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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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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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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新结束了三小时的旅程,下车后的炙热空气里袭来一阵阵热浪。她挎一只双肩包,手上拖着拉杆旅行箱。

出了火车站,她蹲在附近一片阴凉的树荫下,翻找她的公交卡,上衣口袋里除了几张十元的票子,一枚硬币也没有。从这里到学校中途要转两次车,天气又是这么热,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失望之余瞥见路边一辆巴士,灵机一动走过去。

五分钟后,刘新已经坐在快速行驶的巴士里,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树林和房屋。原来这是一辆专门接送大一新生的校车。刘新看到了车前面“NT大学”的牌子,知道自己“得救了”。

抵达学校时,门口的遮阳伞下围着一群戴红色帽子,身穿相同T恤的学生。他们热情地帮新生们拎包裹,拉箱子。刘新想悄悄地绕开他们溜进校园,不料一个胖胖的男生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叫张多,我帮你拎包吧,看样子你挺吃力的。”

“不沉的,不用麻烦了……”还没等她说完,男生就已经“夺”过她的拉杆箱。

男生边走边为刘新介绍学校的各种建筑物,各种景观,甚至还谈到了校规校纪,以及奖学金的评定情况。

“你是哪个学院的?”

“电子信息学院。”

“我领你到咨询处报到,办校园卡。”

“我想先把这些东西放回宿舍,你看怎么样?看来,他把我当新生啦。”

“也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宿舍应该在十八幢楼那边。”

“奥”刘新只希望一路上不要碰见什么熟人,特别是同班同学,就万事大吉了。

男生想绕远一点的道,拖延和刘新的在一起时间。哪知到了岔路口,刘新径直往小路走去。男生只得跟过去。

“从这里去宿舍楼要近很多哦。”

“学妹,你对我们学校还蛮了解的。”男生尴尬地笑着说。

“嗯……我猜的。”

不知不觉目的地到了,刘新说了声谢谢,便拐进宿舍楼里。男生两手空空,顿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那个不爱说话,有点害羞的学妹,她叫什么名字来着,天哪!竟忘了问她的名字。

刘新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宿舍后,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好友小萍,小萍是三位舍友中和她关系最好的。小萍打趣道;“你算是故地重游了一番,是不是有种时光倒流,回到三年前新生开学的感觉。”

“是有一点。但我并不是有意要扮嫩,这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刘新说完这句话,还是觉得自己的自我安慰有点不厚道。

认识张多就是这样的开场白。

剧情,也就是如此顺其自然的发展起来。……

三个月以后,刘新刚刚实习归来。

“刘新,你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你们文学社副部长让你晚上到礼堂听讲座,还要写报道。我有事就不陪你了。”好友小萍说。

“你有什么事?”

“你很感兴趣的事。”

“去参加学生派对,去逛街,还是……”

“你啊,别问了。反正是一件很浪漫的事。以后再慢慢和你细讲。”

刘新路过公示栏时,发现在众多社团协会的宣传纸之中有一张十分醒目的海报,上面写着“文学的起点讲座—校文学社宣,”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是在礼堂。

“大一开学时,自己在舍友的撺掇下,在学姐的鼓励中,填写了三四份报名表。在一轮面试中就败下阵来,事隔很久,才收到一条文学社的录用通知。”刘新无不怅然地想,“当时还以为是垃圾信息或诈骗信息呢。如今周围许多同学都退掉了这些社团,唯有自己还在坚持着。”

座无虚席的礼堂里灯火辉煌,几位亭亭玉立的礼仪小姐在门口招待来客。刘新想象如果自己也绾着发髻,蹬着高跟鞋,一定既难受又别扭。靠后的一座位有个女生起身离开,刘新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坐下。

“张多”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孩来到刘新邻座男生的身边,她是刚刚对刘新微笑,表现得十分温婉大方的礼仪女孩。她立在走道里,轻拍了几下自己的细腰。

“你是不是站累了?坐我椅子吧!”张多说道。

“我还好,待会儿还要和领导,学长学姐他们打招呼。”

这时,教导主任忽然从第一排中央的位置站起来,像极了一座赫然耸立的碉堡。“静一静!”她的语气里似乎总有一种无坚不摧的力量。原来吵嚷的同学变成了窃窃私语,而小声交流的同学顿时安静下来。

