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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书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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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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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父亲是木工

我的父亲是一个木工,最早是在村里的木工组学徒,学成之后曾经在镇上的家具厂工作,由于时间盯得紧,工资又较低,无法赡养照顾老人,没钱供养我和兄弟上学,故辞职。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父亲在家具厂上班坚持到退休,也能买上养老保险,到如今每月也能领到一定数额的退休金。

父亲在家具厂辞职后,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是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不利的是父亲每年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要被亲戚朋友请帮助他们打一些家具。那时,农村盖房、儿女结婚都要请木工到家打家具的。父亲经常给我提起,那一年马上要过春节了,因为没钱过节,白天给亲戚帮忙,晚上还要回家干通宵加班打几把椅子,到集上卖了,挣点过节的钱。

爷爷奶奶年龄越来越大,花的医疗费越来越多,上世纪90年代,那时候还没有合作医疗。父亲从家具厂辞职后,家庭境况还是没有得到根本改善。为了多挣几个钱,父亲种了半亩菜地,也曾种过半亩桃树、二亩苹果树补贴家用,每天没黑没白地干,最终还是换不来几个钱,入不敷出。

有一天,父亲借钱买了一台二手带锯机,委托我二姑夫开着拖拉机拉回家,安装在老家小院里为周边客户锯木头。那时候,农村家庭还很少有三轮车,一些客户是用人拉或马车拉的方式拉木头到我家来锯的。我的老家在村里的一个小胡同里,我的老家还安装了那种老式的大门,胡同窄,小胡同只有三米宽,稍微长的木头很难运进家去。

后来,随着农村三轮车、拖拉机等车辆的普及,由于交通不便,严重影响了正常业务的开展。父亲只能想办法把带锯机迁移到村头路边上,建设用地争取下来后,因为手头缺钱,父亲找村里的建筑队只盖了几间敞篷、磊了院墙。所谓的敞篷就是那种三面有墙,少一面墙的简易房子。在其中一间房里,安上了一张床,晚上在那住,看厂房。

由于父亲那时比较忙,吃饭需要回老家吃,怕耽误时间,父母两人有时吃了早饭,中午不回家吃午饭,只能等到下午做完工才回家吃饭。长期这样,父亲造成了胃病,有时饿了就出虚汗。

那时,我上初中,父母的辛苦,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有时,父亲累了一天,吃完饭的时候,吃完就打盹。我主动提出帮父亲,去看厂房,我下了晚自习就独自一人去厂房的敞篷里去睡觉。

刚开始,父亲不放心,他陪伴了我几次,他问我自己一人在那里睡觉害怕吗?我违心地说不怕。其实,我真的害怕,只是不忍心父亲辛苦了一天,回到家吃完晚饭还要再回来。

特别是那个漆黑的冬夜,屋后的两棵大香椿树上猫头鹰一直在叫,想到院子的西边不远处还是一片坟地,我的内心里就更加心惊胆战。我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拿着铁锹,照遍整个院落才放心地走回敞篷准备睡觉。

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父亲用七八块木板挡在了敞篷少墙的西面,其实也起不了多大的抵御风寒的作用。我弄了一个破铁锅,放在在敞篷里,用锯末和废木材升起一盆火,弄的屋里烟雾缭绕,仿佛是仙境。不可思议的是,那时睡觉要盖两三床被子,睡觉竟然还能把头裸露在外面,任凭北风呼呼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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