合法身份为党工作。”
红梅喜出望外：“我也能为党工作？”
李斌：“能，一定能！因为你容易接触赵世怀。”
红梅：“怎么个工作法呢？”
李斌：“现在，全国解放在即，党指示我们，要尽快地发动群众，收聚好船只，为大军渡江做好准备。因此，我们必须尽快夺取梅城，以打开后山到长江边上的通道，但梅城城坚河宽，只宜智取，不宜强攻，所以，要设法从赵世怀处弄到“梅城兵力布防图”，为智取梅城提供确切的参考。
26、大楼外
梅城正中一幢楼房，颇为壮观。门旁挂着的木牌上写有：“三县保安联防司令部”九个大字。
27、敌司令部会议室内
大楼的二楼是敌司令部的会议室，红漆木质地板。长条桌旁坐满了着军服和便装的人。
坐在横头蒋介石画像下的赵世怀开言道：“这次将各位保安团长、营长、乡保安队长及绅士们请来，为的是共商保安大计……”
众人静听的面庞。
赵世怀：“自辽沈、平津、淮海战役后，地下共党、游击队的活动更加猖狂，气焰更加嚣张，于我十分不利，我们务必掌握时机，神速出击，将其全歼……”
众人点头称是。
赵世怀：“前几天，我们打了一仗，游击队伤亡不小，那个姓游的队长虽没有抓住，可也成了残废……”
胡彪站起插嘴：“要不是三乡保安队动作迟缓，敌会无一逃脱，全部落网。”坐下。
蒋二霍地站起，斜视一眼胡彪，极为不满：“胡营长，我们进攻，你们堵截，游击队从你眼皮底下溜走，怎能将责任推给我们？真是岂有此理。”坐下。
“你？”胡彪站起欲辩，赵世怀连忙制止：“好了，好了，胡营长、蒋队长，不要争了，眼下，最需要我们精诚团结、协同作战，切不可为此伤了和气，影响剿共大业。”
众人点头赞成。
赵世怀：“到此休会，晚上观看马戏表演。”
28、剧场内
灯火辉煌，如同白昼。观众满坐，注目台上。
台上，女报幕员：“下面由红梅、王晓兰小姐表演飞刀。”惟幕拉开，红梅、王晓兰出场。王晓兰走向一端，成“大”字形背壁而立，五指张开。红梅腰插十二支匕首，寒光闪闪，立于八米之外。
台下。观念凝神屏息。
台上。王晓兰向红梅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红梅拔出四把匕首，在手里惦了惦，一个转身，刷刷飞出。
四把匕首不偏不倚，分别插在王晓兰左右肩胛和左右腋下的板壁上，不停地恍动。
台下。观众惊得目瞪口呆，赵世怀的嘴巴成了鸭蛋状。良久，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赵世怀使劲地鼓掌赞道：“好刀法！技好人也俏。”
旁坐的孙魁：“司令如有意，包在我身上。”
赵世怀拍拍他的肩头：“事成重赏。”
台上。刷刷刷刷……八把匕首接连出手。
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分插在王晓兰左右两手指缝中的板壁上，掌声雷动中，红梅举着王晓兰的手，来到台前，鞠躬致意，谢幕。
29、团长室
钱如民刚放下报纸，见孙魁走进，迎上：“孙队长，多时未见，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稀客，请坐请坐！”吩咐佣人敬烟献茶。
孙魁接过烟茶，坐下。
钱如民落座：“说说，有何贵干？”
孙魁：“我受司令之托，请你和红梅小姐今晚赴宴。”
钱如民明知那老色鬼在打红梅的主意，又得罪不起，不好拒绝：“遵命！”
30、大街上
街灯明亮，行人寥寥。
两乘小轿吱吱作响，不快不慢，沿街而行。
前面轿内是钱如民。后面轿内是红梅。
31、赵世怀官邸
官邸前为办公场所，后为卧室。出得官邸客厅后门，穿过不长的甬道便可进入卧室。
卧室里灯光明亮。桌上摆满佳肴、高级瓶装酒和高脚酒杯。
桌旁坐着赵世怀、钱如民和红梅。
赵世怀举杯：“红梅小姐，年轻技高，人才出众，实在难得，先敬你一杯，干！”
赵世怀：“钱老板，贵团能培养出红梅小姐这样武技全面、高超的名星，实在是一大奇迹。你为我梅城声名大震劳苦功高，来，也敬你一杯。”
32、陈玉莲卧室里
镜中映出身着睡衣的陈玉莲。她从镜中窥见到孙魁走进，返身，嫣然一笑。
孙魁反手带上门，将她抱起，欲放床上。
陈玉莲推开他：“现在不行。”
孙魁：“为啥？”
陈玉莲：“那老鬼虽在饮酒，却一向疑神疑鬼，神出鬼没，说不定会一头闯进来的。”
孙魁：“哎哟，我的美人，他早迷上了红梅，心中哪还有你这个半老徐娘！”
陈玉莲：“哼！这骚货，我迟早绕不了她。”说罢双手勾住孙魁的脖颈，两人狂吻，歪倒床上。
33、赵世怀卧室里
钱如民站起：“红梅，你好好陪司令多饮几杯，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赵世怀心里早盼他走开，一边说：“多饮几杯，再走不迟。”一边却迫不及待地站起来，将钱如民送出门外，带上房门，色迷迷地向红梅走来。
红梅见壁上另有一门，不解地问：“那里面住的什么人？”
赵世怀：“隔壁是作战室，既可以外面进去，又可从我这儿进去。”说完欲搂抱红梅。
红梅推开他的手，故作娇态：“急什么呀，咱俩再痛饮几杯。”说完拿起酒瓶，恰巧瓶空，便拿着酒杯到案上另开一瓶，乘机将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水，倒入赵世怀的杯内。
此时，赵世怀背对红梅，不知就里，笑咪咪地接过红梅递过来的酒杯：“宝贝，喝了这杯酒，就……”
红梅：“看你的本事。”
“痛快！痛快！”赵世怀举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个精光。
红梅俨然女主人一般，以筷点菜：“吃菜！吃菜！”
赵世怀才吃了一口菜，那药力就发作了，身不由已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红梅走过去推了推赵世怀，色鬼却如死猪一般没有反应。红梅迅即从赵世怀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34、作战室里
红梅拧亮手电筒，正在档案柜里急切地翻找，忽然发现一份地图，放在案上打开，“梅城兵力布防图”七个大字赫然在目。她迅速打开手提包，取出小型照像机，“咔嚓！咔嚓！”将其全部照了下来，然后又将图合上，位归原处。
红梅锁好档案柜，退出作战室，锁好门。
35、赵世怀卧室里
红梅来到赵世怀身旁，将他耳朵揪了两下，确认赵世怀还在麻醉状态中。
赵世怀扒在桌上，鼾声阵阵，口角流涎。
红梅走到门前，打开房门：“来人哪！”
孙魁走进：“小姐有事？”
红梅傲慢地：“你没长眼吗？司令醉了，送我下楼回去。”
孙魁望一眼赵世怀：“是！是！”
36、阳台上
赵世怀坐在藤椅上，思忖上着什么。
李敏走来。
赵世怀：“李副官，你昨天上哪去了？”
李敏：“你不是令我到胡彪那里去看看他们的布防么？怎么？忘了？”
赵世怀醒悟地一拍头：“对！看我这记性，越来越坏。”一副愁眉苦脸之状。
李敏：“看样子，司令心情不好，哪儿不舒服？”
赵世怀：“只是有些头昏，凭我的酒量，昨晚醉得蹊跷。”又喃喃自语地：“你早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李敏一惊：“司令这话从何说起？”
赵世怀：“事情是这样的……”向李敏耳语。
李敏机警地点头。
赵世怀：“你去买好下午的马戏票。”
李敏：“是！”
37、剧院内
满场的观众中，坐着赵世怀、陈玉莲和李敏，目视台上。
台上。红梅手一挥，一把匕首疾飞出手。寒光闪烁，十米之处又拐了回来，眼看插上红梅胸膛，她却不慌不忙，不避不让，一伸手，抓住匕首。
台下。掌声雷响，赵世怀赞许地点头，鼓掌。
台上。红梅又一挥手，匕首飞去，十米之处又折了回来，直指脸面。她仍若无其事，一张口，咬住匕首。
台下。掌声如雷。李敏鼓着掌，不知不觉中被人碰了一下，瞬间手中却有了一张纸条。
38、李敏卧室
李敏走进自己卧室里，关上房门，打开纸条。
话外音：“匕首的演出者，就是你的未婚妻洪红梅，在组织未决定她离开之前，你务必喑中保护她的安全。”
李敏看完纸条，又惊又喜，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一遍，随后烧掉纸条，走到窗前，眺望红梅住的方向。
39、红梅卧室内
红梅翻身下床，用纸裹住胶卷。藏于内衣，换上软底鞋，走出门外。
夜空中，一轮明月在云层中时隐时现。
40、通道里
一双蹑起足尖的脚，徐步慢进着，原来是身着睡衣的钱如民，他走到红梅房外，侧耳静听，见室内无有声息，悄悄打开房门。
41、客厅里
明亮的灯光下，王晓兰和几个人在打麻将。
钱如民风风火火地闯进：“你们通宵达旦的只顾玩牌，明天还演出吗？”对王晓兰：“你到团内查看一下，看红梅去哪里了。”
42、徐坤住宅
红梅将胶卷交给徐坤：“请你速转交组织，我走了。”
徐坤：“好的。”
43、赵世怀卧室里
“铃铃铃……”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
赵世怀转脸向外，抓起话筒：“你是钱老板，什么事？好，我马上采取措施。”放下话筒，穿衣下床。
陈玉莲翻身坐起：“什么大不了的事呀，深更半夜地也不安宁，真讨厌。”
赵世怀：“姓钱的说，红梅是共党，刚才逃跑。”
陈玉莲怀疑地：“她会是共党？鬼才信呢。”
赵世怀：“头发长，见识短，难道共党挂个面相给你看？咦，如今这世道，除了自己谁还能信任。”
陈玉莲自言自语：“她年纪轻轻，怎会是共党？准是跟人私奔。”说完又蒙头而睡。
孙魁、李敏走进。
