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生在遥远的西域城市乌鲁木齐,天气预报10月23日多云转大雪,西北风4-5级,气温-3度至2度。可在我江汉平原的老家,寒露过后,表示秋季才正式开始,庄稼人要进入紧张的秋收秋播时节。儿时经常听到大人说过的一句话,叫做“寒露时节人人忙,种麦摘花打稻场。”
寒露后的半个月就是霜降,霜降时节,在北方,此时已是深秋,雨季结束,开始进入干燥寒冷的季节,但在长江中下游流域才刚刚进入秋季。上世纪,我的家乡江汉平原种水稻是一年两熟,分早稻和晚稻。霜降时晚稻正在灌浆齐穗,田野一片金黄,等待收获后栽种油菜或绿肥(紫云英);棉花采摘尾花、扯棉梗,以腾出地来种麦子、点豌豆。秋收后的湖田进行翻耕或灌水浸泡,使土壤经过冬天融雪侵蚀,变得疏松。所以农村有“田要冬耕,儿子要亲生”的老话。
那时农业种植技术落后,为了提高粮食亩产,推行油(麦)/稻/稻三熟制,即油菜、麦子收割后种早稻,早稻割起种晚稻。割麦子季节叫夏收,割早插晚叫“双抢”,晚稻割后抢抓冬播生产。
我生长在农村,还记得小时候的吃过的“一季晚”晚谷米,米粒大,如珍珠一般洁白,煮出的粥饭有点软糯,吃起来特别香甜。故叫“一吃(一)碗”。
农谚说:“寒露籽,霜降麦。”说的是寒露季节撒菜籽,霜降季节播大麦、小麦。冬播种小麦、栽油菜包括耕田、耙田、播种、收沟等工序。说到耕田,即用牛拉犁去翻松田土,那时候,还没有实行机械化耕作,全靠牛耕田,老家通常是一头牛来拉一张犁在耕作。犁是古代耕地农具,木制而成,上有曲辕,下面是犁头,犁头由犁铧冠、犁铧、犁壁三个部件组成。
记忆里,总有一幅抹不去的画面。晨曦初露,社员们肩扛木犁,赶着耕牛下地。到了地头,套好牛,鞭子一扬,牛不紧不慢走起来,开始犁地。犁铧被土壤摩擦的锃亮锃亮,阳光射在弧形的犁铧上,闪着耀眼的银光。新翻的泥土如波浪一样在广阔的田野上匍匐着,散发的芳香,。“扶犁尾巴”这一农活,我在初中毕业的时候就会,耕田虽然辛苦,但也快乐。几十年再没有鞭牛耕田了,我的这门“手艺”看来已“荒废”,恐怕也派不上用场了。现在,农村里就连耕牛也没有了,耕种机械化的实现,原始的犁地方式已经作古。
耙田、播种其实是同一环节,耙田就是把犁后的土块用木耙改碎,把田耙平。耙,耕牛牵引的农具,由木框和铁耙齿组成。木框多为长方形,耙齿分前后两列垂直安装在木框上,一般前七后八。耙田时,人站立耙上或在耙上加装配重物以增加压力。田耙好后是播小麦种,千平方的田亩播小麦种在30斤左右。再使空耙把麦种埋在泥里,待生根发芽。
收沟是冬播最后一道工序,用犁打出厢沟和微沟后,然后用垉板将沟里的散土收到厢行上,利于麦田沥水。收沟一人扶垉板,一人拉绳子,换班作业。收沟是项明轻暗重的活,腰酸背痛,手掌也会拉起血泡。随着生产农具的消失,现在农村已经找不到垉板的影子了。
昔时,农村里柴草、桔杆是用来生火主要能源,夕阳西下,炊烟袅袅是农村常见的一道风景。农户家靠灶口前放置着几件生火的用具:吹火筒、烧火棍、火钳、火叉等,距灶膛口一米开外,围着的是堆放柴草的地方。近几年来,随著生活条件的改善,生火做饭用电气,很少再用柴草了,不少农民将收获庄稼剩下的秸秆一烧了之,露天焚烧秸秆污染空气环境,危害人体健康。不过,对于焚烧秸秆的行为,政府采取的只是堵的方式,没有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
“寒露不摘棉,霜打莫怪天”;“寒露种菜,霜降种麦”;“霜降下雨连阴雨,霜降无雨一冬干。”多少年过去了,心里默诵着村老教给的这一句句农谚,我的心头,总会荡漾起一种和煦,一种甜蜜,一种温馨。
冬播,是为了夏收走向那颗粒饱满油菜地,走向那遍地金黄的麦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