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外漂泊已经有很多年了,故乡的方言时时在自己脑海里回荡,乡音就是自己的根,如果连根没有了,就像一株树苗,没有了土地,不能成长,会像水上的浮萍一样,那就会越飘越远。
永远改不了的乡音。在我出差办事,或者与人交谈时,都是讲普通话,虽然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但是在当教师的时候是通过了普通话等级考试的。每一次听到四川方言,重庆言子,心里就有无限的美好感和亲切感,因为在他乡遇到故乡人就是遇到了乡音,乡音就是温暖和内心深处的温馨。之前重庆没有直辖,都是四川人,全国各地都有说四川话的。我在想四川人在外打工的,工作的到处都是,都能听见那个乡音。难怪本地人说,你们四川人怎么那么多哟?我说四川人本来就是多,仿佛占了全国人口的十分之一。重庆与四川分开重庆直辖之后,本地往往分不清说家乡话的是四川人还是重庆人,说话都是一个样:要得,要得。
后来有人问我究竟是哪里人?我说重庆市成为直辖市几十年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我实话告诉你,我是重庆人。他们说,那你摆几个龙门阵来听听。我说那个很简单。听到:阴沟里涨水——轮船都开得,背篼罩蚊子——气都出不得,坟墓里拉二胡——鬼都懒扯得,蚊子咬菩萨——人都认不得,杀猪刀杀蚊子——流了一大碗血……他们听了神乎其神的,不知道所以然。
有一个家乡人,是一个农村妇女,没有什么文化,说普通话又不会说,走到一个摊位边想买东西。她指着那个内裤说,我买一条摇裤儿,我买一条摇裤儿……一直说了好几遍,卖衣服的是个广东人,听了半天都没有听懂她到底要买什么东西。后来一个重庆老乡说,你说的摇裤儿,广东人听不懂,要说买一条内裤,或者买一条底裤。用普通话说,家乡人用普通话给广东人说,才做成了这笔交易。后来大家摆起这个故事笑得前仰后合的。
有一年放暑假,妻子和儿子来到广东深圳玩耍,晚上出去逛街,儿子都不愿意和他母亲走在一起。我问儿子为什么?儿子说,爸爸你不知道,母亲还是说家乡话,到商店去买东西,我只好给她当翻译了,我心里就有点烦。我说儿子你也可以理解,你母亲这么多年一直与你生活在一起,陪伴你读书,她说家乡话说习惯了,一时之间想改掉有点困难。想想,乡音始终改不掉,就像自己的血液一样,永恒地在自己心中流淌,一直到生命结束。哪怕是那些出国的商人,在外国工作的成功人士,在外国如果遇到家乡人,听到了乡音,一定会激动得流出泪来。
在广东呆的时间久了,有的老乡搞起了同乡会,遇到重大的节日,或者星期天,几个电话一打,大家在一起聚一聚,都有一种倾诉的欲望。如果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或者感情上的问题,用乡音交流,用心灵沟通,这样仿佛胜过了一次大师的演讲。不过,由于我时间很紧张,重庆潼南在广州深圳的同乡会很多次邀请我去参加,我都不能如愿,在心里就产生了一些遗憾。
人到中年,经历事情多了,思想有了许多思考,痛苦和幸福在人的身上时时展现,沧海桑田。每到下班回到出租屋,夜深宁静时,都会想起父亲母亲的吆喝声,那个慈爱的乡音,那种永恒的牵挂。
自己仿佛在细雨中,牵着小水牛,在小河边放牧,在牧自己的童年,又仿佛自己拉着一只风筝,顺着风的方向一直奔跑,一直叫喊,一直跟着风筝飞翔。又仿佛自己坐在一只小船上,在碧波荡漾的小河里慢慢划桨,河风轻轻的,我用手捧一捧河水洗一洗脸蛋,感觉是那么舒心,那么愉快……
时不时,有乡亲们争吵的 声音,小孩子哭叫的声音,牛羊歌唱的声音,以及家乡的风声雨声,这些声音都觉得那才是自己习惯的永远改不掉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