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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杰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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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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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小语(外二篇)

心静不下来的时候,是断然写不出一些什么东西来的。比如繁忙中、烦躁中、满世界跑的观光旅行中。若纷乱嘈杂的事务正纠缠着你,心情沉郁烦闷;或匆匆忙忙旅行的奔波途中,被那么多的景色迷乱着眼睛,奔忙的脚步只想从一处奔往另一处,纷乱的心情下即使写着一些只字片语最后也只能投进垃圾箱。

但写文字却真的可以安定心绪。当抛开一切烦扰,把一切纷乱思绪丢到一边去,细细想那些美好的事物,回味并感受,那些美好的、安静的、清宁的、淡雅的,便会花香一样一点一点地钻进心里来,占据内心,挤空原有的繁芜情绪。于是,你把心情写入文字,又用文字表达心情。心情便会奇迹般地安宁而从容起来。当心情如歌,字如流水,那些铺排的音符、那流淌不歇的旋律,便袅袅绕绕悠扬地响在心头了。这时的你只需要回应着那奔腾不休的旋律,不停地写,不停地写。直到心绪如河奔流,直到最后戛然而止,而余韵仍袅袅不绝。这时键盘是琴弦,字是音符,文章是乐章。以手写心,以心传情,寓情于韵,流韵成行。

荷花的韵律是极美的。那是一种静谧、安宁、从容、优雅,独立于纷乱的尘世之外的纯真清丽、素洁安然。它的盛开,皎洁了明月,优雅了空间,纯净了空气,芬芳了思维,沉醉了内心。在它面前,夏的一切事物都黯然无彩,失了锋芒。

它与牡丹不同。牡丹的美,是一种雍容辉煌的壮美。那是一种无边无际、浩荡豪放无需张扬的壮丽。它倾泻春天的希望,挥洒雄浑与豪放,它美得热烈而铺张。它的美承载着一种文化的底蕴,历史的重量。它的盛开,能燃爆整个世界的温度,让每个看到的人都惊讶不已,叹为观止,沸腾思想。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

荷的美,则是一种极清幽委婉安静洁静从容的美。你感觉不到多么热烈的气氛,只有一种极舒服的、安然的静谧与沉静坦然。“春光六月天,照影濯清涟。逸韵风前别,生香雨后鲜”。雨后的荷,花瓣与叶面满是晶莹剔透的颗颗水珠儿,透明饱满,浑然天成,像一颗颗亮晶晶的眼睛;又像一颗颗闪耀着光芒的灿烂星辰。你只要来到它身边,便能感觉到它清芬的幽远气息,几许缥缈又几许亲近温馨。只需悄悄陪在它身边,无需任何言语。你仿佛能听得见它安静的呼吸,听得见荷们在交头接耳说着一些亲密的悄悄话,听得见它们轻轻的娇俏动人的笑声。清清的流水,静静的花香,一池的清凉,满怀的月光。你听见传递过来的信息里,溢满深情溢满温暖溢满静谧溢满爱。青青绿绿的荷叶是它们漂亮的裙摆,红红的花盘是它们可爱的笑脸,长长的茎是它们细长的脖子。风起时,片片花瓣随风起舞,恍惚间,那些花瓣变成了一个个被风弹奏的琴键,高低起伏,依次涌动:风大时,琴键猛烈起伏;风小时,琴键轻轻微动,于是,豪放的嘹亮的高扬的、轻声的细小的委婉的,那细细碎碎婉转的旋律,便顺着片片花瓣,轻轻静静,水一般流泻出来,漫过眼底,漫过思绪,漫过心房。夏的风,是热的;空气,是热的;被荷点燃的思绪,是沸腾的。它宁静明丽的美,足以燃烧整个夏的池塘,燃烧那份满满的欢喜满满的爱。树荫下,池塘边,那清芬入心的美,会让你刻骨般铭记在心头。

夜风微凉、皓月当空、星河灿烂的时候,那份幽香,便自月光中来,洒落池塘,飘浮水面,写意花开,雕刻花香。夜的旋律,于是便荡漾着水的澄澈、月的皎洁、荷的静美、爱的温柔了。采一缕袅袅幽香入心,摘一片白色月光入怀,再慢慢揉入串串诗行。文字,似乎便也有了荷的温度、荷的清香。

《花开烂漫,俏上枝头》

倒春寒的风还凉着,朦胧的雾霾还罩着,而春天的花,就这么毫不迟疑的一刹那间纷纷地开了。风中颤颤的是它的身躯,灿烂笑着的是它不忧不惧、水灵灵的眼睛。

桃花、杏花、梨花、海棠、樱花、牡丹……各种花,各种艳丽,各种妩媚,各种妖娆,各种姿态的美,都轻轻盈盈明媚地跃上枝头。

春天的颜色是五彩缤纷的,像上天打翻了巨大的调色板洒落人间。这一片,那一朵;这一簇,那一枝,都那么鲜艳夺目地美着,婀娜多姿地舞着,透出一种横扫一切污浊的气势,流出一种蚀心入骨的芬芳,溢出一种温润心灵的诗意。