赵世怀：“红梅是共党，刚才逃跑。”对孙魁：“快，立即全城搜查。”
孙魁：“是！”离去。
李敏：“司令，红梅是共党，可有根据？”
赵世怀：“先抓人要紧，根据么，以后再问姓钱的。”
44、司令部大门外
夜。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跑步而出。
45、大街上
夜。
红梅匆匆而行。
红梅听到不大的喝声，回首而视。
一个身着便服，看不清脸面的人追了过来。
红梅加快脚步，拐进小巷。
李敏追了上去。
46、小巷中
茫茫月夜，寂静无声。
红梅大步急行。
李敏渐渐追上。
红梅见难以脱身，隐身于墙角。
李敏追到她身前，见无人影，四处张望。
冷不丁，一拳向李敏袭来，李敏一闪，避过一拳：“别打，我有话说。”
红梅：“哼！狗嘴里岂能吐出象牙？”又是一拳。
李敏身忽一转，又避开拳势：“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到处抓你，千万别去徐坤哪儿。”
红梅听到他提起徐坤，不由生疑：“你是什么人？”她万万没有料到面前这位英俊魁梧的男人，就是自己思念的未婚夫。
李敏：“你以后会明白的，他们怀疑你是共产党。”
红梅感到突然，不知所措：“哪，那该怎么办？”
李敏：“快去梅城戏剧院，那儿正在演出，尚未散场，快！”
47、旅社房间里
胡彪与女人正在交欢，突然门被踢开，冲进三个带枪的士兵。
女人一声惊叫，抓被盖身。
胡彪身着裤头，跳下床，怒气冲冲：“他妈的，秦丰，你想干什么？”“叭叭”给了他俩个耳光。
秦丰：“胡营长，不知是你，我们奉令搜查红梅。”
胡彪吼道：“这儿哪来红梅？滚！”
48、梅城戏剧院外
“梅城戏剧院”五个大字，灯光中隐约可见。
孙魁带着几个士兵刚刚赶到，时逢散场，人们鱼贯而出。
孙魁等分立两旁，扫视着走出的观众，红梅泰然自若地走出。
孙魁大喜，忙上前：“红梅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红梅：“去哪？”
孙魁：“保安司令部。”
红梅：“为什么？”
孙魁皮笑肉不笑：“你自己知道。”
红梅鄙夷地望他一眼，走去。
第二集
49、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赵世怀：“钱老板，你说红梅是共党，有何根据？”
钱如民：“这个么……”
50、客厅屏风后
李敏凝神静听他俩的谈话，不禁为红梅万分担心。
51、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钱如民：“司令，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要说她是共党，实在找不到丝毫根据。”
赵世怀：“那你在电话中为啥说她是共党。”
钱如民：“不瞒司令，我是借你之手，把她找到。”
赵世怀微微颔首：“嗯，我知道你小子是怕她私奔，倒了你的摇钱树，砸了你的聚宝盆。”
钱如民：“这是其一，还有其二。”
赵世怀：“说下去。”
钱如民：“司令，那次你不是没有得手么，今天是一个逼婚的最好契机。”
赵世怀哈哈大笑，拍着钱如民的肩头：“有心计，有心计，事成我定重谢钱老弟。”
52、客厅屏风后
李敏悄悄离开。
53、客房里
红梅气鼓鼓盯着窗外，连李敏走进都没发觉。
李敏笑盈盈地：“怎么，还在生气？”
红梅讥讽地：“谢谢副官大人的好意，派人在戏院抓我。”
李敏不请自坐：“你错了，只要你在县城，不愁抓不到你。”
红梅怒问：“我既不是共产党，又不是游击队，你们为什么抓我？”
54、赵世怀卧室里
陈玉莲对赵世怀搜捕红梅心怀不满却又无可奈何，明知故问：“人家是马戏团的台柱子，你将她弄到你身边，不是砸了钱老板饭碗吗？”
赵世怀：“我要红梅做我的五姨太兼保镖，哪还顾得了钱老板。”
陈玉莲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烟圈：“她同意吗？”
55、客房里
红梅：“那是痴心妄想，除非太阳东落，江水西流。”
56、赵世怀卧室里
陈玉莲：“她如不同意呢？”
赵世怀：“我会将她以共党处死。”
57、客房里
红梅：“我死不足惜，再见到他，来个先下手为强。”
李敏：“目前不能这样做。”
红梅：“哼！我早知你们是一群坏坯，官官相护，你去告密领赏吧，就说我要杀死他。”
李敏：“你别激动，他既是你的杀父仇人，也是……”没将“我的仇人”说出口。
红梅：“也是什么？”
李敏受党纪约束，面对青梅竹马的情侣，不能相认，不能暴露身份，答道：“劳苦大众的仇人。”
红梅鄙视地笑笑：“劳苦大众？你们视穷人为草芥，任意砍杀，心目中还有劳苦大众？”
李敏话题一转：“你认识李小敏吗？”
红梅转怒为喜：“你认识小敏哥？他好吗？在哪儿？”
李敏：“我是他的要好朋友，他很好，他战斗在自己的岗位上。他叫我转告你：切不可为报私仇，任意而为，要杀的是千千万万个赵世怀，从根本上推翻蒋家王朝，建立新中国，劳苦大众才能过上好日子。”
红梅点点头自语：“有道理，想必他也是共产党。”问：“你既是他的要好朋友，能帮助我……”
58、庭院里
“逃跑？”赵世怀漫步道：“这儿个个房间是铁窗，里外有兵守，她就是孙悟空，也休想跑掉。”
孙魁：“司令说的是，是我多心了。”
59、客房里
红梅失望地：“既不能拼，又不能跑，难道只有做他的五姨太？”
李敏：“你如不愿意，我倒有个办法。”
红梅急不可待地：“什么办法？”
李敏向她耳语。
红梅欣然地点点头。
60、陈玉莲卧室里
陈玉莲在赵世怀额上一点：“好吧，为了满足你的欲望，我去说说看。”走出
61、客户里
红梅：“你别再说，我已想通，叫他亲自来，我自有话说。”
陈玉莲：“妹子说得对，女人嘛，不就图过个好日子吗？我这就去叫。”离去。
62、陈玉莲卧室里
赵世怀焦急地踱着步，等待陈玉莲的回话。
见陈玉莲面带笑容进门，赵世怀止步，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回心转意了吗？”
陈玉莲卖乖子：“哎哟喂，难怪你搞不定，这个女人好难说话，开始她寻死觅活，说什么也不同意……“
赵世怀急切地追问：“那后来呢？”
陈玉莲撒了一个娇，指着自己的舌头说：“后来嘛，老娘的三寸不烂之舌谁抵挡得住？在我的强大攻势下，她动心了，答应为你暖床了。”
赵世怀喜不自胜：“好，好，好，夫人有功。”赵世怀赏了陈玉莲一个吻。
“臭不要脸。”陈玉莲推开赵世怀：“别得意过早了，她还要你去面谈，答应她几个条件呢。”
赵世怀还是一口一个“好，好，好”地乐着，然后对着镜子打扮一番，再向外走去。
陈玉莲一把抓住他：“可是，你许下我的条件……”
赵世怀：“我的姑奶奶，不会忘记，一定兑现。”
陈玉莲望着她的背影嘟囔：“你个老色鬼，曹操不怕兵多，你是女人越多越好。”
63、客房里
红梅：“一个女人，终要有个归宿，不过，要成此事，得依我四件。”
赵世怀喜悦地：“别说四件，就是百件千件我也依你。哪四件？”
红梅：“一、明媒正娶。”
赵世怀：“行。二呢？”
红梅：“我需添置衣物，你给三千大洋，我自操办。”
赵世怀：“同意，三呢？”
红梅：“我年纪不大，苦守多年，实在不易，婚后两年，不能离团。”顿了顿，接着说：“你不能派密探、保镖监视，限制我的行动。”
赵世怀眼珠转了转：“一定遵令。”问道：“一周后举行婚礼，行吗？”
红梅：“婚姻大事，岂能草率？至少十天。”
赵世怀右拳往右手里心一击：“好，一言为定。”
64、庭院里
赵世怀漫步指指点点，向李敏说着什么。
65、客房里
赵世怀：“明天钱如民打轿接你回团，我们也该亲热亲热。”欲搂红梅。
红梅推开他，故作娇声娇气：“急什么呀。反正我是你的人了，大白天的，多难为情。”
“白天害羞。”赵世怀：“今天晚上……”
红梅：“也不行。”
赵世怀：“为啥？”
红梅：“这几天正来好事。”从床底下取出李敏用红墨水染的几卷湿漉漉的卫生纸，向他面前一递。
赵世怀感觉秽气，将鼻子一捂出门去了。
66、新房内
人们在布置洞房。
陈玉莲指指点点。
67、农舍里
李斌卷起冲洗放大的图片：“这份城防图太好了，对我军攻城大有帮助。”对徐坤：“赵世怀三天后就要举行婚礼，那就让他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坤：“你的意思是……”
李斌：“转告三号，让红梅今夜出城”。
徐坤：“好！”
68、阳台上
赵世怀满面春风地：“这里一切准备好了，你去看看红梅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李敏：“是！”
69、大街上
车水马龙，人潮如流。
李敏在人流中穿行，他举目望去，见徐坤迎面走来。
徐坤走到李敏面前，也不言语，将纸条塞进李敏手里，擦肩而过。
70、花圃里
绿草如茵，繁花似锦，小径回转，杂花生树。
红梅、李敏漫步交谈。
红梅：“时间就定在今夜一点。”
李敏：“他们暗中监视严密，你要沉着冷静，随机应变。”
“好的。”红梅：“几次交道了，你帮了我不少大忙，心中实在感激不尽。”
李敏：“自己人么，都是为了革命工作，不必言谢。”
红梅：“李副官名叫……”
李敏：“李敏。”
红梅：“与我哥李小敏，只是少了中间一个‘小’字，我出去后，能很快见到他吗？”
李敏一笑：“迟早会的。”
远处的孙魁，躲在树后，注视他俩。
71、红梅卧室里
月光透过窗户，射进室内，床上月光如水。
红梅斜靠床头，想到马上就要离开这里，心情分外激动，度时如年地望着案上。
