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媛自从收到双儿的信件后,就忙着为双儿做布鞋,在灯光下纳鞋底,做鞋帮,自己绱鞋子。她绱鞋子不比皮匠差,鞋子绱好后就用布条塞满塞紧,把鞋子楦得有模有样的。她还给双儿做了小褂子和裤子,一针一线蕴含着她对双儿的爱和思念。
邮递员小陆这次送来的不但有信,还有汇款单。
“于媛,你要带自己的私章到邮局取款,不带章去也要带户口簿,一项不带是拿不到钱的,因为邮局里的人你不认识,即使认识,没有私章也是拿不到钱的。如果你没有私章就到大队去盖个公章才拿到钱。”小陆对如何取款说得很清楚。
“拿个汇款还这么烦神,如果你不告诉我,我还要白跑一趟了,谢谢你,小陆同志。”
“不用谢,这是我的责任。”小陆说着又骑着自行车走了。
于媛急忙拿着信件和汇款单回去,这次收到信件她没有第一次接到双儿的信件那样激动,立即把院子门关上,因为这一次收到信不是上一次生怕是人家的信件。于媛和第一次收到信一样,用剪子小心翼翼的剪开,慢慢的从信封里抽出信来,仔细认真地读着心爱的双儿寄来的信。
双儿在信中告诉她到淮南煤矿去的路线,然后告诉她来时要到大队打个证明,没有证明就无法在矿里住,还要向生产队请假。向生产队请假干嘛?双儿以为于媛要像在矿里一样,到哪里去必须请假。在生产队里不上工就没有工分,自己随便上哪儿去都不需要请假,除非是被管制的四类分子无论到哪里去必须请假。
双儿在信中说,汇了五十元钱,给二十块钱父母,三十块钱是路费和买些东西,从家里到双儿矿上不过几块钱路费。五十块钱在当时农村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在当时农村没有谁能拥有这么多的钱。双儿叫于媛买几只老母鸡带给矿长,表示对矿长的感谢。
于媛自己没有私章,因为在家里是双儿爸爸的私章去生产队称粮或者领什么东西。去街上刻个私章不过五分钱,是去街上刻个私章,还是到大队部开个证明呢?如果去开证明,必须把汇款单给大队干部看,让他们看了不是露财了吗?于媛想了想还是自己去刻个私章,但是于媛又想,取汇款不要大队证明,但是去双儿那里去还是要大队开证明呀,不如就去大队开两张证明。
于媛拿着汇款单来到大队部,大队部里只有大队会计一人坐在椅子上拨着算盘在滴滴答答的算账。
“会计,你忙着算账呢。”
“哟,我的美人,怎么有空来找我呀?”大队会计色迷迷的瞅着于媛的胸脯说。大队会计早就对于媛有企图,您说像于媛这样的美人,男人谁看到不眼馋?大队会计早就想与于媛有意思,可是于媛每天干活喜欢与大家一起,队长知道于媛常被大队会计找借口去开会,参加什么学习班,参加什么文艺汇演,不是什么好事,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在打于媛的主意,每次都被队长挡了回去。大队会计对队长怀恨在心,他在支部书记那里经常说队长的坏话,想拿掉他,可是每次生产队开队长选举会议,社员们还是一致选举他当队长,其他人选,社员们一个也不同意,其实社员们也知道土皇帝的用意,因为大家在干活时大队会计经常点名道姓的叫于媛参加什么会议,什么活动,队长不是说于媛思想表现不好,就是说她干的活儿都不能完成,要罚她做。社员们知道队长的用意,就支持队长的做法。有时大队会计找个借口来找于媛,大伙儿就你一言他一语说于媛干活卖呆,有时上工很晚,她的活没人替她干,她别想躲懒就走,于媛就顺水推舟,赖着不走,大队会计也就没有办法,只得扫兴而归。
今天于媛主动找他,必定有事情有求于他,大队会计心里真是乐开了花。大队会计站起来说:“于媛,你坐。”他走到于媛面前,两手搭在于媛的肩上仔细打量着于媛,好像在欣赏着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大队会计的双手慢慢的移到于媛的胸部,好像在为她做按摩。大队会计身子在颤抖着,“我的美人”不停地叫着,接着他紧紧的搂着于媛,与她亲着嘴。于媛要请他开证明,不然早就请他吃两个烧饼了,现在求人家办事,就得忍气吞声,不然就办不成事情。
“哎呀,我的大队会计哥哥,社员们都说你是个好干部,不管谁请你办个什么事,你第一不拿架子,第二做事很快,你文笔好,写个证明不像其他大队会计还要找资料什么的,你拿起笔就写,几分钟就能帮助人家把事情做好了,像你这样有水平的大队会计应该去公社当社长。”于媛把头偏开,用捧大队会计的办法想推开大队会计的纠缠为她办事。
