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趣闻和一个笑话

最近夜读，看到了一则趣闻并由此想到了一个笑话。趣闻说的是北宋的两大名人，一个是尚书，另一个是宰相。尚书叫张咏，宰相是寇准。这两人曾有一段趣闻，现摘录如下：

“初，张咏在成都，闻寇准入相，谓其僚属曰：‘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及准出陕，咏适自成都罢还，准严供帐，大为具待。咏将去，准送之郊，问曰：‘何以教准？’咏徐曰：‘《霍光传》不可不读也。’准莫谕其意，归，取其传读之，至‘不学无术’，笑曰：‘此张公谓我矣。’”（《寇准传》）

转译成现在的大白话，就是下面这段文字：

张咏在成都的时候，听到寇准当了宰相，便对自己的属下说：“寇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在学问上还有欠缺。”后来，寇准罢相，出知陕州，适逢张咏从此路过，寇准盛情招待他。当张咏将要离开时，寇准亲自送张到郊外，即将分手时，寇准问道：“您有什么临别赠言呢？”张咏慢悠悠地说：“《霍光传》不可不读啊。”寇准听了，一时没有弄清张咏的用意；回家后取出《汉书·霍光传》来读，读到“不学无术”的话时，才恍然大悟，笑着说：“这是张咏在说我啊！”

这则“不学无术”的趣闻，使我想起下面这个笑话：

一学生看到老师在自己作文后面，即通常写批语的地方，写下这么几个朱红大字：“批语是《出师表》最后一段的最后四个字，请查看。”很是高兴，想：老师居然用《出师表》上的文字做我这篇作文的批语，可见我这篇作文肯定不同凡响，肯定不同一般。于是，赶忙翻出语文书，七找八找，终于找到《出师表》一文，待仔细一看最后一段的最后四个字，不禁哑然失色，羞愧难当。

原来，这《出师表》最后一段的最后四个字是“不知所言”。

之所以由“不学无术”的趣闻想到“不知所言”的笑话，是因为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即品评的方式相同，不直接说出品评的话，都是借“书”间接来表达。不同的是，一个是评人，一个是论事。

不过，我却由此想到了一个如何品评人的问题。

品评的最终目的是要让对方最终接受你的品评，从而不断完善起来。张咏能借《汉书·霍光传》说寇准“不学无术”，是因为他知道并了解寇准这个人，知其豁达，有雅量，不然，就不会说“寇公奇材，惜学术不足”这样一分为二的话。换句话说，是一个“吃人家不嘴软的”遇上了一个“肚里能撑船的”，故而，才显得相得益彰，相见成趣，并为我们留下一段佳话。

然而，并非每个人都能对外来的批评做到“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所以，在品评、评价一个人之前，首先就要了解对方。若是要品评一个心智尚未成熟或是心胸不甚宽广者时，那就更要注意方式方法了，尽可能地把你那句能说得人“跳”的言辞说得人“笑”，这样，我们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否则，便会适得其反，带来不必要摩擦与隔阂。

所以，后一个笑话，为人师者当引以为戒，为人尽量厚道些。当然，更希望被品评者都能有寇准般的胸怀和雅量。