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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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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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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送春归

春风是从江南吹向塞北的。严冬时节,腊梅已经在江南悄然盛开,尔后,江北的白玉兰也含苞待放,可是,塞外依然春寒料峭,春风时不时地在立春后无声地带来几场春雪,将初春的鹿城银装素裹起来,越发像是塞北的样子。


虽是下雪,雪却是柔弱无骨,飘到半空就没了,落在地上就化了,即使是在路边、在山岗、在田野、在林间积郁了看似厚厚的一层,只要风一吹,或是阳光一照,这些雪花便像蒲公英的种子在风中,在阳光下飞散了。


东风随春归,发我枝上花,不知道是春风吹醒了春天,还是春天引来了春风?黄河也是在春风的吹拂下悄悄融化的,风是柔和的,情话也是柔和的,白色的冰面被风的情话逐渐染绿,慢慢地,慢慢地,像是心底设置的防线忽然崩塌般,炸了!炸了的冰面下露出清冽透明的河水来,不似夏天的混浊,更不似秋天的汹涌,刚刚解冻的黄河水很有春天的样子,纯澈、安静,阳光撒下来,水面上亮晶晶的,像是夜空铺满的小星星。


鸥鹭、水鸟、野鸭,鸳鸯从芦苇里醒来了,它们扑腾腾地跳到这小池的水里,欢快的翅膀搅碎了一池的星空。


惊蛰一过,天鹅便也来了,它们成群结队地鸣叫声将塞北的大地唤醒了,沉睡的冰面开始发出越来越紧的炸裂声,巨大的冰块随着水面向下游飘去。后面的追赶着前面的,前面的又挤压着更前面的,流凌在你追我赶中发出阵阵惊雷般的声响:春天来了!春天来了呵……


几只野兔正出来觅食,惊雷让它们颤悚了,它们停下来,竖起耳朵,忽然,在田野里疯狂地奔跑起来。汲汲滩里的百灵也被惊起,它们扑棱着翅膀,用力地向着天空飞去。野鸡惊叫了几声,转了个身,便匆匆地藏到草丛中去了。


草还未绿,树还没发芽,花苞竟迫不及待地露出了头。孕育了一冬的美在枝头悄然打开,它们完全不惧畏这倒春寒,仿佛要和江南的腊梅争芳似的,仿佛要和江北的玉兰斗艳似的,它们要赶在清明前绽放。


天是暖了,沙尘暴也来了,桃花、李花、杏花、海棠花在忽冷忽热的春夜里提心吊胆地开开合合。或者它们从来没有提心吊胆过,提心吊胆的是我们呢,让桃花、李花、杏花、海棠开得久一些吧,花开得久一些,春天就停留地长一些。


可是春风哪能听我们的呢?说不定清明后的一场雪又把春天给摧败了。春天败了,夏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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