台上主讲名师开始她的演说“感谢同学们能够……”刘新想:“看样子对待学生还是要文武并重,恩威幷施。即使上了大学,这点还是和念高中时一个样。老师或教授出马,还需主任护驾。”

坐在刘新前面的男生掉过头来,对张多说:“琴姐真的挺优秀的,受校文学社主席之托,拉了许多人来撑场面。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今天有这种氛围啊。”

“她对人热情,开朗大方,人缘也不错。”说完还故意瞪了一眼刘新。因为刘新只顾着在小本上记着什么,都没抬头看他一眼。

张多笑道:“你别啰嗦了,台上开讲座,你在底下开个人表彰大会,让不让我们听了。”

“我建议刘新同学去看一本叫《情感之哲学与艺术》的书,静下心来,会从书中领悟一些东西……”张多说。

“我们已经是大四毕业生了,就算是想拽住时间的尾巴,它也慢不下来了。”刘新说。

“我觉得我们对未来还没做好准备,我从前希冀的东西仿佛都在离我远去。在我们曾经常常不屑一顾的好时光里,总是感觉没有认认真真把知识学得更好些。”刘新补充一句。

“你也不要过于忧患,我觉得正由于我们意识到没有准备好,我们才有勇往直前的勇气。如果人生答案是唯一的,确定的。我们还有必要在这里感慨吗?”张多说。

“你活在自我的思考里,偶尔还能从现实中汲取一丝幻想的力量。只有张多摸透了你的脾性,”前排男生对刘新说。

“有些事情是他不能够左右的,毕竟他是他,我是我。他怎么能比我更了解自己呢”“不过,他能使我更了解自己。”刘新小声说。

“说实话,我也很难理解张多与我的交往,我的大学目标是“学习为第一”的原则,父母亲也是这样要求的。可是,后来我怎么就对他就无法保持一副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样子?我自己也没有明白,这些日子就这样过来了。”

“爱情这东西还是要点感觉的,至于具体的还要你自己去领悟。”张多说。

“爱情。”刘新陷入了沉思,“就是一种不可言说的心动吧。”

快要毕业了。

许多大四快要毕业的学生,都穿着学士服在草坪上拍照。

“刘新,我们想和你合照一张。”同班的几个男生走过来。刘新点了点头,站在五个男生的中间,对着镜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这是她学生时代第一张单独和几个男生在一起的照片。

拍完照后,有人对刘新说:“有人找你。”

琴姐走到刘新身边轻声说:“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刘新回答说;“我换一下衣服就来。”

“你知道在你认识张多之前我和他的关系吗?”

“我不知道啊。”

“我原来是不想说的,害怕伤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是不说出来,有一天真相大白时,一定会牵连到更多无辜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

“大概六年前,也就高中一年级,我和张多在同一所高中念书,一次开家长会,才知道他的爸爸和我的爸爸,是业务上的合作伙伴。此后两家来往十分紧密。我当时在班里是班长,他是个有点安静成绩平平的男生,我给过他很多学习和生活上的帮助。后来他渐渐成了学校数一数二的优等生,性格也阳光开朗起来。记得有许多女生主动接近他,给他写情书。我知道他只喜欢我,所以也就不嫉妒了。一次我和妈妈到他家玩,看到双方家长签了一份协议。回来的路上,妈妈告诉我,他们为我和张多已订了亲。”

“张多对你怎样?”

“他是我见过的最聪明,有上进心,对我也很好的男生。他下课后,常载我到校园后山看日落,听流水声。可是,他怎么是这种人?他不告诉我是为了接近我,琴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雨在不停地下,刘新的心情也像这下雨天是湿漉漉的。

夜晚,刘新在大排挡蓬子里躲雨,她要了一碗鸭血粉丝汤,眼睛里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

为什么还要联系他?也许,正如琴姐所说,他是那种少数一类的人,只要他自己喜欢的女生,都很用情的男生吧。

此时,刘新拿起手机,“琴姐一直是对你好的,不要辜负她哦,以后还是叫你学哥吧。”短信已经发送。

张多一遍遍地拨打那一串令他熟悉的手机号码,而我看到的手机已经是显示“同学来电”。

毕业了,感谢琴姐给了我一针清醒剂,让我们还是各奔前程吧!

明天要毕业,今晚不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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