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工作者（组诗）

循环工作者（组诗）

文/杨士鹏

天色与脸色，相见时隔着一层面纱

但这并不影响，执着的我们

行如流水的脚步。循环着反复出入

四面楚歌的监舍重地

其实，我们早已习惯了这样

白加黑。黑加深

只要天一放亮，就会有鸟儿飞落在监墙上

或者院子里的空地上

报喜，也报忧

错过母亲节，或释怀

母亲已经不在了。为此我常常

梦见她在我身边唠叨

叹息。而我总是会不屑一顾

或者很忙的样子

从部队到地方当了警察，天天在外飘荡

脚下总是没有根

头破血流摔倒过好几次。而每次

都是母亲

梦里梦外，替我疗伤

在乡下，杨絮如雪

一见如故的感觉。下乡的路上

杨絮飘动如雪，甚至比雪

还要轻，还要慢

它们总是团伙作案。一会扑到人脸上

一会又沾在衣服上，就像白色的

破絮棉纱。

不会融化成水，只会让人心烦意乱

仿佛满身的负担，却又

轻浮得可怜

阿猫阿狗，形影相随

在封闭隔离的院子里，最忠诚的伙伴

还有黑猫和花狗

两只没有长大的宠物。它们

不用戴口罩，也不用

与我们保持距离。从早到晚，或

深夜的某个时刻

听见它们在身边叫唤两声，用含情脉脉的

专注眼神

诠释着，另一种忠诚。

愧对盛开的花朵

每年都会出去踏青。也去赏花

沐浴春色

今年却因害怕传染病毒和死亡，而忽视

仍然绽放的生命

但它们已经盛开到院子里来了

高墙电网挡不住，罪恶的灵魂显然也

压不垮。

红白黄蓝的花朵，在晨曦与夕阳的辉映下

又多了一层，无畏向上的素养

鱼说一日

旧落的怡然亭旁，有两块半干

浑浊的池塘

池塘里人工放养了一些鱼族。大小不一

且游动不止。岸边的我们

每天都对着它们抱着幻想，有意钓者

也有对它们的羡慕

而鱼儿们在水面以下，是否听到

一些新闻。或者

自由，离它们越来越远

穿着防护服的门神

年画上的门神经不起风雨，也

挡不住病毒

而我们的血肉之躯，穿着防护服

站在铁门铁窗之外，日复一日

就成了新一代的门神

一切传染源头在此终结。就连鸟类

也敬而远之

做神总是孤独的。而我们要在很长一段时间

不能回归，自己的家园

盼暑

盼暑就是盼望太阳的火热光芒。照射

渗透进我们的躯体

将一切病毒消杀干净。而我们

宁可在执勤中汗流浃背，完全湿透

每一件警服和衣衫

那样的话

我们就不用再向着病毒反转，逆行。不用

与亲人惜别分离，或小心翼翼地

保留，令自己伤痛的遗物

竹林密语

偏于楼前一隅。也有部分在

放风场的铁栏之外

不知种它的人是何用意。总有许多

鸟群结伴而来

又忽啦啦地离去。早晚是倾听颂歌的

最佳时机

我们不比囚徒多一只耳朵。相反

他们更需要一场

来自竹林密语的梵音。重新

洗心革面

在花间留影

清一色的汉子，在花间留影

竟然笑得那么灿烂

夕阳从警服的肩膀上露出昏黄的光晕

身旁的花朵甘当配角

谁说男人的荷尔蒙过剩？在这里

花期如约而至，花蕾

也如期盛开

尽管红色的警戒线始终醒目着，可人间

境地，仍不失款款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