案上别致的小时钟嘀嘀嗒嗒指在12点。
窗外不时传来呱呱的蛙叫、唧唧的虫鸣。这盎然的春天气息，使像笼中鸟一样的红梅强烈渴望尽快脱离樊笼，飞向高远的天空。
72、红梅卧室外
灯光微弱的过道里，刘义背壁而立，盯着红梅的房门，嘴上的香烟火星犹如鬼火时明时暗。
73、红梅卧室里
案上的时钟指向12点半。
红梅悄悄走到门前，从门缝中向外窥视。
74、红梅卧室外
刘义面门而坐，闭着双目，鼾声如雷，嘴角流涎。
75、红梅卧室里
红梅见状，机不可失，轻轻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悄悄带上房门。
76、红梅卧室外
刘义停了鼾声，说着梦话：“队长放心，她休想从我刘义眼皮底下溜走，我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红梅从他身边悄悄而过。
77、赵世怀官邸院门旁
门灯明亮，一片雪白。院墙高耸，足有两丈。
肖中小解后系着裤扣，向大门旁的值班室走去，忽然一侧头，见红梅从里走出，忙问：“红……”未待说下去，红梅已至面前，手一伸，点中其穴位。刹时，肖中像条癞皮狗，瘫了下去，不能喊叫。
78、赵世怀官邸大门旁值班室里
孙魁喊道：“肖中，你在和谁说话？”见无回声，来不及提枪，急忙外出去看个究竟。
79、赵世怀官邸院门旁
红梅见大门锁着，正欲越墙而出。
孙魁一声大喝：“谁？”
红梅瞟他一眼，一个旱地拨葱，向墙外飞去。
80、大街上
街灯微弱，万籁俱寂。
红梅一落地，孙魁也跃了过来。
红梅见难以脱身，欲致其死地，遂挥拳击去。可孙魁不是善者，红梅尚未出手，只听“唰”地一声，孙魁一掌即到。红梅急忙将身一转，避开了孙魁的铁砂掌，随即臂腕一翻，“咚”地一掌，正中孙的背部，孙魁前窜几步，差点跌倒。可孙魁毕竟是军界老手，应变能力极强，只见他身子一转，挥拳又上。这边红梅早有防备，未待孙魁拢身，只把足尖一点，凌空腾起，出脚奇快，向其头部击来。孙魁亦拔地而起，以脚还脚。两强相遇，好一番打斗，只听得“叭”地一声响，四脚相击，各自跌落一方，又同时一个“鲤鱼打挺”，二人跳出圈外，齐刷刷地站将起来。
81、城墙外
皓月西斜，银辉洒地。
高耸的城墙下，李斌等人仰望城上。这里的城墙拐了一个弯儿，护城河靠城墙边长满了芭茅，是敌城楼上瞭望哨的死角。此刻，李斌手里拿着索勾，正等待信号，接应红梅。
82、大街上
红梅、孙魁仍在打斗。
红梅左拳一个虚晃，右掌奇快，直劈孙魁的脸部。孙魁一闪，避开来拳同时，向红梅拳脚并用，连连出击。红梅防中有攻，攻中有防。二人各施浑身解数，越战越勇，不分高下。
正在酣战之际，一个蒙面人从天而降，一个扫堂腿扫得孙魁趔趔趄趄，险些倒地。
孙魁知有人来帮红梅，不由一怔。红梅乘孙魁稍一分神、尚未站稳桩之际，一伸手，两指直插其右眼。这下孙魁避之不及，右眼被抠出一半，血流如注，只好双手护眼，无力还击。红梅再次出手，点中孙魁穴位。孙魁刹时站在那里，嘴不能喊，脚不能动，犹如木雕泥塑一般。
83、城墙上
蒙面人拉着红梅来到城墙上。
红梅央求地：“义士，请去掉面布。”
蒙面人解下面布。原来是李敏。
红梅感激地：“又是你！”
李敏还以一笑，然后双手合成喇叭状，向城墙下发出三声有节奏的蛙鸣声，待底下有同样的蛙鸣声回应后，李敏再报以一长一短杜鹃叫声确认。随后城墙下一团绳索飞了上来，李敏伸手抓住，牢牢系在城墙垛上，对红梅说：“快下城去！底下有我们的同志接应。”
红梅想说什么，嘴唇翕动，欲言又止。
李敏催促道：“快，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后会有期！”
红梅抓住绳索，顺索滑向城外。
84、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孙魁、刘义、肖中垂首而立。
赵世怀恼怒地：“混蛋，三个大男人看不住一个小女子，坏了老子的大好事，我看你们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见三人都不回答，赵世怀追问道：“你们认识蒙面人吗？”
孙魁：“看不清脸面，从个头来看，好像是……”正回话时，右眼一阵钻心的痛袭来，孙魁中断回话，用手捂着已缠上绷带的右眼。
赵世怀丝毫不同情孙魁，继续追问：“谁？”
孙魁：“好像是……是……李副官。”
赵世怀：“仅凭个头？”
孙魁：“昨天他和红梅交谈。”
赵世怀：“那是我派去的。还有何根据？”
孙魁摇摇头。
85、赵世怀卧室里
陈玉莲：“我早说过，十个戏子，九个婊子，不值得为她和情夫逃跑而烦恼。”
赵世怀忿忿地：“你知道个屁，喜贴已发，宴席已摆，人却私奔，我如何向众人交代？去去去，让我一个人想想。”
陈玉莲怏怏离去。
赵世怀眼珠转了转，变怒为喜，显然有了对策。
86、会议室里
长条桌上堆放了银元、首饰、绸缎、古玩。旁边坐满了男女。
赵世怀：“各位，今天匆匆请你们来，目的有二，一是通知你们：钱如民通共，为谋杀我赵某，将共党分子红梅介绍于本人为妾，幸被本人识破，将她击毙，钱犯已打入死牢；二是诸位送的贺礼，现已摆在这里，本人无颜笑纳，完璧归赵。”
众人不语。
孙魁站起：“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司令慧眼宏福，及时除掉身边的定时炸弹，否则，后患无穷。除敌自安，这也实属一桩大喜，虽然我在这次除奸中受了伤，失去了右眼，但为了司令我肝脑涂地在所不惜。我那份送给司令的结婚贺礼，就变个“平安贺礼”的名目，万望司令笑纳。”
说罢，孙魁坐下，趁机用右臂捅捅胡彪。
胡彪心领神会，站起道：“孙队长说的极是，我一万个赞成，要说收回份子，我胡彪万万不能从命。”
蒋二：“二位所言正合我意，我蒋二举双手拥护。这也是司令洪福齐天，姨太太嘛，有的是，赶明日找一个比红梅更漂亮的不就成了，可司令的人生安全是天大的事呀，你们说对不对。”
“是，是，是。”众人回应后开始窃窃私语。
“送去易，收回难。”
“就当扒手扒去了。”
“就当发天火烧了。”
87、赵世怀卧室里
找鞋的脚，提裤的手。
赵世怀边系扣子边走到窗前。
王晓兰走到他的身旁，娇声娇气地：“你说呀，到底怎么处理？”
赵世怀：“只要你常来，姓钱的死罪可免，五千大洋不能少。”
王晓兰：“嗯——哪来这多钱，少点行啵？”说罢，撒娇地将赵世怀的手塞到自己内衣胸部。
赵世怀顺势搂着王晓兰，一边猛揉，一边狂吻，末了意犹未尽地说：“这够便宜了，只要你夜夜来陪我，交三千大洋，一星期后放人。”。
王晓兰：“唉，我真叫红梅那妖精给害苦了。”说罢，顺势拉出赵世怀的手。
88、农舍里
“这算啥苦？”红梅扒了一口饭：“这年头，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李斌：“这点米还是同志们从赵世怀老家搞来的。”
红梅：“他家还有什么人？”
李斌：“全都搬到县城了，只留下一个老管家。”
红梅：“他常回老家吗？”
李斌：“为了保住狗命，他敢回来么？乡下可不像城里，这里是我们游击队的天下。”
89、林中小径
青松挺拔，百花盛开，小鸟欢叫，流水潺潺。
李斌、红梅漫步交谈。
红梅：“我想到爸爸坟上去祭奠，十几年了，我还不知道他埋在哪里，九泉之下，他会怪我做女儿不孝的。”
李斌：“孩子，哪有单个坟啊，当年那38人被赵世怀杀害后，禁令三天不准收尸，可三天后人们到烈士遇难现场，却只收殓到37具尸体，因无钱买棺木，只好合葬了。
红梅：“那少了一人，是谁？”
李斌：“当时正值三伏天，尸体腐烂极快，收殓时已面目全非，无法辩认。”
红梅：“既是合葬，我也得去。”
李斌：“那儿距敌人驻地不远，就化化纸，不要放鞭，以免引起敌人注意。”
红梅：“知道，我只烧纸磕头。”
90、坟场前
月明星稀，晚风习习，百虫和鸣。
燃烧的纸，缥缈的烟。
红梅跪在坟前，叩了三个响头：“爸爸，女儿看您来了，原谅我来得太迟了。”她望着坟场，回忆起十四年的前父女离别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91、村外（回忆）
五花大绑的洪翔，被孙魁押走，一步一回首。
红梅边追边裂人心肺地呼喊：“爸爸，爸爸——”
刑场上，共产党员和游击队员高呼口号后一个个倒下。
李斌搂着奋力挣扎的红梅。
92、坟场前
跪着的红梅，泪如泉涌，魂断神伤，悲痛欲绝地扒在坟上。
李斌走向一旁，为她瞭哨。
93、村镇外
门旁木牌上“梅城县第三乡保安队”的大字，在月色中隐约可见，树上系着两匹战马。
赵世怀、李敏、蒋二从里走出。
蒋二：“司令，为了安全，这么晚了，还是别走。”
赵世怀：“没事，这儿距县城不过六七里路，一会就到，量他游击队不敢生事。”说完上马。
94、坟场前
李斌、红梅欲走，忽听“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不由望去。
95、大道上
赵世怀、李敏骑在马上。二人打马疾行，后面十几个士兵一路奔跑着，气喘吁吁。
赵世怀勒马缓行，李敏与他并辔。
李敏：“司令，时下时局不太平，以后检查工作，最好夜间不要走动。”
赵世怀：“你怕不安全？我还是那句话，量他游击队纵有豹子胆，也不敢在我眼皮底下行刺。”
96、坟场前
李斌自言自语：“真是冤家路窄，又遇上了”。
红梅：“我且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李斌制止道：“不行，他们人……”“多”字还未出口，红梅却已向道旁矮树丛跑去，李斌只好跟上去。
