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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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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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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故乡,觅乡愁

乡愁是一碗水,乡愁是一杯酒,乡愁是一缕炊烟,乡愁是一声问候。不同的人对乡愁的理解不同,诗人余光中先生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张窄窄的船票,一方矮矮的坟墓,一弯浅浅的海峡。乡愁缩在每个人眼中,藏在每个人心中。

我呢?虽然离开老屋和故乡,但我离故乡并不远。在小城的制高点,我还能看见故乡黛青色的山顶,甚至能模糊地看见墨绿色的松树。看着默默的山峦,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父母都不在了,就在那大山里安息。那方坟墓,埋葬了父母辛苦的一生,也把我的思念与悲伤带进大山。从前的大山,是我撒欢与忘忧的地方。可没了父母,我会对着青山哭泣,对着松树诉说,甚至连山上的野草和地上的蚂蚁,都是我倾诉的对象。无尽的悲伤像是村南的小河水,弯弯曲曲,曲曲弯弯,流进情感的海湾,在时光里稀释,在时光里沉淀,凝聚成乡愁的一部分。故乡的白云和着故乡的炊烟在空中飘着,分不清那份白带着故乡烟火味,那份白带着天宫嫦娥仙气味。故乡似乎一伸胳膊就可以触摸到,乡愁看得见摸得着,它藏在我心中,缩在我眼中。离开家乡,乡愁就像是一缕春风,这头是故乡,那头是游子。

乡愁,是清晨一声声鸟鸣。夏天,天亮得早。四点多天就蒙蒙亮,白头翁站在窗前高枝上,一声一声地叫着,高亢、嘹亮,还带着长长的尾音,是在呼唤同伴起床,还是在召唤情侣,我说不清楚。有了鸟儿第一声独唱,大合唱就伴着曙光明亮起来,高音、低音、长音、短音混合着,处在鸟鸣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爽快。我想知道是哪只鸟儿在领唱,可惜眼拙,一律头顶戴着白帽子,分辨不出它们细微差别。麻雀可不像它那么优雅,随便找个楼顶站着,短、尖、快,一通乱叫,然后扑棱一声飞走了,给人的感觉毛毛躁躁的。长尾巴大喜鹊偶尔“嘎嘎”地来两声,清晨就有了喜庆气氛。听着鸟儿的叫声,我起身到窗前,白头翁果然在松柏的顶尖上站着,压得枝头颤颤巍巍。搬到县城二十年,小区的树木越长越高,鸟儿的品种越来越多。小区似乎不是城里,而是一个变了模样的乡村。曾多次看到雀鹰敏捷地追赶大喜鹊,大喜鹊爬升、垂降、拐弯,满小区到处飞翔,追者使出浑身解数,被追者更是曲线飞翔,拼命躲避。大喜鹊凄厉的声音,在天空响起。乡村的树木,是鸟儿的家园更是乐园,鸟儿的喜怒哀乐都在乡邻的眼中,稻草人曾年年站在田野,和鸟儿玩捉迷藏的游戏。如今,鸟儿也追随时代的脚步,迁徙到小城安家。

乡愁,是楼前一朵朵的鲜花。楼前的步步登高花儿、月季花在清晨格外得清新,黄的、粉的、红的、淡紫的,五颜六色。花儿虽不名贵,多了形成规模,就有看点。今年雨水好,花儿开得也格外带劲。月季,也是乡村美丽的化身,每家窗前或者是房前,栽上一两棵,或红或紫或黄,颜色纯正,芳香袭人,月月开,月月红,直到霜降,还不屈不挠地吐露芳香,它的品质不正像农民吗?在艰难中生存,在辛苦中欢乐,在欢乐中繁衍,一代代构勒着梦想,脚踏实地实现着梦想。花开花落,年年轮回;生生死死,代代轮回。花儿在黄土地上画着自己的生命轨迹,人们在赏花闻香的同时,也在画着生命轨迹。我看花,也在想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中的花,它的芳香,一千多年来令无数读者为之倾倒。看花草,听鸟鸣,是平淡中的浪漫,也是慰藉自己的秘方。

