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又翻了个身,这一夜晚旁边的马大嫂也被搅的睡不安宁,月光下马大嫂看见老马的眼睛瞪的像两个大铜铃,溜圆的闪着光。
实在是睡不着,老马坐起了身,抄起床头的烟杆子就开始吞云吐雾,马大嫂急了,也不睡了,爬起来劝老马:“当家的,不行就别卖了,咱上交吧。”老马磕了磕烟杆子,只是一昧的叹气,不说话。
老马原名马务实,祖上三辈是农民,到他这一代,终于出了一个大学生儿子,可以说是光宗耀祖了,儿子外号小马,大名叫马磊落,但对父亲给他起的这个名字,小马却一直不满意,嫌太土,这些天就非要去改名,想改成马兴家,但这还不是让老马烦恼的。
事情出在上午,因为惦记着地里的几棵瓜苗,老马早上没吃饭就出门了,走的时候小马正抱着电脑,在摆弄什么股票金融,瞅见父亲出门他头都没回一下。
老马家的地在河边,是村里最肥的地,加上老马也用心,每次瓜果一结都能结一大串,土地旁的小河蜿蜒曲折,清澈见底,环绕着马家沟流淌不停,给予了这里万物以生命,但今天小河却给老马送了个不一样的东西,在清晨的微光下,透过几棵杂草的缝隙中,老马远远的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物件,静静地躺在河边。
老马纳闷的过去捡起来,以为是谁家落在地里的瓦罐,可仔细看这东西做工却非常精致,上面雕刻着虫鱼鸟兽,栩栩如生,说不出的好看。
老马傻眼了,东瞧瞧,西看看,大早晨田野里清清静静,除了他一个人影也没有,看样子这东西应当是被河水从上游给带下来的,刚好飘到自家这片地,被杂草卡住了。
知道这可能是个古董,老马没敢声张,地也不锄了,一溜烟的窜回了家,拿给大学生小马看。
小马看到这个怪东西,眼都直了,一张脸也变得通红,喘着粗气,两个手哆哆嗦嗦的摸来摸去。
“把它交给国家吗?”老马在一旁试探着问道。
“不行!”小马的态度很坚决,回头带着一双泛着光的眼睛问老马:“你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然后又自己声音颤抖的回答:“值十几万呢!”
这次轮到老马哆嗦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就这么个黑漆漆的家伙,竟然赶上四间房了。现在再看这个瓦罐,竟然看起来说不出的高贵。
“赶明我就进城,不到晚上就能回来,到时候就有大把的钱了。”说完小马小心翼翼的捧着黑瓦罐回屋了。
可是老马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他总觉得这个心里是非常的不踏实,自己躺在床上就像是躺在云彩上,飘在空中,飘得人害怕。所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连累着马大嫂也跟着睡不安稳,于是就有了开头的一幕。
一袋烟抽完,老马有了决定,他定了定神,轻声走到了小马那屋,陶罐就放在桌子上,跟电脑,手机摆在一起,被小马的现在科技围绕着,古朴的陶罐看起来有些许怪异。
老马猜儿子应当是睡着了,可是今天却奇怪的没有发出鼾声,当下他也不多想,提溜起陶罐,回屋披上一件大衣,就着满天星光出门了。
第二天老马前脚带回村一只考察队,小马后脚就摔门离开了家。
马大嫂劝了儿子几句也没能劝住,叹了口气就去干活了。
考察队顺着小河来到了上游,几下挖掘竟然发现了一个宋朝的大墓,年久失修之下,墓穴已经损坏,幸亏老马通报的及时,尚且来得及,倘若再晚点发掘,整座墓就会被水露破坏,到时候将是国家巨大的损失。
老马这边跟着考察队仔细的沿着河走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然后又带着考察队安排好了住所、饭食才回家。
等到老马这边忙完回到家,小马也回来了,正在炕沿上吭哧吭哧的扒面条,老马则在另一头吧嗒吧嗒的抽烟。父子两没说一句话,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沉默,终于还是有人打破了平静。
“明天我带你去改名,你不是一直想换个名叫马发家嘛。”先开口的是老马。
“不用改了,叫马磊落挺好的。”小马紧跟着接话。两人都没有提瓦罐的事。
这一夜父子两的鼾声此起彼伏,但马大嫂却感觉睡得特别香特别甜。
等到了清晨,老马又扛起锄头上了园,但这次小马则紧跟在老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