97、大道上
赵世怀的队伍越来越近，已能看清人的轮廓。
98、道旁矮树丛中
红梅掏出了飞镖。
李斌：“不能冒险。”话音刚落，红梅手一挥，镖已飞出。
99、大道上
“哎哟！”赵世怀左臂上插着一把飞镖栽下马来。
李敏：“快，抓刺客！”下马扶起赵世怀。
士兵端枪散开。
赵世怀拔出飞镖，痛得龇牙咧嘴。
李敏用手帕给他扎住伤口。
众士兵纷纷空手返至。
赵世怀：“人家早跑了，你能抓得到？快快回城！”
第三集
100、赵世怀卧室里
赵世怀左臂吊着绷带，翻来覆去看着飞镖。他突然看出了镖上的秘密，咬牙切齿地说：“哼！原来是这娼妇。”
“谁？”李敏接过飞镖，见柄上刻有一枝“红梅”，心里暗喜。李敏走到窗前，临窗外望。
101、农舍里
李斌在批评红梅：“……你必须很好认识昨夜的盲目行动，写出检讨。”说罢，递过一本书来：“你现在已是共产党员，是有组织的人了，就必须要受纪律约束，这本《论共产党员的修养》，你要好好学习学习，对照书上的要求，今后要严格要求自己。”
红梅双手接过。
102、丛林中
大别山深处，四周尽是高山峻岭，山涛阵阵，春风沉醉。
李斌边漫步边看红梅的检讨书。他收起检讨书，看了红梅一眼：“检讨还深刻。昨夜写的？”
红梅点点头，随后问道：“我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不见小敏哥？”
李斌哈哈大笑：“傻丫头，你们已见面多次了。”
“啊！”红梅止步：“在哪？”
李斌：“你现在已是共产党员了，告诉你无妨，多次帮助你的那个赵世怀的副官李敏，就是小敏，他是我党安插在敌人心脏的内线。”
红梅大喜：“真的？”
李斌：“这还能有假？”红梅蹦了起来，眼前闪出一组组画面——
103、小巷内（回忆）
红梅：“你是什么人？”
李敏：“你以后会明白的。”
104、客房里（回忆）
李敏：“他们暗中监视很严，你务必沉着冷静，随机应变。”
105、城墙上（回忆）
李敏：“快，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后会有期！”
106、丛林中
红梅喜悦地一拍脑袋：“你是共产党的县委书记，怎让儿子去为仇人效劳？”
李斌亲切地拍拍她的肩头：“这是革命的需要。他是党派过去的三号，这叫敌中有我。”
“敌中有我？”红梅恍然大悟：“难怪他关键时刻相助呢！”问道：“他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李斌：“知道”。
红梅：“他真鬼，明知是我，只字不吐”。
李斌：“是啊，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可能儿女情长，卿卿我我，否则，漏出蛛丝马迹，后患无穷。他能抑制自己的情感，以党和革命利益为重，说明他在政治上已日渐成熟。”
红梅点点头，对比起小敏哥来，自己就显得幼稚多了，便对上级领导、未来的公爹说：“小敏哥的党性、修养，很值得我学习。”末了又问：“他是怎么打进去的？”
李斌边走边说：“那是在你离家后不几天。因我寻你，身份暴露，就将他送到邻县姑妈家读书，名字中去掉了‘小’字，中学毕业后就进入……”
107、武馆庭院中
有的练拳，有的练剑，有的练刀。
李敏徒手与人对打。
108、武馆内
……
赵世怀：“王馆长，据你介绍，李敏倒是块副官料，只是他的武功如何，我得面试。”
王馆长：“请！”
109、武馆庭院中
“停！”众徒听声，垂手望去。
台阶上站着赵世怀、孙魁、王馆长。
王馆长：“众徒儿听着，赵司令要选一副官，需面试李敏。练功千日，用在一时。众人各立一旁。”
众徒儿分立四周，只有李敏没动。
王馆长：“请问司令，如何面试？”
赵世怀：“徒手对打。”向孙魁：“上！”
孙魁走过去，打量李敏。
王馆长担心地：“司令，二虎相斗……”末将“不死即伤”说出口，底下二人早交上手了。
李敏早恨透了赵世怀，也狠透了面前这条狗，决心置其于死地，他立好桩势，双拳护胸，以静待动：“请！”
孙魁毫不客气，犹如斗兽，猛扑过来，左右两拳，又快又狠，直捣李敏头部。李敏缩步闪身，避开来拳，随后出拳如电。孙魁肩上重重挨了一拳，不禁暴怒，出拳如雨。李敏也不还击，与他走了两圈，虚空出拳。孙魁吃亏，心中冒火，一脚踢来，李敏迅疾出手，抓住一只脚。孙魁并不畏惧，俯身挥拳，全身猛扑，李敏侧过身，手向上，一招一抖，如扔铁饼似的旋转几周，一声大吼：“去！”孙魁被扔在十米开外，半天才爬了起来。
赵世怀颇为满意，使劲鼓掌说：“好！不愧名师出高徒。”
王馆长：“过奖！过奖：下面……”
赵世怀：“免！”
110、丛林中
李斌：“就这样，小敏被选中当上了副官，取代了孙魁。”
“原来如此。”红梅：“李伯，我究竟干什么呢？总该有个分工呀！”
“我今天邀你出来，正为此事。”李斌：“原游击队长在一次战斗中负了重伤，一时难以恢复，经县委研究，决定让你担任游击队长。”
红梅一怔：“我可挑不起这副重担，又是个女的，不行！不行！”
李斌：“功是练出来的，路是走出来的，领导艺术是摸索出来的，很多红军将领，十八、九岁就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其中就有女的，别瞧不起自己哟。”
红梅无言以对。
李斌继续道：“方成在你父亲任赤卫队长时就是指导员，现在你们又搭档，你要尊重他，遇事多和他商量。我明天通知他来，你们当面谈谈。”
111、农舍外
大槐树下系着三匹战马。一个十七、八岁的小鬼刘军，是方成的通讯员。此刻，他正和树上的小鸟对鸣。
方成、红梅、李斌从里走出。
李斌示意：“请上马。”
方成、红梅和刘军跨上马，打马飞去。
112、山中小径
方成、红梅、刘军骑马缓行。
远处传来《游击队员之歌》：“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113、山坡上
方成、红梅和刘军勒马止步。
不远处是棵大树。方成：“刘军，通知各班、排长到那棵大树下集中。”
刘军：“是！”将马交于方成，跑去。
红梅向他跑去的方向远望。
114、山中空地上
男女队员在练拼刺刀，杀声震天。
115、大树下
席地而坐的班、排长们。
方成向红梅介绍：“这是一排长魏明；这是二排长吴辉群；这是三排长桂英……”
红梅含笑点头。
方成还在介绍：“这是九班长沈中，这是……”
红梅颔首。
116、山中空地上
男女队员听说来了个女队长，纷纷议论开来。
谢英无不骄傲地：“这是我们队里第一任女队长”。
马泉讥笑地：“一个女人，能有多大能耐？”
谢英回击“谁说女人不行？穆桂英、花木兰、梁红玉，不都是女的吗？武则天还是个女皇帝呢！”
众队员大笑：“说得对！说得对！”
马泉尴尬地转过话题：“她过去是干啥的？”
谢英：“你问这干啥？”
马泉嘿嘿一笑：“我是随便问问。”
117、大树下
班、排长们站起，正欲离去，时逢十米开外一只野兔惊恐地望着他们。
桂英望望野兔，又望望红梅。
红梅瞄一眼野兔，见众人看着自己，知其用意，拾起石块，随手掷去。
野兔双腿弹了弹，再也不动。
桂英跑去拾起。
众人见野兔的头被打烂，佩服得有的伸舌，有的点头，有的鼓掌。
118、一处三十来户村庄外
队员们刚进驻这里，有的挑水，有的扫地，有的劈柴，一片忙碌景象。
一户门口。红梅与户主张大伯打招呼：“张大伯，我们打扰您了。”
张大伯：“哎，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为我们，接也接不来。只是乡亲们被保安团害苦了，没有好吃的招待你们。”
红梅目视不远的坪场上，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挎着蓝子，拄着棍子，一顶破毡帽遮住右眼，向坪场走来。
马泉放下劈柴刀，迎上去，掏出纸币递给他：“去去去，到别处去讨！”
老乞丐接过纸币，躬身连连：“谢谢！谢谢！”离去。
119、山下大道上
老乞丐丢掉篮子，扔掉棍子，扯下毡帽，原来是孙魁。他的右眼被红梅打瞎了，成了独眼龙。此刻他摘掉眼罩，换上墨镜，向县城方向而去。
120、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赵世怀：“红梅真的成了游击队长？”
孙魁：“千真万确，一点不错。”
赵世怀：“这么说来，没有冤枉那姓钱的到也好。”一声狂笑：“一个乳臭未干的女人，竟当上游击队长，可见共产党山穷水尽，没有能人。”
李敏：“司令，你曾宣布红梅已毙，众人皆知，该如何交待？”
“我自有办法。”赵世怀下令：“立即出兵，攻打丁家坳！”
121、山腰大树上
沈中放哨，倚树远望。
122、沿山大道上
马蹄声由远而近，尘烟滚滚。
赵世怀骑在马上，带领联防团快速行进。
李敏骑马走在赵世怀后面，因情报来不及送出，正忧心忡忡。
123、山腰大树上
沈中发现敌情，溜下树来，疾步穿行，回队报告。
124、树外坪场上
红梅、方成在商讨着什么。
沈中跑步而至，气喘喘地：“队长、指导员，联防团正向我们这儿开来。”
红梅：“多少人？相距多远？”
沈中：“敌分三路，约有七百，已到山腰，不足四里路。”
方成：“继续观察，及时报告。”
沈中一个立正：“是！”离去。
红梅疑窦横生：“来的好快呀。”问方成道：“你看……”
方成：“命令队员协助群众迅速转移，我们上山去观察一下。”
125、山坡上
赵世怀爬上山坡，胡彪气吁吁地跑来：“司令，丁家坳已在我包围之中。”
赵世怀洋洋得意：“好！好！”
