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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元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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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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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年味

周末,我带儿子逛超市。商场里人头攒动,大家都在忙着置办年货。一处卖冻米糖的摊位吸引了我,我不禁想起故乡的冻米糖……  

记得小时候,故乡的冬天总是有冬天的样子,要么鹅毛大雪,要么是冬日暖阳。劳作一年的乡亲们年底了并没有闲下来,又开始忙着准备过年的吃的、喝的,杀年猪、做豆腐、炸圆子、炒瓜子、炒山芋条、做冻米糖……过年是乡下人一年里最重要的节日,样样都要亲自精心操办,容不得半点马虎。

时光荏苒,离开故乡十几年,乡村贫穷的影子已经很难再寻到。现在农村的变化日新月异,马路更宽了,河水更绿了,一幢幢楼房代替了以前低矮的砖瓦房,家家户户门口都有小汽车了,村民广场上也有许多人在跳广场舞了。

最难忘的是小时候父母做的冻米糖的那份香与甜。每每回味儿时生活,唯有记忆里的那份艰辛和味蕾上的甘甜记忆犹新。最幸福的东西从来都是最朴素的。在贫穷日子里吃到的食物都是世上最美好的山珍海味。

过年做冻米糖是我老家桐城农村的重头戏。首先要蒸糯米饭,这是做冻米糖的主原料。每年冬至过后,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忙着蒸糯米饭了。乡亲们将前一天晚上浸泡好的糯米沥干倒进特制的木甑,等到满屋闻到热气腾腾清香的时候,就可以把蒸熟的糯米盛出来,放在大簸箕里摊凉,白天再拿出来放在太阳下晒,经过七八天的日晒夜冻,这些干透的熟坯子抓在手上会沙沙作响。母亲说,熟坯子晒得越干,炒出来的米就越脆,做出来的冻米糖就越香。母亲先准备好大铁锅、洗干净的黑砂子,借着棉花秆、松树枝的火力,母亲快速挥动着手中的锅铲,干透的熟坯子和黑砂子在锅里“沙沙”作响,经过一通爆炒,坯子一粒粒迅速变大。等所有发涨的坯子快要漫过锅沿的时候,母亲猛舀一勺出来,用米筛子轻轻一筛,黑砂子都漏进锅里,只留下白胖胖的炒米。这时候,馋猫一样的孩子们会抓一把热乎的炒米塞进嘴里。

腊月二十四过了小年,家家户户开始熬糖稀,整个村庄的夜空弥漫着一股麦芽味的糖香。父亲在灶台前一边拿出炒好的冻米加进熬好的糖稀里,一边飞快地挥动手中的锅铲。没等糖稀完全粘住炒米,父亲招呼灶台下的母亲拿出早已洗干净的空抽屉,迅速盛出糖块把抽屉填满压实。等糖块冷却之前,父亲把压实成型的糖块倒出来,再用菜刀把糖块均匀切成一片片小方块,冻米糖就“大功告成”了。最后,母亲和我负责把冷却的米糖装进洋铁盒子里,等到春节期间拿出来招待客人。虽然几个简单的程序往往要忙到半夜,才能把先前准备好的炒米和糖稀全部用完。

乡村的冬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北风呼啸和房屋里的“嚓嚓嚓”的切米糖声音。锅灶里未燃尽的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之声。终于又吃到了等了一年的冻米糖,我和妹妹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我不禁感叹:“小时候只有过年才可以吃到这些。我们买点冻米糖吧!”儿子马上补充一句:“现在天天都可以过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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