乡愁,是楼前多样的生灵。树高花草多,松柏树底下,常窜出不谙世事的小黄鼠狼,修长的身条,毛茸茸的尾巴,不大的脑袋,不急不慢地溜达着,很是天真。以前也见过这种动物,但都在眼前一闪而过。第一次从高处俯视这小东西,一身土黄色的毛,给了它极好的保护。至于脑袋上的五官似乎被修长的身躯给忽视了,留不下深刻印象。它出现在城里,着实有点新奇。

记得刚搬到小区的时候,老鼠泛滥成灾。硕大的老鼠,拖着细长的尾巴,在小区大摇大摆地走过,毫不顾忌人们的感受,有的甚至可以和人对峙,看着那贼溜溜的眼睛,总想踹它两脚,可看看那肥胖的身体,又担心被他咬一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只得吆喝两声放它一命。于是,草坪里、草棚里它来去自由,一楼是首当其冲的受害者。从下水道钻出来满屋窜。于是,人鼠大战在白天、在半夜不定时就发生了。扫帚、木棍都派上用场,那老鼠也不是吃素的,边边角角,上蹿下跳,东躲西藏,看得见可就是捉不着,干着急没办法。尤其是跑到天棚里,听得见声音却看不见身影,只剩下人跺脚跳高的本事。尤其是半夜,搬沙发、挪家具,搅得四邻不安。哎!打不过一只老鼠,也挺丢人的。后来,老鼠的动作大了,竟然惊动物业公司,到处设置投药点,放置老鼠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老鼠锐减的原因,更多的是黄鼠狼在默默地奉献。

黄鼠狼是乡间的灵物也是魔物,它可以惩治杀死它的人,其手段之新奇,方法之奇特,让人耳目一新且心惊肉跳。传说它能用魔力控制人的神经活动,让人按照它的意志去行动。于是,便有巫师专门对付它。谁被黄鼠狼附体,巫师则到场扑捉,是真是假,我不得而知。传说黄鼠狼可以用尾巴卷着鸡蛋从门缝隙里逃出,它能闻出食物中是否有毒,对有毒的食物从不碰触。总之,它融神力与魔力于一体,铸就了独特的品牌,形成了颇具特色的民间故事。如今,它也追随进城大潮,改变了生存地点,却依然执行着上苍的命令,兢兢业业地捕鼠。我像故乡人惧怕也虔诚地与它共处,说到底,它也是生命一条,共享家园和地球,不亦说乎?与我共处小区的,还有傍晚出来溜达的刺猬,一身尖刺向外挓挲着,听见我的脚步声,它悄悄地溜进草丛深处。雨天,蜗牛会爬到窗玻璃上,它的脚能看得一清二楚。城里与故乡的距离,被动物们拉近了,乡愁也就近了。

乡愁,是通往故乡的大路。一条大路,一头连着故乡,一头连着小城,公交车来来往往,乡愁在车辆的流动中氤氲开来,淡化成一缕烟,一朵云,一丝风,一声问候。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人不转动物转。乡愁可以搭载在鸟的翅膀上,搭载在黄鼠狼的尾巴上,搭载在刺猬的尖刺上,不停地向城里移动与转移。现代化建设的速度并没有湮没乡愁,只是搭载乡愁的载体发生了改变。迈进老年人的队伍,我想家也经常回家,无需理由。看看静默的村庄,健在的亲人和乡邻,平坦的原野,山坡上的梯田,听听亲人兴奋地喊一声:“回来了。”聚堆聊天,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乡音推动着记忆走向深处,也推动着情感走向高潮。空中有鸟儿伴奏,身旁有大黄狗知趣地溜达。我似曾想到儿时邻居喊一声:到我家来吃甜瓜;儿时的小伙伴喊一声:我们一起去复收花生吧;父母喊一声:快去快回。久远的的呼唤,让时光变得遥远而快乐!我在故乡的土地上,找到心灵的安慰,情感的归宿。敞开心扉拥抱故乡,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情!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乡愁连着游子的心,就像是大铁锅烙出的葱香大油饼,揭开一层,麦香、葱香、油香扑鼻而来。再揭一层,味道依旧浓郁。一层又一层薄如蝉翼的葱香饼,叠压出故乡的特色,浓缩出乡愁的韵味,在时光的印痕中律动着,跳跃着,与游子一起若即若离,将乡愁一遍遍地寻觅,一次次地回味。

故乡,一个小村庄;我,一个小人物;人过半百,寻找自己的根,寻找自己的来路,才会不忘初心,淡定地应对明天的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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