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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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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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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酥肉(微小说)

小时候,我最爱吃母亲炸的重庆酥肉。

过年的时候,每家每户的餐桌上少不了就是重庆酥肉。

母亲早早就准备好了重庆酥肉的食材,主料是瘦肉带点肥肉,切成条状,同时加上葱、姜、蒜、花椒、耗油、料酒、酱油、豆粉、白糖、食盐等等辅料,码料入味,等到菜油下锅,烧至6成油温,再把码好入味的肉一条条地下锅,中火炸酥肉,大火会炸糊,等到锅里的酥肉变成浅黄色,立马捞起来,再过几分钟,将捞出来的酥肉倒进油锅里炸第二次,过一分钟左右,再捞出来,等酥肉冷却后,酥肉香脆,味道非常好。

围在锅灶边的几个小孩,趁妈妈一转身,就各自偷吃一块酥肉。酥肉还冒着热气腾腾的烟雾,牙齿被温度侵袭,感觉也是一种幸福。妈妈说,不要慌张,等酥肉冷却后,吃起来才香脆味道更好,吃热了,自己的牙齿会疼,今后牙齿会生病。不管妈妈怎么强调,小孩子始终抢在出锅的时候,时不时手都被烫一下,拿着一块酥肉往嘴里放,边吃边说,好吃,妈妈炸的酥肉非常好吃。

那个时候物资匮乏,生活特别困难,吃酥肉的时间非常少。过年的时候都凭肉票供应,每一个人才半斤肉票,哪里还有炸重庆酥肉的食料?贫穷的人家,根本无法吃到酥肉。一九八一年落实联产承包责任制,土地下放到户,农民种土地的积极性高涨。田边地角都种上了庄稼,粮食丰收了,除了卖给国家的公狼,剩下的就是自己家的粮食了。之前没有粮食养猪,现在各家各户都养了好几头猪,春节期间,村里的杀猪匠都忙不过来。尤其是遇到红白喜事,村里的厨师更加繁忙,有的早就订好时间,一条龙服务,几十桌,上百桌的酒席,第一道大菜就是少不了重庆酥肉。

今年龙年春节,姜二妹嫁女,姜二妹在馆子里定了五十多桌酒席。最耀眼就是重庆酥肉。大家一坐上桌子,眼睛都瞄准重庆酥肉,几下都把重庆酥肉一扫而光了,奇怪的是其他菜品也不差,怎么客人都瞄准了重庆酥肉呢?

大厨解释,重庆酥肉历史悠久。最初是一道家常菜,后面发展成了一道亮丽的必不可少的主菜,不管哪个宾馆酒店都要准备重庆酥肉,因为重庆酥肉里面包含了小时候妈妈的味道,小孩子心里特别喜欢。尤其是在外出差,在外工作,在外打工的人,时间长了没有回家,就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炸的重庆酥肉,想着想着嘴巴就直流口水。

今年春节,妻子也炸了重庆酥肉。颜色姜黄姜黄的,重庆酥肉香脆,味道非常好。来家里过节的客人都称赞妻子的厨艺提高了许多。妻子解释道,现在什么都可以学到,抖音里的厨艺,短视频里的厨艺,快手里的厨艺,只要你肯学习,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春节期间,村里的一个老人在去世前,渴望能够吃到重庆酥肉。他的后人还没有赶回来。妻子听说这件事情,立马给老人炸了重庆酥肉,给老人拿去。老人望着妻子,不知道妻子是谁?

妻子说,我是村里的刘小丫,你说的我是村里非常好嗨的那一个女孩。老人想起来了,哦,你是刘小丫,你是好人呀,你年轻漂亮,你是村里的美女,家庭也好,孩子也好,丈夫也能干,你非常好嗨,现在生活好了,年轻人非常有气质,非常阳光。

妻子拿起一块重庆酥肉给老人吃,老人拿到嘴边,怎么也咽不下了。

老人的后人到了。老人手上还拿着一块重庆酥肉,老人已经没有气息了。后人非常感谢妻子的帮助。对妻子说不完的感谢话。

老人在除夕之夜走了。给老人送葬的队伍,都是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土葬师口里念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语言,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村里的黄狗嘴里衔着纸钱,跟着送葬的队伍狂奔,黄狗的狂叫声压过了锣鼓声。大大小小的花圈,花环,摆满了灵堂周围,灵房子都是高楼大厦,老人在阴间也住上了洋房子。哀歌声弥漫了村庄的夜空。

送葬的队伍回到餐桌上,餐桌上的重庆酥肉,在每一个人的面前,仿佛变得那么悲伤和痛苦……村庄的人们都没有了之前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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