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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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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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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子,知子

一九九三年的那个秋天,午后,我坐在成兆才纪念馆北院的墓碑旁看书,几个着军装的男孩子骑着单车闯进北院,将单车横在我的面前:"妹妹,你不去送送他吗?"我不说话。男孩子着急地说:"班长四点半的火车,他走了你们就再也没机会见面了。"

他们口中的班长,是一个来自湖北的男孩。他叫知子,在滦南当兵。知子那年秋天复员了,要回家乡。

那年春天,我十八岁,县里的《古城文苑》为我刊发了专版。取样报时,报社编辑将一封来信转给我,是一位读者写来的,他叫知子。

字迹工整有力,书信中还附了两首小诗。最重要的是他是一名军人,部队就在我所工作的县委宣传部的隔壁。

我忘记了当时信的内容,只记得书信往来间,他告诉我他喜欢我,想见我。并约我周末和他的小兵们在县城某个饭馆小聚。

周末那天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我犹豫了许久,终还是失约了。后来他的小兵们说,知子那天在饭馆喝得酩酊大醉。

周一,我去县委宣传部上班,骑着单车路过他所在的军营,便走了进去。门卫问我找谁,我说找知子。这时,靠近门口的那间房间的门打开了,一群小兵欢呼着跑出来,并冲屋里喊:"班长,妹妹来了!"

小兵们将我迎进屋里,站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帅极了的大男孩。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帅气的男孩,或许是因为当兵的缘故,他的眉宇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我几乎是一下子就爱上了他。

后来,我常常去军营看他,他也常来宣传部找我,宣传部旁边的成兆才纪念馆后院的坟墓成了我们最好的去处。成兆才的坟墓呈圆圆的形状,像一口巨大的锅扣在那里。每天中午,我们就坐在锅的边沿,写诗,读诗,煮诗。

后来我搬到了宣传部宿舍居住,每天早上都会被军营里的哨声唤醒。"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是他的声音,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又略带着南方的口音。他的脚步踏在清晨里,震碎了清晨里的露珠和我的梦。

那时候的爱情是轻盈的,可婚姻却是沉重的。那个秋天,他要复员回老家了。我不敢问他,我知道他不会留下来,他从小没了父亲,他舍不得他的母亲。他一次一次问我,会不会和他走,我摇头,我同样也离不开我的父母。

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急躁,再后来,我们故意冷淡对方。在他快要离开的前一个月,我们说好不再见面。

那天下午四点半,他乘坐火车回到了湖北省荆门市他的家乡,与母亲给他安排的姑娘结婚了。如我们约定的一样,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他临走前曾让他的小兵将他的家庭住址给了我,但是,那个写有地址的纸条不知道何时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想起曾为他写过的一首小诗:

我在深深浅浅的侧影里流浪

不知如何的脚步

同异域的梦幻一样

忧伤缠绵又无法说清

不染的风尘里

我且盼且愁的心

与你隔水相望

知子谁是你一再重复的时光

你那沉鱼落雁的女人

可曾弹颤你几多柔情

往事作古

我用我的美丽殉葬

当你们谈论爱情的永恒

与经久的幻觉

我在远方

不动声色

他不知道最终我还是选择了远走他乡。二十七年过去了,青春恍若前世,我以为知子早已成为我初恋的代名词,没想到今夜,我竟然那么清晰地想起他来,沈亦知,若你看到,应报平安吧......

2020.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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