走在芬芳的小径,近距离欣赏花。花在枝头娉娉婷婷,阳光下,深色的花儿色泽凝重醇厚,如金丝绒般浓重细致的柔滑;浅色的花如轻纱薄翼般晶莹透明,透出清澈明亮的质感。忍不住轻轻抚摸它的花瓣:那种凉丝丝、软乎乎、毛绒绒、柔嫩细滑的感觉,让你的心在刹那间便如水般软起来,如云般轻起来,如柳般柔起来,如风般飞起来。

路径上走满了赏花的人,他们时而谈笑风生,时而驻足拍摄。孩子们则是旋风一般地飞跑,眨眼间便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没了身影;而嬉笑声却悠悠然嘹亮地荡起,旋即又散落在花丛间。

孩子们的笑容是天真透明的,年轻人的笑容是清纯可爱的,中年人的笑容是明澈优雅的,老年人的笑容是睿智从容的。赏花的人,身是轻灵的,眼是明亮的,心是柔软的;赏花的人,神情是喜悦的,情感是丰富的,品味是高雅的。他们带走芬芳的花香,带走深刻的回味,也带走了一腔悠悠情长。花开的时候,你的眼睛与相机留住花儿清丽脱俗的美,花儿们也给予你一份溢满心怀的欢欣和快乐,给予你心灵的慰藉。

在这花开烂漫的美丽春天里,如果说门德尔松的《春之歌》那轻柔舒缓的旋律描述的是春天里人们欢乐无比的喜悦心情,那么施特劳斯的《春之声圆舞曲》则更像是在描绘各种花卉在春天里竞相绽放时的动态情景。你听,那欢快跳跃的音符,不像是一朵朵美丽的花儿正在温暖的春风里徐徐绽放,迎风而笑,随风而舞吗?

春天的最美,是朵朵美丽的花开;人间的最美,是张张舒心的笑颜。

留住一缕花香,余韵悠长;保持一颗微笑的心灵,迎接朝阳。那么,生命中的每一个明天,都将会是清新优雅的,都将会是欢欣鼓舞的,都将会是美丽无比的花开芬芳。

《夜半雨声起》

夜半,沉睡被哗啦啦的雨声吵醒。窗外,雨声正紧。黑沉沉的夜,只有路灯照亮的一方天地闪着微光。朦胧的光影里,看得见雨丝一根根从天空亮晶晶飘落。雨打在地上、树叶、房顶、瓦片、车辆上,会发出音节高低不同的声响:或低沉或明亮,或混沌或清晰,或暗哑或清脆。像是在演奏一首雨之声交响曲。

夜,迷糊着眼,半梦半醒。雨声继而又转成沙沙的无力轻响,像被一只巨手渐渐抽去了力量。

暂时睡不着,索性就坐起来到窗边听雨看雨。

雨制造出来的声音,一会像孩童调皮捣蛋玩耍细细碎碎的东西;一会像女子轻移脚步盈盈走过;一会像喝多了酒的壮汉踉踉跄跄;一会又像沧桑的老人慢吞吞地踱着步。蓦地,一阵风起,雨声瞬间停顿,再落时便乱了节奏,像两只悄没声息撕打一起的猫,窸窸窣窣,快慢失了韵律。

忽然想起北院的木香花开得正盛,此时在雨中是否更娇媚,是否更鲜艳?这么想着,木香的芬芳便顺着雨声抵达嗅觉的末梢,清香入心了。眼中也仿佛出现了一朵朵白色的、小巧宜人的花儿来。

还有那白天看到的娇嫩的翠绿也一并跃入脑海。前些天光秃秃的枝梢,像被魔术师的手施了魔法,忽地一下全绿了,而且那绿在一天天蓬勃壮大,从一点、几点,到一片、几片,直至满枝满树。那醉人的满眼满怀的绿呵,在这样的雨夜里,是否会像水一样沿枝梢静悄悄流淌下来呢?

地面上的草儿呢,此刻会醒了吧?它们会张开小嘴巴吸吮着雨水来湿润干渴的双唇吧?或许,还会顺便洗把脸,让粉绿的小脸儿干净水灵清透。而树儿花儿草儿在雨里清新流韵的笑脸仿佛即刻出现在眼前。

远处的街灯惺忪着迷迷蒙蒙的睡眼。树叶被雨打的声音越来越小——雨大概也落得累了困了,要去瞌睡。谁家的小狗睡意朦胧轻轻汪汪了几声,也像是被渐小的雨声催了眠。

我打了个哈欠,困意慢慢袭上来。也许梦里,会继续听一场雨。

雨声叙述着遥远的过往,讲述着季节的变幻。细润绵软的春雨,又深藏着多少春天温柔多情的故事。一个雨滴是一个音符,每次雨声都是一个节奏。此时,《雨的印记》清脆的琴音从心底深处泛上来,弥漫了整个心海。当雨轻柔洒落肩膀的时候,颗颗星辰已漫天闪烁。当天边最亮的那颗星辰出现在视野,天空会飘来微微的风,将清澈透明的思维传递。同时抵达的,还有你明亮温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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