李敏双眉紧蹙，不知队员是否撤离，心中暗自着急。
126、密林中
撤离中的游击队员和群众，红梅、桂英殿后。
红梅：“桂排长，马泉表现如何？”
桂英：“他……”
马泉在行进的队伍前面，此刻正在发牢骚：“到任首仗，见敌就逃，这种队长，只能卖俏。”
沈中催促：“别发牢骚，快走！”
127、山坡上
赵世怀：“大兵压境，你休想逃走。”他举起望远镜，看了一会，放下，疑惑地又举镜望去。
128、村庄
冷冷清清，无人进出，只有几只鸡在觅食。
129、山坡上
赵世怀：“怎么村中没人？”
孙魁：“我亲眼见到游击队刚进驻这里？也许他们见被包围，躲在屋里。”
赵世怀：“派人进村看看。”
130、村庄外
三十余名敌联防团士兵端枪躬身，向前缓行，刚到坪场，“轰”地一声，前面的人踩响地雷，人枪腾空，血肉横飞，吓得后面的人慌忙散开，卧倒，不料又有几处地雷炸响，枪毁人亡，活着的哭爹叫娘，爬的爬，逃的逃，向来路撤去。
131、山腰上
赵世怀看在眼里，气急败坏：“他妈的，向村里开炮！”
132、村庄
参差不齐的瓦房、茅屋，爆炸声此起彼伏，墙倒房烧，烟火冲天。
133、高山上
群众、队员望着远方映红半边天的家园，愤恨至极。
134、县城，望月酒楼里
孙魁醉眼朦胧地：“我亲眼见到红梅和我打进去的七号住在那儿，时隔三小时，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实难理解。”
李敏：“也许是你漏出破绽，引起他们怀疑，作了准备。”
孙魁喝了一口酒：“共产党他妈的真狡猾，每一次都斗不过他们。”
135、山坡茶树间
红梅漫步道：“那老乞丐很像孙魁，当时马泉给钱叫他走，我看里面有鬼，不然敌人不会来得那么快。”
方成：“你怀疑马泉是密探？”
红梅：“我看，有这个可能。在我们这穷山区，打发讨饭的，一般是给点吃食，哪有直接给钱的？这可是大疑点啊，我怀疑那钱里面夹有情报。”
听了红梅的分析，方成点头：“很有可能。”
此时，已给红梅当通讯员的谢英跑来：“队长，你的信。”
红梅接信，拆开一看：“果然我中有敌。”将信交给方成。
方成看过信：“这七号是谁？会是与孙魁接触过的他吗？”
红梅：“不妨对他试试。”
方成：“好！”
136、农舍外
马泉等练瞄准。
红梅故意让他听到，大声地：“谢英，通知各排长，下午进驻孔家凹。”
谢英：“是！”
137、丛林中
马泉疾步穿行。红梅远远跟踪。
马泉回首张望，红梅急隐树后。
马泉加快脚步，红梅跟随不舍。
138、巨石下
这是一处山隈，有一巨石庐于道中，马泉来到石下，借故脱鞋倒沙，向四周环顾。
139、矮树丛中
红梅透过枝缝，向巨石下张望。
140、巨石下
马泉见周围无人，迅即将纸条压在石下，返身回队。
141、矮树丛中
红梅见马泉走近，蹲下隐身。
马泉从她身边走过，将手中的一颗小石子随手向树丛中一扔，刚好落到红梅的头上。
红梅见他背影消失，走出树丛。
142、巨石下
红梅翻开石块，取出纸条，看了一遍，想了想，依然掀开石块，将纸条放回原处。
143、山坡上
人们席地而坐，游击队正在开党委会。
桂英：“既已证明他是密探，就应立即除掉，不能姑息养奸。”
魏民：“是的，对于密探，不能手软。”
吴辉群：“密探不除，后患无穷。”
红梅环视一眼众人：“我想让他多活几天作为诱饵。”
方成：“经请示县委李书记，同意红梅同志的意见，暂时不除掉他，这是当前歼敌的需要，也是我们特殊环境的需要。只要我们心中有底，严加防范，出不了大事。”望一遍众人：“同志们意见如何？”
众人一声：“同意组织决定！”
方成：“对，下面由红梅同志谈谈作战方案。”
红梅：“赵世怀接到我移往孔家凹的情报。不知是假，必然会……”
144、敌联防司令部作战室里
壁上巨大的《梅城县地形详图》。
赵世怀手在地图上标注“孔家凹”的地方点了点，对胡彪：“你带两个连，明晨一时出发，务必在天亮前结束战斗。我要红梅活着见人，死了见尸。”
胡彪一个立正：“是！”
145、山坡上
会议还在开。
红梅：“从县城到孔家凹，必须经过三里峡……”
146、三里峡
三里峡幽长，南北走向，两旁陡峭的石壁耸入天际，中间一条小道望不到尽头。昂首而望，但见一线青天，有斜长在石壁的缝隙里苍松迎风摇晃。
147、山坡上
红梅说：“三里峡是一只天然的口袋，我们利用它，来个……”两手一挤。
众人点头。
方成：“为确保胜利，不出意外，马泉务必留在驻地。”
桂英：“必须找个由头，打消他的怀疑。”
红梅：“我自有办法。”
148、农舍里
灯光下，男女队员谈笑风生。
马泉：“不是说进驻孔家凹吗？这么晚了还不走？”
沈中：“你慌什么？又不是叫你去相亲。晚上看不清对方脸。”
众人哄堂大笑
桂英、夏姣走进。
桂英：“山里蚊虫多，易患疟疾病，眼见夏季马上就要到了，要提前作好预防。一会卫生员夏姣来发预防药，每人四粒，这药来之不易，不能弄丢了，要及时服下。”
女甲：“美人两粒，丑人几粒？”
女乙：“丑人不发。”
马泉：“我丑，免发。”
众人大笑。
桂英：“别闹了，开始发药。”
夏姣带着军用水壶，一人四粒。当面服下。马泉接过四粒药丸，送入口中。
149、沿山大道上
朦胧的月色中，胡彪带领士兵，疾步行进。
150、峡谷出口处
夜，天上间或有云彩飘过，遮住月亮。
峡谷出口处的两侧乱石中，卧伏的是游击队员们。
151、峡谷进口处
矮树丛中，分卧的是男、女队员。
红梅拨枝望去。
胡彪率众来到这里，止步上前：“史连长，游击队诡计多端，不可冒进，待前哨发出信号，再进不迟。”
史可：“是！”随即下令：“原地休息！”
一蓬矮树中的谢英。一个敌兵走了过来，解扣小解，偏向丛中洒去。一串尿水如注，洒在谢英头上，她举起手抢欲扣板机，忽然想到如一暴露，影响大局，板机上的手指又伸直了，任尿液流往脸上，流进脖颈，一动不动。
152、峡谷出口处
三名敌兵前哨刚走出来，桂英等三人窜上，一人抓住一个。敌兵张口正欲喊叫，已被捂住口鼻，押到方成身旁。
方成手枪点点：“你们来了多少人？”
敌兵甲：“回长官话，两个连，一百九十多人。”
方成：“谁带队？”
敌兵乙：“胡营长”立即改口：“不！是胡彪。”
方成：“你们的任务？”
敌兵丙：“如峡谷安全无事，就用手电筒向后面发信号：一长一短，再由后面三人向大队发信号，通知部队前进。”
153、峡谷进口处
一蓬矮树丛中的红梅。外面坐着胡彪、史可，他们抽着香烟，等待信号。
一个士兵跑来：“报告营长，前面发出信号，安全无事。”
胡彪：“到底是游击队差劲，不懂战术。”如果设下口袋战，今晚你我吃饭的家伙就会搬家了，红梅呀红梅，你死到临头了。”说完，站起：“快速前进！”
史可一个立正：“是！”
154、谷中小道上
敌兵快速行进。
155、峡谷进口处
红梅见敌兵已全部进入口袋，率众进入阵地封口。
156、峡谷中
敌前队刚近出口，突然步、机枪声大作，猛射过来，几个士兵倒下，未中弹的见情况不妙，向回窜来。
胡彪见状，挥动手枪：“冲！谁退毙谁。”
史可手枪一举：“弟兄们，上！”
敌兵群聚而上，欲向外冲。然而，在游击队密集的枪声中，前面的一排排倒下，活着的乱成一团，折了回来。
胡彪望望两侧石壁。
石壁陡峭，刀削一般。
胡彪见无法攀登，又冲不出去，下令：“撤！”敌兵向来路涌去，妄图逃命，又被猛烈的射击，打得纷纷倒地。未倒下的又转身向出口涌去，乱作一团，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如漏网之鱼。
胡彪见前阻后堵，冲不出去，横一条心：“打！”
敌兵卧倒，有的向南，有的向北，胡乱开枪。
方成率众，自北向南，边打边进。
红梅率众，自南向北，边射边行，一男队员倒下，又一女队员倒地，夏姣上前急救。
红梅见战友牺牲、负伤，从男队员手中接过机枪，咬牙切齿，一阵猛扫。
胡彪举起手枪，向红梅瞄准，未待击发。自己的手腕被击中，手枪坠地，他急忙抓住一个敌兵，挡在胸前。
红梅身边的谢英在瞄准。
胡彪探身左手摸枪，刚摸到手，未及举起，头部中弹，顿时毙命。
红梅一声喝令：“缴枪不杀！”
史可带头丢枪，举起双手。
157、敌联防司令部作战室里
赵世怀气得脸色铁青，“咚”地一拳擂在桌上：“他妈的，我不亲毙红梅，誓不为人。”对孙魁：“你明天进山查明敌情，向我报告。”
孙魁：“是！”
李敏：“胜败乃兵家常事，没有百战百胜的将军，你冷静一下，想想下步计策。”
赵世怀觉得有理，头一点，坐了下来。
158、农舍里
灯光如豆。
马泉对红梅说：“好不容易碰上一次战斗，却因卫生员错发药，没能参加，你一定要处分她。”
红梅：“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夏姣既已向你检讨，就不应该计较，战斗以后有的是，天不早了，你去睡吧！”到此马泉还不知道，那天发药时，夏姣根据红梅指示，别人服的是维生素，而马泉服的是安眠药。
听了队长的解释，马泉悻悻离去。
谢英从里屋走出，边走边将手枪入套。
红梅：“你刚才提枪干什么？”
谢英：“我怕他害你，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
红梅：“你这机灵鬼。”说着笑了。
谢英也笑了。
159、敌联防司令部作战室里
长条桌旁坐满了军人，静静地听赵世怀讲话。
赵世怀：“有人说游击队长红梅，就是本人欲娶的小妾，这完全是场误会，人死岂能复生？再说一个年轻的戏子，毫无军事知识，怎能指挥打仗呢？大千世界，无其不有，同姓同名，不足为怪。”
不知真情的人，认为他自欺欺人的话语入情入理，频频点头。
赵世怀：“关于这事，最近已闹得满城风雨，成了梅城人们菜余饭后的话题，对此，烦请各位广泛解释，切切不可误会。”