“哎呀,我的美人,你是我心灵的知己呀,只有你对我的评价这么公正,按照我的水平,早就应该当上公社的社长了,可是我没有后台呀,人家草包还混了个副社长呢,有时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大队会计从于媛身上抽回双手回到自己的椅子上无不感叹的说。
“我的大队会计哥哥,你人好,你经常关心我,把我放在心上,就像对待你爱人,你孩子一样的关心,我知道你经常去我们生产队里去找我,让我参加什么活动,是有意的在培养我,我很感谢你对我的关心,我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关照,以后会报答您的。”
“是啊,你不但人长得漂亮,文化程度在你们生产队也是最高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人才不培养啊?算了,以前的事情不谈了,今后培养你还有的是机会,好好地干吧,不要让人说你思想政治表现不好,干活偷懒,你要知道这都是不利因素,以后干活,与人说话要学会奸猾,人们常说,哄死人不偿命,打死人要抵命,今后灵活点儿,你是有发展前途的。”
“我听您的,今后还敬请我的大队会计哥哥多多赐教,多多关心。”
“这还用说吗?我的美人。”会计拨着算盘珠子说。
“我的哥,麻烦您给我开两张证明。”
“你开两张什么证明?”
于媛从裤袋里拿出汇款单放到会计的桌子上说:“一张去取汇款的证明,一张我去我家双儿那儿去的证明。”
“一张一张的开吧。”会计从桌子上拿起汇款单,他看了又看,他好像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哟,这么多钱,是双儿汇的款?”
“是的,我的大队会计老哥。”
“你家双儿真不简单,这么多的钱,我一年的工分钱也没有这么多啊!”大队会计很惊讶的说。
大队会计打开抽屉,抽出一张白纸为于媛开证明,写好后,从抽屉里拿出公章,放到嘴边哈气,然后在写日期的地方盖上朱红大印,交给于于媛说:“我的美人儿,钱取回来可要放好,不能露人眼,露人眼了会招致麻烦的,记住我的话。”
“谢谢您,我的好哥哥。请您顺便再为我开张证明吧,我的好哥哥。”
“好啊,但你不能把我忘了,有机会我们随便谈谈。”
“我怎能忘记您的恩德呢?我会记在心上的,睡觉都会想着您的。”
“真的,还有良心,我的美人睡觉都能想着我,是你亲口说的,有机会我们亲热一下。”
“好啊,只要你老婆不知道就行,我在家闲也闲着。”于媛生怕节外生枝,会计找借口不给她开第二张证明,就顺着他的话说。
“去双儿那儿去多长时间呀?”
“好哥哥,您就不要写多长时间了,我第一次去,不知道要找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他。”
“那怎么行呢?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呢。”会计是有意识的想知道于媛什么时候回家。
“我的哥哥,心中有您,我难道呆多长时间吗?”于媛今天不知为啥说话这么圆滑,是她能随机应变,头脑聪明灵活的缘故吧。
“我的心肝宝贝,我的美人,早点回来!不开多长时间也好,来去时间有个支动,还是我的美人儿聪明。”大队会计说着,又给于媛开了一张探亲的证明。
于媛接过证明放到口袋里,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用方方的手绢擦着脸上的冷汗,继续装着顺从大队会计的样子说:“我的好哥哥,我先走了,有时间我会主动来找您,您不能老去找我,让人家看见不好。”
“听你的话,随你安排,我的美人。”大队会计拥抱着于媛亲嘴后说。
于媛离开大队部,就好像离开鸟笼一样轻松,如果她不是学着油腔滑调的样子,肯定逃离不了大队会计魔掌的。她庆幸自己没有被他继续纠缠。于媛回到家,与双儿的父母说了一下就把去双儿那儿探亲的证明放到木箱子里,然后洗脸,再把头发梳理一下,换上整洁的衣裳去邮局取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