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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甲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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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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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城访英雄

临近霜降,辽阔的鲁西北平原上秋收秋种已经进入尾声,平整的黄土地里早播的新麦露出鲜嫩的鹅黄色,在高天艳阳的照射下,格外清新可爱。远黛涵烟,北雁南归,泼泼洒洒盛开的菊花尽绽姿色,清香氤氲,这是一年之中家乡最宜人的季节。趁着恬静秋光,我们一行七人驱车北行,怀揣虔诚之心去乐陵市拜访抗战老英雄李安甫。

随手翻阅相关资料,对老英雄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李安甫于1925年出生在山东省乐陵市一个富裕家庭里,排行老六,由于父亲参加革命,其言行自然对他产生深远影响。李安甫从小就习文练武,立志报国。又因他的姑姑是宋哲元将军的第一任妻子,宋将军的家国情怀和民族大义也激励了年幼的李安甫。1938年,肖华将军带领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开辟冀鲁边根据地,年仅13岁的李安甫参加八路军,却因个子太小差点被拒绝。但他凭着一股韧劲,毛遂自荐,以自己丰富的文化知识和射击本领打动了部队领导,成为八路军东进抗日挺进纵队的一名文化教员兼司号员。1939年10月,李安甫被秘密调入了武工队,多次杀敌立功。抗日战争胜利后,李安甫参加了解放战争,曾荣立战斗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三次、三等功四次。1983年,李安甫离休后回到家乡乐陵,一直义务担任红色教育辅导员,经常讲述抗战和革命故事,截至2022年7月义务作报告超过200场次。

小时候就听说过神枪李安甫杀敌的英雄故事,其传奇人生跌宕起伏,令我崇拜至极。许多年过去了,今天总算有机会拜访这位百岁老英雄啦!汽车沿着济乐高速飞驰,路旁的树木像两条直线迅速向两边拉伸,灿烂的阳光映入车内,博学多识的庞主任如数家珍地叙述着老英雄李安甫的传奇故事,不时引来大家地啧啧赞叹。一位身高仅有一米二的人是如何杀敌的呢?如果老英雄身材魁梧,张飞一般勇猛,那么我们就会认为他所做得一切顺理成章。但是,如此矮小的躯体,竟然刺杀了7名日军军官,其中2名大佐,5名少佐,实在是想象不出当时的情境。于是,我们更加崇敬这位老英雄啦!

半个多小时的路程,不知不觉已经进入乐陵市里。在熟人的引导下,来到了老英雄的楼下。闻听我们前来拜访,老英雄的小女儿女婿早早在门口恭候。虽说是小女儿,但已七十二岁,很难想象出百岁老英雄是一副什么模样:老态龙钟耳聋目暗,还是卧床不起迷糊不清。我带着疑虑踏入客厅。“欢迎大家!”,一声洪亮的问候声传入耳中,眼前一位身材矮小瘦弱的老人笔直地站立着,草绿色的军装上挂满熠熠生辉的勋章,脸上洋溢着温和微笑,犹如秋日的夕阳散发着迷人的光辉。这就是斩杀日寇的大英雄啊!我赶忙九十度弯腰,双手捧起老英雄的右手,毕恭毕敬地向他问好。大家纷纷落座,老英雄看到年轻的小王站在一边,立刻拉过一把椅子,让小王坐下,“你们是客人,来到家中了,怎能站着?这多不礼貌啊!”老英雄的一番话,真的让人感动。

老英雄非常健谈,并且思路清晰。听着他的讲述,我们仿佛进入战火纷飞的抗日战争时期,家园被毁,生灵涂炭,日寇在我们的土地上肆意蹂躏。老英雄侠肝义胆,矮小的躯体里怀揣救国救民的大义,用自己手中的武器杀敌立功,其情节险象环生。

1939年秋天,山东乐陵日伪军警备队门口戒备森严,两个日本鬼子手持上着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大盖凶神恶煞般地站立两边,左边日本鬼子的身旁还卧着一条吐着红红舌头的大狼狗。每当有中国人经过,就发出凶狠的叫声,让人望而生畏。早晨七点钟,酒足饭饱的日军军事教官川岛谷川哼着小曲走出住宅,胖墩墩的身躯裹在黄色的军服里,满脸横肉,鼻子底下留一撇仁丹胡,简直就像一块黑色的鸡屎,骄横的眼光四处巡视,仿佛他就是这方土地的土皇帝。

今天是周六,他踱着步子往警备队走去。刚走出巷口,远远看到一名挎着书包的小学生蹦蹦跳跳而来,那小学生身高一米出头,圆圆的娃娃脸,一副讨人喜欢的模样。看到川岛谷川后,离老远就站在路边弯腰鞠躬,川岛谷川得意洋洋,心想:最近几个月的大扫荡还是很有成效,就连中国的小孩子都极力恭敬大日本皇军啦!川岛谷川傲慢地摸摸小学生的脑袋瓜,哈哈一笑:“中国的小孩,你的大大的好!”那小孩低着头不敢吭一声,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等川岛谷川走过去二三米远后,小学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书包里猛地掏出一把手枪,对着川岛谷川心脏的位置“啪、啪”两枪。川岛谷川一头栽倒在地,发出“噗通”一声,小学生警惕地举着枪俯身看去,鬼子满嘴流血,死得透透的

小学生迅速把枪收回书包,钻进巷子里,沿着路跑到一所学校,从后墙一处小门钻了出去。随后,日军在乐陵进行了四天四夜的大搜捕,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刺客的踪迹。堂堂日军教官,竟在警备队门口被当街刺杀,事后刺客竟然“飞天遁地”一般地跑了,这让乐陵的鬼子咬牙切齿,伪军们更是吓破了胆,不用说,又是武工队干的。掐指一算,一年多来这“小学生”接连刺杀了五个鬼子军官。一时间,这位“小学生”的英雄事迹传遍鲁西北抗日根据地,极大地鼓舞了根据地军民的士气,他也非常荣幸地受到肖华将军的嘉奖。 

故事讲至此处,老英雄说:“我就是那位小学生啊!”我们禁不住报以热烈的掌声,我的眼睛湿润了,总感觉有泪水要流出。老英雄的故事太多了,就是讲三天三夜也完不了。为了他的健康,我们一行人恋恋不舍地告辞,并且和老英雄留下了珍贵的合影。

老英雄不顾年迈体弱,坚持把我们送至门口。回望站在台阶上的老英雄,一米二的躯体高大起来,顶天立地,支撑起我们民族振兴的一片天空。“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正是因为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有这样的英雄,中华民族虽历经磨难,但依然能够战胜各种各样的强敌,最终取得民族独立和国家解放。我们为老英雄能够活到今天而倍感欣慰,这些老英雄不仅创造了无上光荣的历史,更为今天的盛世注入了无穷的精神力量。军魂永驻,中华必兴!

返回的路上,少了热烈地交流,多了冷静的思索。无数的先烈抛头颅洒热血,给后人留下锦绣江山和平盛世,我们及我们的后人又如何做呢,如何做得更好。

车窗外的麦田无限的铺展着,鲜嫩的麦苗犹如诗人笔下的清新小诗,抒发着对秋光的赞美。大地以宽广的胸怀拥抱着一切,湛蓝的天空下小鸟自由自在地飞翔。此景如此让人心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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