众人点头。
赵世怀接着说：“根据侦缉队孙队长的报告，游击队昨晚移驻方山坪，他们的惯例是每处只住三天。因此，本司令决定，立即出动，四面包围，务求全歼。”
160、南山上
夜色朦胧。
敌兵向北围进。
赵世怀催促道：“快！快！”
161、北山上
众敌兵向南围进。
162、东山上
敌兵蜂涌地向西压去。
163、西山上
蒋二指挥保安队，向东围进。
164、方山坪
方山坪四面环山，分别有东南西北四座山头环抱。只有南山口的一条小道通村，山凹中，村前门楼木牌上“方山坪”四个大字，月光下清晰可见。
村内空无一人。根据敌营内线报告，部队和群众，业已撤走。
165、北山腰
红梅、谢英向南山敌人连开数枪。
166、南山上
赵世怀见北山向此射击，狞笑：“你纵然发现我移上北山，岂知我已四面包围得铁桶一般，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溜走。”下令：“向北山射击！开炮！”
众敌兵向北山开枪。
“八二”炮弹装上了。
“六0”炮炮弹入膛。
167、北山上
枪炮声嗖嗖，火光闪闪，爆炸声不断，枝断敌倒。
敌军官：“向逃到南山的游击队还击，开炮！”
168、西山上
敌军中的蒋二见山下来人：“站住！什么人？”
扮成敌军官的红梅：“喊什么喊什么？找你们指挥蒋二说话！”
蒋二：“本人就是。过来！”
红梅、谢英走到蒋二面前。红梅：“我们奉司令之命，检查你们与北山友军结合部的情况，严防有隙，让游击队溜走。”
蒋二：“我怎么不认识你？”说完拔枪。
未待他枪出套，红梅用枪顶着他的胸口：“别动！我是红梅。”
蒋二：“你有本事就开枪，这儿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你也跑不掉。”
红梅：“少啰嗦，跟我走！”
蒋二望望黑洞洞的枪口。保命要紧，只好乖乖地缴枪被谢英押走，追赶部队。
红梅见他俩远处，向东山连开数枪，为转移西山敌人的注意力，掩护谢英安全离去，又向北山跑去。
169、东山上
敌指挥官见西山向此开枪，下令：“向西山的游击队射击！”
敌兵枪炮齐发。
170、崖上小道
谢英押着蒋二归队。
蒋二深知落在游击队手中无好下场，不时瞅瞅崖下，见崖不深，隐约可见，一咬牙，纵身跳下，谢英见蒋二跳崖，怕开枪被敌人发觉，亦跳下追寻。
170、林中小径
红梅见东西南北方向互射激烈，正回归途中，忽听前面沙沙作响，由远而近，忙闪在一旁，隐身望去。
一个跌跌撞撞的人走了过来，原来是蒋二，只见他满脸血污，浑身泥水，知是途中逃跑。
红梅看得明白，忽地跃起，拦住去路：“想跑？没那么便宜。”话间刚落，谢英追了过来。
蒋二死里逃生，岂甘徒手就擒，向斜刺里逃去。
红梅追了上去。
172、山凹里
蒋二急不择路，拼命飞跑。
红梅穷追不舍。
蒋二一转向，眼见进入密林。
红梅腾地而起，落在蒋二面前，截住去路。
蒋二宛如斗兽，决一死战，与红梅打了起来，可惜他自不量力，几个回合已处下风。
红梅当胸一拳，只见他口鼻溢血，倒在地上。谢英赶到，在他胸部猛踩一脚，蒋二当即死去。
173、高山上
男女队员说说笑笑，热闹异常，只有马泉面无表情，若有所思。
夏姣向方成忧虑地：“指导员，队长和谢英……”
队员们欢喜地围上来。
人们向远方望去。
174、山下远方
火光映空，炮声隆隆，枪声大作。
175、高山上
队员们还在观望。
沈中打着竹板，唱起了数来宝：
“同志们，向前看，
一场好戏正在演，
大炮轰，步枪端；
机枪哒哒火舌闪。
叫的叫，喊的喊，
敌腿折来胳膊断，
有的人，飞上天，
刹时去把阎王见。”
谢英夺过竹板：“你歇歇，我接班。”敲打着竹板，也唱起了数来宝：
“赵世怀，狗一般，
任我牵着满山转。
狗咬狗，自相残，
气的老狗只瞪眼。”
176、南山上
赵世怀见东西南北激烈对射，疑窦横生：“他妈的，哪来这么多游击队？停止射击。”
士兵停射。
赵世怀：“派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177、坟冢后
李敏：“司令，根本没见游击队是什么样子，全是自己人打自己人。”
赵世怀腾的跳起：“他妈的，难道游击队上天不成。”
右眼裹着的孙魁：“这不可能，四面围得铁桶一般，绝对逃不出去，一定藏在什么地方。”
赵世怀：“令各部向方山坪围进，严密搜查！”
178、山凹里
四山敌人向山凹压去，包围圈越来越小。
179、方山坪村
燃烧的茅庐噼啪作响，火焰冲天，映照着坪场中参战敌军头头们不悦的脸。
赵世怀对孙魁火冒三丈：“游击队呢？”
“叭叭叭”左右开弓，给了他在三个耳光：“你这废物，半月之内，不抓住红梅，提着脑袋来见！”
孙魁捂着通红发热的脸，一个立正：“是！”
第四集
180、敌联防司令部作战室里
李敏：“司令，孙魁这小子……”
踱步中的赵世怀：“没有屁用，害我不浅，这一仗不仅没有见到游击队，反使我损兵折将二百余人，实在可恨。”
李敏：“不过，游击队也够狡猾的。”
赵世怀止步：“从今天起，在没有证实他的情报属实之前，切不可贸然出兵。”
李敏：“司令说得是，小心为高。”
181、农舍里
红梅：“我不愁他不出兵。”
李斌：“你有何‘引蛇出洞’的妙方？”
红梅：“我打算……”
李斌听完红梅的叙述，摇头：“你要慎重，这一着太险了，你和大家的配合必须严丝合缝，一旦配合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红梅胸有成竹：“我会设法脱身的。”
李斌：“既然你意已决，只好如此，不过千万要小心谨慎。”
182、林中小道上
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映红了半边天。
枝头上，小鸟歌唱；山涧里流水欢腾。
谢英横枪跃马，回队报告。
183、林中空地上
魏民喊着“一、二、一”的口令，指挥队员在练队列。
摆动的双手，骄健的步伐，“咔咔咔”的脚步声。
魏民：“立——定！”
“咔”地一声，队员止步。
魏民：“休息十分钟，解散！”
众人散开。
谢英飞马而至。
马泉迎上：“怎么你一人回来？队长呢？”
谢英下马：“她到‘神灵寺’敬香还愿去了，两天内回不来。”故作神密而小声地：“我是回来报告指导员的。这是秘密，不可外传哟。”
谢英刚跨出两步，又返转身来，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对马泉说：“哎呀，你看我这嘴就是关不住秘密，队长叫我只告诉指导员一人，你看我又对外人泄密了，马泉你可不要再外传呀，这关系到队长的人身安危啊。”
马泉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回答谢英：“我是外人吗？我是你朝夕相处的战友，你放心，我知道严守秘密。”
184、“神灵寺”外
钟声当当，烟雾缭绕。
山腰上，一处书有“神灵寺”的庙宇，男女香客，进进出出。寺前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餐馆的瓢勺声，乞丐的乞讨声，构成了一曲旋律杂乱的交响乐。
小茶馆一角，坐着孙魁。他戴着墨镜，凝神外望。
红梅走在一群男女香客中，只见她浓妆艳抹，衣着入时，分外引人注目。此时，她似乎发觉了什么，向茶馆这里望了望。
孙魁见她朝这边瞧来，心中暗惊，但表面却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
待红梅向寺院深处走过去时，孙魁踅出茶馆，向肖中附耳说着什么。肖中点头，离去。
185、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赵世怀：“是孙魁叫你送情报回来？”
肖中：“是。他还在跟踪，不能亲自回来报告。”
赵世怀：“你见到红梅了吗？”
肖中：“见到了。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分外漂亮”。
赵世怀似信非信地“啊！”了一声。
李敏将徐坤带进：“司令，他有情况报告。”
赵世怀打量着徐坤：“你是什么人？有何事报告”
徐坤：“小民徐坤，‘美容理发店’老板，我们从庙里进香回来，发现红梅也在那里上香，特来报告。”
赵世怀：“不会有假？”
徐坤：“绝无戏言。”
刘义闯进：“报告司令，七号速报，红梅已上‘神灵寺’进香。”
三处情报都指向了同一地点的红梅，赵世怀深信不疑，果断地命令：“兵贵神速，令部队跑步前进！”
186、神灵寺大殿内
四大天王并列而坐，八大金刚分立两旁，惟妙惟俏，栩栩如生。
红梅走进殿内，漫步观看，不时回首望去。
戴着墨镜的孙魁这时也进入了神灵寺，他跟在一男香客身后。
187、山坡大树上
红梅从寺内走出，来到山坡一棵大树下，见左右无人，一纵身，跃上树杈，倚干于茂盛的树叶间远眺。
188、沿山大道上
赵世怀打马疾驰，沿道而上，身后数百敌兵跑步紧跟，汗流满面。
189、山坡大树下
红梅跳下树，双目环顾。
孙魁立在上坡，向空中“叭”地开了一抢。
红梅知孙是在向敌报信，引敌包围，防已逃跑，决定先除掉孙魁。她主意一定，纵身而起，如鸟掠空，落在孙魁的面前，一腿扫去。孙魁想一心活捉，身子一闪，辟开一腿，张开五指，如同钢爪，想抓住红梅一只脚。只见红梅打个转，收回脚，右拳劈面打去，左手海底捞月，上下夹攻。孙魁拨开对方右拳，身忽一矮，右掌自下而上，攻对方海底捞月的右手。
190、山坡上
敌兵从三方向枪响处围进。
191、空地上
红梅两臂排山倒海而出，快如闪电，响声呼呼，把自己密封在拳影之中，忽然长臂击出，打向对方门面。孙魁墨镜落地。急忙闪避，出拳还击。
192、山坡上
敌兵在围进。
赵世怀大声下令：“不准开枪，抓活的！”洋洋自得地望着前面空地上。
李敏见红梅处境危险，忐忑不安。
193、空地上
孙魁边打边说：“只要你乖乖投降，虽打瞎了我的右眼，决不记前仇，保你安全无恙。”
红梅边打边讲：“休想！宁为玉碎，决不瓦全。”
孙魁长拳出来，红梅身子疾转，避开拳势，来到他的身后，狠狠一掌，击在他的颈上，孙魁不及闪避，颈骨震断，口鼻喷血，倒地而亡。
红梅见孙魁报销，敌兵围进，腾空而起，落在无敌的崖边石旁。
194、山坡上
赵世怀见孙魁已死，不禁眉蹙。
李敏喜上眉梢。
赵世怀下令：“快包围，抓住她！”
敌三方向崖边包围。
195、崖边巨石后
红梅隐身石后，连开数抢，转身向崖下望去。
196、深渊中
黑森森的山沟，深不见底，云雾弥漫。刀削的陡壁上，斜长着一棵松树。
197、崖边巨石后
围进中的敌人不时有人倒下。
赵世怀大喊：“红梅听着，你死到临头了。只要投降，保你不死。”
199、崖边巨石后
红梅举枪向赵世怀“叭”地一枪射去。
200、山坡上
赵世怀帽子落地，惊得他急忙扒下。
一个敌兵拾起帽子，看着。
帽子上一个枪眼。
敌兵吐舌。
201、崖边巨石后
红梅见围进的敌兵不过十米，敌后仍无动静，以为谢英出事，信未转到，见子弹已光，随手抓起一块山石向敌砸去。
202、山坡上
一敌兵被红梅投出的山石击中，血流满面，仰面后倒。
203、崖边巨石后
红梅见敌兵蜂涌而上，不忍被捉，向崖下纵身一跳。
204、悬崖上
众敌兵见红梅跳崖，惊得目瞪口呆，止步不前。
李敏闭目欲倒。
赵世怀哈哈大笑。
205、深渊中
红梅飘飘而下，快坠到那棵倾斜的松树之旁，眼看越过，坠入渊底，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双手一伸，抓住树枝，一个“巧翻细云”，来到树干之上，扒开树杆上的藤蔓，出现一个洞口，爬了进去。
206、悬崖上
赵世怀笑声未绝，忽然身后响起激烈的枪声，士兵一排排倒下。
赵世怀惊恐地回首而视。
207、山坡上
方成率众队员向下边冲边打，杀声震天。马泉枪向天放。
208、悬崖上
众敌兵惊慌地转过背。
赵世怀下令：“打！”
众敌卧倒，开枪还击。
赵世怀打出一梭子弹，见势不妙，仓惶地向山下逃去，李敏紧跟在后。
209、山坡上
游击队居高临下，边冲边打，杀声震天。
刘军胸口中弹，血染衣衫，倒了下去，夏姣跑来急救。
又一男队员倒下。
马泉向前面的方成瞄准，已三点构成一线，谢英眼疾手快，未待其击发，将其枪口向上一挑，同时自己的手枪也射出愤怒的子弹。马泉被谢英当场击毙。
方成腿部中弹，血流不止，他却全然不顾，一拐一拐跑在前面，边冲边喊：“缴枪不杀！”
210 悬崖上
众敌兵跪成一片，横枪头上。
众队员上前收缴敌枪枝。
方成一把拎起一个敌兵：“你看见我们的人吗？一个女的。”
敌兵浑身筛糠，返身向崖边一指。
211、悬崖上
众队员涌到崖边，悲痛不已。
方成懊悔地一跺脚：“只怪我们迟到一步。”摘下帽子，垂首致哀。
众队员摘下帽子、头巾，眼含泪水，低下头去。
谢英满脸泪水，向崖下悲愤地呼唤：“红梅姐——”
方成沉痛地：“桂英，你带几个人下去，务必找到队长的遗体背回驻地。”
桂英含泪点点头。
212、农舍里
李斌、方成在交谈。
桂英走进：“全都搜遍了，没发现队长遗体。”
“啊？！”李斌：“她会上哪？”
213、山洞中
红梅躺在山洞石屋的石床上，酣睡不醒。旁边是石桌石凳，晶莹的水珠滴入积满的水坑，水花四溅。
214、农舍里
方成：“是不是我们迟到一步，敌人将她尸体抢进县城？”
李斌：“我马上叫内线查明。”
215、卧室里
临窗外望的李敏转过背来，疑惑地喃喃自语：“我亲眼见她跳崖，为啥没找到遗体？”
216、农舍里
李斌：“既然红梅的遗体没有被抢进县城，搜也没有搜着，这说明红梅不一定已经牺牲，我看追悼会暂且不开”
桂英：“是呀，没有遗体，又无照片，怎么开？”
方成：“李敏亲眼见她跳崖，哪还有假，我看将她的遗物集中，权作遗体，开个追悼会，以寄托队员们的哀思。”
魏民：“队员们一致要求，为她立碑。”
李斌：“哪好吧，开完追悼会，就为她立碑！”
217、山洞中
石床上，红梅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饥困交加，不知不觉中已睡了一天半。
她活动活动筋骨，走出这不过二十平方的石屋，来到洞中。这洞高有丈余，宽有两米，两旁有月门石屋，不知何年如何形成。
她走着走着，前面越来越亮，知快到出口，满脸喜悦。
218、山坡大树
一棵三人环抱的大树，在两丈余高处分叉开来，如人倒立叉开的两腿。繁茂的枝叶好似两把巨伞，高高撑起。
树脚下，张大伯在俳徊，不时往上看。
分叉处出现了人头，随后红梅攀了上来，原来那树是空心，直通洞内，因其分叉处高，无人攀上，不知其树与山洞相通的秘密。
张大伯喜出望外。
红梅跳下树来，亲切地：“张大伯，亏你告诉这一隐身之处，否则，见不着你了。”
张大伯：“这是我年轻打猎时，被老虎逼上发现的，除你从未告诉别人，我已在这儿等你一天了。”从篓里取出红苕：“你一定饿极了，快吃吧。”
红梅：“你老人家真是‘雪中送炭’，谢谢你。”
219、山间树上
沈中倚干放哨。
一阵悉悉声传来。
沈中举枪望去。
220、矮树丛中
树枝拨开，出现了红梅。
221、山间树上
沈中见是红梅，惊喜地收枪，大喊：“队长！回来啦——”跳下。
222、坟前
一座新坟，石碑上镌刻着：“梅城县游击队长洪红梅同志之墓”十四个大字。上面布满了花圈、白花。
百余名男女队员胸挂白花，肃立坟前。
方成立在碑前，沉痛地：“洪红梅同志，你是党的好女儿，我们的好队长，人民的好姐妹，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你，我们不会忘记你。我们一定化悲痛为力量，继承你的遗忘，完成你未完成的事业。红梅同志，你安……”“息”字未出口，忽然听到沈中一声喊：“指导员，你看谁回来了？”
人们回首望去。
红梅、沈中来到面前。
红梅风趣地：“嚯！开早了，开早了！阎王说我寿数不到，死亡簿上无名，把我赶回来了。”
众人破涕为笑。谢英搂住红梅放声大哭。山中沸腾了，队员们把红梅抬起来，高高地抛起，又接住，又抛起。
223、农舍里
游击队在开班长以上干部会。
李斌：“同志们，全国革命即将全面胜利……”
众人欣喜的面庞。
李斌：“一月一日中共中央《将革命进行到底》的新年献词和关于《目前形势和任务》的决议，都表明了我党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划江而治’，只是蒋介石的梦想。‘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已为时不远。中国人民解放军二野和三野百万雄师，估计四月份将从江阴至湖口至我县江段渡江。”
众人静听。
李斌：“为迎接大军渡江，特委指示我们，必须尽快地消灭三县联防保安团，夺取县城，扫清障碍，发动群众，为渡江作好提前准备。”
红梅：“首要的是扫清赵世怀这个障碍。”
224、敌联防司令部作战室里
赵世怀：“扫除我这个障碍？哼！想得美！”将信缄交给李敏：“速将上面十二个乡保安队，调进县城，编入联防团内。”
李敏：“是！”接过。
225、县城望月酒楼里
秦丰喝了一口酒：“李副官，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秦丰在所不辞。”
李敏：“好！够朋友。”
226、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赵世怀：“老弟，当前形势越来越不妙哇。”
李敏：“你有何打算？”
赵世怀：“我与正规国军不同，走？没靠山，只有那么几百条枪，谁将我放在眼里，还不是到处受气。不走？连老蒋的王牌军都被共军打得节节败退，将领死的死，降的降。想来想去，只有孤注一掷，坐守故土，听天由命。”
李敏思忖不语。
赵世怀：“滨江市不是新近调来一个师吗？为了求得他们武器弹药上给我们些支援，你准备一下，三天后我去拜访。”
227、农舍里
红梅一拳擂在膝上：“好！我们就来个将计就计，捣其老巢。”
方成：“我同意。”
228、赵世怀卧室里
赵世怀闭目养神。
李敏走进：“司令，刚才接到电话，滨江市驻军钟师长明天上午要来拜访你，一行十二人，在这儿住一夜。”
赵世怀睁开眼：“他们也知‘强龙斗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你作好迎接的准备。”
李敏：“是！”
229、平原大道上
这里是鄂东平原，一条简易的沙石公路从滨江市长江北岸边向梅城延伸。公路两侧田野里油菜花正闹。
公路上蹄声哒哒，尘土飞扬。
马蹄击石，火花四溅。
一行十二骑上，为首的是扮成敌师长的红梅，少将肩章，金光闪烁。后面分别是谢英、魏民、桂英、沈中等。
230、城门外
梅城西门城楼上方挂有“热烈欢迎钟师长莅临我防区指导战事！”的横幅。
赵世怀率众军官等候，少将肩章闪闪发光，目视前方。
两旁是夹道欢迎的士兵。
赵世怀前视的脸上显出了笑容。
红梅等在二十米开外驻足下马。她戴着雪白的手套，在众人拥簇下大步走了过来。
赵世怀等迎上：“欢迎！欢迎！”
红梅一口普通话：“不敢！不敢！”指着扮成少校军官的桂英：“这是副官岳军；这是……”
赵世怀含笑点头，待她介绍完毕，亦介绍道：“他是副官李敏，这是侦辑队长肖中……”
红梅含笑点头，不时望望李敏。
赵世怀介绍完毕，示意道：“钟师长，请！”
红梅：“请！”
众人问城内走去。
231、宴会上
数张桌上摆满了佳肴、瓶装酒。桌旁坐满军官和各界要人及他们的夫人。
主客席上，赵世怀站起：“诸位，钟师长等大驾莅临，令我梅城增辉不浅，只是我穷乡僻野，无甚好物为钟师长一行洗尘，这些淡菜薄酒，不成敬意，敬请谅解！”举杯：“干！”
“当！”几只酒杯碰到了一起，分开，一饮而尽。
赵世怀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红梅面前的碗里。
红梅站起：“各位，我等前来，一是拜访赵司令和各界要人，广交朋友；二是深知贵部枪弹不足，为了大业，欲予支援，各需多少，请司令开个数目，我们将竭尽全力，予以满足。”
众人鼓掌。
赵世怀：“好！好！”
红梅：“列位！我等初到贵地，没想到你们竟如此好客，我只好借用一句俗话，‘借花献佛’，举杯：“干！”。
几只酒杯又碰到一起。
赵世怀身旁的陈玉莲瞟了瞟红梅，端杯走过去：“看样子钟师长年纪不大，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贵夫人一定赛过天仙，啥时带来跟我们见识、见识？”
红梅：“来日方长，好说，好说！”
陈玉莲：“来，我敬你一杯，干！”
红梅举杯：“谢谢！”
232、城墙上
赵世怀领着红梅等走上来。
赵世怀介绍道：“这城墙宽三米，高有三丈，每三米一个跺口，每五十米一个城堡。”
红梅：“此城固若金汤，别说游击队，就是正规共军，攻下此城，亦非易事，司令真乃指挥有方。”
赵世怀笑容满面：“过奖！过奖！”
他们边走边说，来到城堡外，守堡的士兵行礼。
赵世怀：“请进去看看！”
233、城堡内
众人走进。
红梅打量着城堡，但见十米长方形的室内，青石砌墙，水泥勾缝，枪眼布局得当，壁上挂着弓箭。
红梅：“这儿放着弓箭干什么？”
赵世怀：“这是士兵见到鸟儿什么的，就用它打下来，改善生活。”
红梅走到枪眼前，临孔外望。
234、天空中
万里蓝天，碧空如洗。
一队成“人”字形的大雁，自南北飞。
235、城堡内
红梅：“好一阵大雁！”
赵世怀亦临孔望了一眼：“钟师长如有兴趣……”
红梅知其用意：“拿箭来！”
谢英递过一只大号弓、箭。
红梅试了试，又检查了一番，走到枪眼前，“嗖！”地一声射出。
赵世怀临孔外视。
236、空中雁群
领头的一只向城郊荒山下坠。
237、城堡内
赵世怀竖起姆指：“好箭法！好箭法！佩服！佩服！”
红梅：“献丑了！献丑了！”
238、城效荒山上
方成抓住坠落的大雁，拨下穿颈而过的箭，取下纸条。
239、赵世怀卧室里
灯光下，赵世怀踱步思索。
李敏走进：“司令，不早了，你还没休息？”
赵世怀：“你来得正好。”
李敏：“有事？”
赵世怀：“钟师长和岳副官，举止动作、音容笑貌都像是女人，当今乱世，不能不防。”说完坐在床上。
“啊——你怀疑他们是假的？”李敏拿起案上的电话，背对他空摇了几圈，自问自答地：“喂！请接滨江市驻军司令部……”又面对赵：“你是滨江驻军司令部吗？……请问贵姓？……你姓郑。你们是否有个钟师长？……有一个。他在队吗？……钟师长已带十一人到江北梅城防区视察去了。……啊，请问是坐车还是步行？……是骑马。对不起，我就是梅城，他们上午就到了，因如今世乱，特地打电话问问，证实一下。……我叫李敏，谢谢！”压上话筒。
赵世怀听毕，释疑地点点头：“这下我就放心了。”
李敏：“你休息吧，有事我会找你。”
“好！”赵世怀见他走出，拉熄了电灯。
240、赵世怀卧室外
李敏从里走出，捂嘴暗笑，为防赵世怀亲自打电话再问，剪断了电线。
250、客房里
灯光下，红梅抬腕看表。
时针指在两点。
红梅：“按照分工，开始行动！”
众人走出，只有李敏想跟他说句体已话，怎奈谢英形影不离，无机开口，深情地望着她，不忍离去。
红梅含情脉脉地：“看什么？以后有你看的，还不快点？”
李敏一个鬼脸，离去。
扮成红梅警卫员的谢英：“他就是你的那口？”
红梅无声地笑了，笑得那样真挚！笑得那样幸福！笑得那样香甜。
244、城门口
黑洞洞的城门口中站着李敏、沈中和秦丰，看样在等待着什么，旁边两个敌兵拄着枪，似在打瞌睡。
城外传来“布谷……布谷……”的鸟鸣声。
李敏：“打开城门！”
秦丰打开城门，方成等进，沈中迎上，带众疾进。
245、敌宿舍内
桂英率三队员走进，拉亮电灯。
一排熟睡的敌兵，鼾声此起彼伏。
桂英一声令喝：“快起床！”
敌兵纷纷抬头而视。
桂英用手枪逼着他们：“我们是游击队，谁不老实，别怪我不客气！”
众敌兵惊骇地爬起，寻褂找裤，你抢我夺。
246、庭院里
朦胧的月色中，一队队敌兵被押来，席地而坐，四周是端枪看押的游击队员。
陈玉莲被押来，一只高跟鞋失落，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
247、赵世怀官邸客厅里
通明的灯光中，坐着红梅，谢英侍立一旁。
赵世怀匆匆走进：“钟师长，何事这般急！明天再商量不行？”
红梅严峻地：“少啰嗦，举起手来！”
谢英下了他腰间的手枪。
赵世怀笑道：“自己人么，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红梅摘下军帽，露出长发，撕掉脸上的胶皮，还了她那俏丽的面容，鄙夷地：“你看我是谁？”
赵世怀大惊：“你是游击队长红梅？”
红梅：“算你有眼，我就是十四年前被你杀害的洪翔的女儿洪红梅，也是在马戏团演过杂技、后来成为游击队长被迫跳崖的红梅。”
赵世怀面无血色：“好说！好说！只要你保全我的性命，你提出什么条件都可以。”
红梅：“我只要你一件。”
赵世怀又显得镇静地：“什么？”
红梅：“你的脑袋。”
赵世怀：“我提醒你不要忘记，这是什么地方？只要我一声呼唤，你们就会被一网打尽。”
红梅一声大笑：“你还做梦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的兵已全部成了我的俘虏。”
赵世怀见大势已去，孤注一掷，猛扑过去，欲与其决一死战，未待拢身，“叭”地一声枪响，倒了下去，顿时毙命。
谢英手枪冒着硝烟。
红梅走到窗前，临窗外看，自言自语：“先烈们！爸爸！大仇已报，你们可以九泉含笑了！”
249 农舍里
油灯微闪。
洪翔伏案看图。
警卫员潘亮走进：“洪师长，地方县委李书记看你来了。”
洪翔：“请进！”
潘亮退出。
洪翔合拢地图。
李斌走进。
洪翔迎上，然而却没有握手，互相打量着。片刻，几乎是同时。
“你是洪翔？”
“你是李斌？”
他俩狂喜地拥抱了。
李斌：“没想到那三十八人中，少了一个正是你。”
洪翔：“是我命大，枪子有眼，虽中三枪，没中要害，被邻县地下党救走，伤好后就从那儿到了延安。”
李斌：“没想到你们来得这么快。”
洪翔：“人民望眼欲穿，不快不行啊！”问道：“红梅长成大姑娘了吧？在哪？”
李斌：“她现在是游击队长，正在攻打县城。”
249、县城大街上
灯火通明，锣鼓喧天，炮竹噼啪，人山人海，载歌载舞，欢庆胜利。
250、农舍里
“啊！”洪翔：“敌我各有多少兵力？”
李斌：“赵世怀有六百多人，游击队不足一百七。”
洪翔对潘亮：“令骑兵一连，立即随我出发！”
251、山冈大道上
月明星稀的夜色中，一队骑兵飞疾而进。
洪翔、李斌并辔疾驰。
洪翔举目眺望。
前方黑越越的县城遥遥在目。
252、县城大街上
挤满街道的群众，昂首在听红梅讲话。
阳台上，红梅身着游击队装束，短发齐耳，粗布衣褂，腰间皮带上挂着手枪，声音宏亮地：“市民们，我人民解放大军会很快进驻本县，横渡长江。推翻蒋家王朝，已是指日可待。我们受压迫，受剥削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的。希望各界人士，广大群众，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支援大军，顺利渡江……”
李敏走到红梅身旁：“一位大军首长要见你。”
红梅：“在哪？”
李敏：“随我来！”
253、客厅里
灯火辉煌，如同白昼。
李斌、洪翔亲切交谈。
红梅走进，行过军礼：“首长，李伯，让你们久等了。”
洪翔、李斌笑容满面的站起。
李斌手指洪翔：“闺女，你认识他吗？”
红梅打量一番洪翔，摇摇头：“不认识。”
李斌：“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他就是你爸爸洪翔。”
红梅红着脸，不悦地：“李伯，你开玩笑也不分场合，我爸爸早已尸骨成泥了，哪儿又来了爸爸？”
李敏插话道：“他真是你爸爸，那三十八人中，少了的一个正是你爸爸。”
红梅仍然不信：“没有那么巧。”想了想：“我爸爸左乳下有一铜钱大的黑痣，小时候我总抠它玩呢。”
“好记性！”洪翔解开衣扣，露出胸口，指着左乳下：“是这儿吗？”
红梅前行一步，仔细辩认。
洪翔左乳下一块铜钱大的黑痣，十分耀眼。
红梅见状，深信不疑，又喜又悲地扑向洪翔肩头，声泪俱下地：“爸爸——”
众人激动的笑脸。
253、长江渡江战场
长江江面上，炮火震天，万船齐发。
人民解放军渡江作战的英勇场面。
李斌与洪翔挥手致意。红梅护送洪翔登上战船，父女二人同船向长江南岸进发。
全剧终
1990年初稿，2019年二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